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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峰回路转无限事 ...

  •   关中地区富商大贾,多是姓田,其中田啬、田兰颇是与众不同——这二人发达不靠爵位封邑、俸禄收入,也不是因舞文弄法、作奸犯科,他们全凭精明节俭来经营商工末业起家、用购置田产从事农牧守财,由此致家财巨万。当然,虽说精打细算、勤劳节俭是治生正道,富者也并非只靠一种行业,但富甲一方还须出奇制胜。出奇者,有人依傍权势,强取豪夺;有人借律令疏漏聚敛资财……也有人顺应时势进退取舍。这之中,依傍权势者,大者压倒一郡、小者横行乡里,无论致力于农、牧、工、虞、商、贾那一行,均可一本万利,而各行之中又以盐铁获利最甚,可以说各方豪强垄断了盐铁经营。而布衣平民,惟有顺时应势,以求万利,田啬田兰乃是熟谙此道的高手。不过,这一次田啬似乎有些失策……
      田啬本以为驺虞便是能带来滚滚财源的祥瑞,却不想成了惹祸的根源。此时,他心中又是着恼又是羞惭悔愧,恼的是赵他不知轻重送来贼赃,愧悔的是自己出卖了他人。其实,田啬本不欲说出赵他,可瞧到樊仲子面沉似水,一脸威仪,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如今想想,方才若能道出族人田信也许更妥当些。毕竟田信与赵他交往甚密,且田信又在张汤门下,只要能得廷尉相助,此事便可善终,且不坏与西域胡人的关系。
      西域……田啬一时心中却波涛起伏。俗话说:“百里不败樵,千里不贩籴”。但是自博望侯西行带回异域奇珍,为皇家贵胄所钟爱,使得出自西域的物品到长安,价钱翻千倍不止。导致许多人不远万里,穿越盗贼横行的不毛之地,身涉奇险以攫利。
      当然,东西贸易往来并非此时才有,不过汉之前中原动乱,贸易规模不大;如今大汉虽安定,但西行之路盗贼猖獗,又有匈奴占据贺兰山下的贸易必经之路,使得行商受阻。而这几年,天子重卫家,多用主战之人,频频对匈奴远征获胜,使得商贾们看到了希望:若汉军乘势一举破匈奴,占据祁连山,得黄河以西土地,那么东西通道将无匈奴劫掠,势必贸易繁盛。那时能提前与西域商贾相通的人,必将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其所获将堪比盐铁之利!
      想到盐铁,田啬冷笑一声。他出身低微,无缘涉及盐铁这等获巨利行业,但他也不想插手其中。就像田信说的:如今朝廷用兵,府库出多,而农工入少,朝廷早已入不敷出。再加上淮南王谋反,致使天子对地方豪强心存忌惮,必要打压。如此一来,打压豪强,增加府库收入,只怕就要从盐铁入手。那时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身死族灭,他又何苦受此牵累?只是……
      田啬沉下脸,暗道:只是这驺虞之事得罪了樊仲子,倘继而伤了那胡人信使,只怕以后在难有这等机会。唉,这可该怎么办?不知那赵他看到樊仲子带人突然而至,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又会如何反应?如此想着,田啬已然冷汗涔涔。
      “怎么了?”樊仲子看田啬脸色灰败,汗透衣衫,不由关切问道。
      闻声,骑在马上的倪长卿也回头瞟了一眼神色闪烁不定的田啬,冷冷一笑。虽然田啬的谋略和声望不错,但他向来认为商贾乃是表面豪爽,心底里却斤斤计较利益得失、不肯吃一点亏的人,其本性便是重利。与这等人交往,只怕是能同甘不能共苦;能享福却不可共患难。但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因而只要布衣匹夫之人,不害于政,不妨于百姓,取之于时而息财富,亦未尝不可,不必抑之。当然,他们若为逐利无大无小、无贵无贱,甚而舞文弄法、作奸犯科,则必须严惩,决不可姑息!想着,他看田啬的目光不觉更加凌厉,让刚要张口的田啬瞿然一惊,忘了想说的话,只能讷讷回道:“没事,没事……”
      樊仲子欲言又止,拍马急行。其实,留下那一群门客故旧照看笼子里的驺虞,他们三人率先上路。乃是樊仲子为人的好处。他知此事干系重大,在未明了其中始末,实在不应张扬,坏了田啬的名声。再者,这田啬为人精明、品性端直,绝非见利忘义之人。能和他气味极为相投的,也不应是宵小之辈。而此物若非长卿说起,他亦不知道来自于河间。如此只怕那送驺虞之人也并不知这东西出处来历。要是不问青红皂白就上门兴师问罪,得罪了朋友不说,还让真正贼人逍遥法外,那时只怕会亲者痛仇者快,让人耻笑。想到此,樊仲子侧头看了看抑郁不乐的田啬,暗嘱自己,无论如何此去切莫要动怒,定把事情弄清,莫伤了好朋友的心。
      田啬不知樊仲子心思,只对驺虞之事耿耿于怀,但在前引路的脚步却不慢。他带人出骊山前行里许,折而向左,不久便走上阡陌纵横的田间小径。此时放眼望去,就见山依碧野,绿树青葱,处处显出一派闲适清雅景象。他们策马绕过一片云蒸霞蔚、花开得好不灿烂的桃林,不久便看到隐藏在林中一所农庄。
      倪长卿顿住,心想:好一处所在,闲暇时若能在此休憩,不知该是何等惬意。恰在此时,桃林深处蓦然传出一声,“几位驾临,在下未曾远迎,恭候大驾,失敬之罪,先行谢过。”语落,一条大汉已抢到面前,抱拳躬身,深施一礼。
      来人三十多岁年纪,灰衣下身材挺拔魁伟,四方国字脸上浓眉斜飞、双目炯炯有神,虽面有风霜之色,却难掩勃勃英气。樊仲子看罢,一时心底暗暗喝了一声彩,好感顿生,连忙回礼。一旁倪长卿见老友爱才心起,深感无奈,只得自己板起脸,冷冷哼了一声,道:“不敢!兄台如此好的好手段,我等可不敢惊扰阁下。”
      “这位是……”那人直起身,神色诧异地看着倪长卿,似是惊疑哪里得罪了这人,竟引得他如此相讥。
      田啬见状,忙介绍樊仲子与倪长卿。那人闻言大喜,道:“小弟身在西北,久仰二位大名,恨不能早日拜见,又怕唐突。今二位驾临实是荣幸之至。”
      看樊仲子把疑惑的目光投来,田啬又指着那英姿飒飒的男子说道:“这位是西河赵他……”不待田啬说完,樊、倪二人便面面相觑,联现惊讶之色。
      这赵他行走于黄河以西塞边之地,算得是当世有名的游侠。尤其他屡屡从匈奴铁蹄之中救下幸存百姓,更为世人称道。樊仲子从老友眼底也看到了同样的不解和疑惑,这样一个人如何带驺虞来京?又为何通过田啬来见自己呢?难道真如他所说害怕唐突不成?!
      沉默片刻,倪长卿环顾四周,故意冷淡说道:“我也早闻大名,只不过一直以为赵君身在西北。倒不知您已到长安,且寻了这么个好地方。”
      “这要多谢此家主人。”赵他看向田啬,朗然笑道:“若非主人好客,赵某一个落拓江湖之人哪有这么好的住所。”
      樊仲子一笑,也觉得此处太过旖旎清雅,似与此人心性不符。倒是倪长卿听后,依然淡淡说道:“兄台过谦,能从重重护卫中取了驺虞而不落痕迹,又岂会在意这等地方?”
      来了……田啬闻言,心中怦怦直跳。他留赵他,又自告奋勇去送驺虞,本为显示自家地位,牵系西域商人,却不想祸从天降,这驺虞竟是河间王至宝。如今他只希望这人并非是盗跖那等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之人了。
      赵他乍闻奚落之言呆了一呆,见倪长卿面色冷峻、田啬惴惴不安,才惊觉这人刚才便和自己疏疏落落,并非初见之故,所不由得心中不痛快,说道:“我赵他是个粗鲁汉子,身居僻壤,见识浅陋不懂规矩。若我真有哪里行差踏错,你直说便是,再不行就痛痛快快打一场,我技不如人就是被你杀了又有何妨?!但你拿一件活物来遮遮掩掩的试探,构陷我是那鸡鸣狗盗之徒,便是大错特错了。”说着,赵他对樊仲子,又坦坦荡荡说道:“赵某得驺虞献于樊大侠,心怀一片赤诚,决不敢将有半丝欺瞒亵渎之意。”言下之意便是如此又怎会将偷盗之物送来?!
      倪长卿紧盯着赵他,看他一番言语说得愤愤不平,神色间满是光明磊落,绝无位居惶恐,心下不免迟疑起来,“你自己真的不知?”
      “还请倪君告知!”赵他冷冷应道。
      “我随时恭候,”倪长卿不为所动,“但那驺虞……”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樊仲子突然阻住倪长卿,又转向田啬道:“咱们能不能进去再说?”
      田啬答应,一行人转入田庄之内。宾主落坐后,樊仲子才朗声说道:“赵君豪迈之人,我等自也不会藏藏掖掖。今日此来是有事相询,还望赵君明明白白说出来,解了我等疑惑,也好还人清白。”
      “好。”赵他想也不想便答应:“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他看向倪长卿,森然道:“只是这并非我贪生怕死之故。今日我无缘无故担起贼盗之明,无论如何也不能了的。”
      “若真是我冤枉阁下,”倪长卿淡然说道:“自然悉听尊便,任凭宰割。”
      闻声,赵他深深看了一眼倪长卿,道,“你这句话我且记下。你们若是想问驺虞的来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顿一下,看其他人并未反驳,他才正色说道:“此物乃是我在冀并二州边界的山中由一个猎户手中购得。”
      河间?
      樊仲子、倪长卿相视一眼,他们虽然猜到,但对方如此坦荡承认,还是吃惊不小。随即,倪长卿又道:“但不知是什么样的猎户?”
      “一个三十一二岁的汉子,长得细细高高的。瘦长脸,脸颊凹陷,细眼垂眉,倒是嘴上的带毛黑痣最让人记得清了。”清脆却有些发音僵直的声音蓦地闯进来,话音未落,便走出一个高鼻深目、肌肤如雪的红衣女子。女子二十七八岁年纪,容貌艳丽夺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她美目流盼间,将在座诸人扫视一遍,继续说道:“那人说这是山中灵兽,能带来福泽运道。而赵他早听闻长安大侠威名,甚是仰慕,故此特意购来相送。却不知此物竟是有人从河间王府里偷出来的。”说着,她对樊仲子娉婷下拜,“若有什么不是之处,怪只怪他失察啦。”
      倪长卿与樊仲子都有些奇怪,田啬更是一脸惊异地看向赵他,却不想那赵他也是一脸为难意外,不过很快他又恢复常态,起身相迎,神情中透出几许谦恭、几许疏离。
      女子自顾起身,偏着头对赵他嫣然一笑,竟有几许孩子般淘气与得意,“赵他,你可没想过我会来,还知道此事吧?也幸亏是我来了,不然只怕你再也回去。”说着,她又在倪长卿与樊仲子之间来回打量片刻,径自对着樊仲子,道:“想必您就是长安大侠樊仲子吧,常听赵他他们提起,都是敬佩的很呢。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多谢抬爱,只是樊某实不敢当。”樊仲子逊谢,“但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的名字对你们汉人来说太长啦,赵他赵他到现在都还记不住呐。” 说着,她似嗔似怨地看了一眼赵他,继而又折回来对樊仲子等人道:“不过在河西,认识我的人见我爱穿红罗衣,都称我为红罗。你们也这样叫红罗我便好。”
      听到红罗这个名字,倪、樊二人如坠五里雾中,但田啬却是大吃一惊。想那河西之地历来不太平,而能穿越黄河以西、匈奴占据的祁连山麓地带之人更少,但红罗便是这少之又少的人一个。田信曾说过:这女子喝烈酒,骑快马,性如烈火,手段狠辣拥又眼光独到,精明聪慧,要不是为人极重义气,只怕是个谁也惹不得的极难缠角色。然而,田信提起这个人却从没有说过这肆意张扬的红罗也回来。
      “那么红罗姑娘,”倪长卿看到红罗一副未婚女子打扮,说道:“你既然未与赵他同行,又如何将驺虞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道我们关山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么?再则莫说是一头白老虎,就是你们见也没见过的稀奇珍贵物事,赵他这木头也不稀罕靠那下三滥的手段获取。” 红罗斜睨着倪长卿,勾起嘴角,竟是流露出妩媚风流之态,“当然,倪先生若是非要如此说,我也莫可奈何。可您还是先回河间打探打探,就知我此言不虚,此事也与我们没有干系。更有甚者,我们也是上了当受了害的。”其实,这驺虞在赵他之手这是件事,红罗以前并不知晓,但她在河间曾听闻过有人监守自盗,偷了河间王宝物;又有王府贴出了作案者的头像告示,她便记了下来。再加上刚才听到只言片语,已经足够让红罗猜透其中关节。当然,她如此斩钉截铁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来是胆大,对自己猜测极有自信,二来则是坚信赵他为人,决不至于做出如此行径。如此就算说错了,再把凶犯贼盗找出来便是了……
      倪长卿微一迟疑,道:“说是如此说,但还是要请二位跟我回去的。”
      “那又有何不可,河间也是富庶之地呢。”红罗轻笑,“反正我们这些从事贩卖贱业的人,是四海为家。哪里有利,我们便可以去哪里。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么?这句话可说得是非常好。”
      “既然利字诱人,”倪长卿挑眉,“那为何此时才来?”
      “您这就不清楚啦,”红罗唉叹一声,道:“由我家乡到汉,沿途险恶,又有匈奴人劫掠。我等东来虽不惧荒漠雪山,但每年送匈奴钱物,却不得毫无信义的匈奴人保护,还动不动便被扣押物品。能到长安,实属不易。我们在边关听说大汉对匈奴征伐屡屡获胜,只要大汉取祁连山,通河西走廊,便能发展东西贸易,那时我等自然大有所为。如此自然要抢早些来的。”
      商人无利而不往,也亏得她能算计到这里。倪长卿冷笑,又看田啬听得入神,心中暗想:这田啬只怕也存了这等心思。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汉与匈奴形势逆转……
      由于有了红罗巧笑嫣然,又有樊仲子从中调和,倪长卿未在深究。而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一行人无奈,只得都在这桃林农庄暂住。
      倪长卿怕日后不能秉公而断,因此不欲与他人相熟。红罗初来乍到,一路辛苦也早早睡了。只有樊仲子与赵他二人气味相投,把酒谈天。酒至半酣时,樊仲子终于问出心存许久的疑惑,“兄弟大好男儿,该是做些顶天立地、轰轰烈烈的大事。如今怎么托身于商贾之下?”
      赵他沉默良久,忽然长叹一声,显出一种经过历经磨难的沧桑,“这也是无可奈何而为之的事情。”
      “怎么说?”樊仲子放下酒盏,凝神问道。
      “唉,”赵他又叹息一声,沉重地道:“兄台该知道汉匈连年征战。而战争中最苦的还是边塞百姓啊。在陇西,每当匈奴兵至,奸淫掳掠无所必为,鸡犬庐舍一空,其所过之处,良田化为焦土,只留下碧血满地,白骨撑天……”说着,赵他眼含热泪,悲不能抑。
      樊仲子赞同地点点头,怒道,“匈奴人残暴狠毒,真是该杀!”
      “不错!匈奴人该杀!”赵他点头,可很快的,他又颓然说道:“可这又谈何容易?要知匈奴人游牧为生,并没有固定处所。我大汉军队找到他们谈何容易?!这些年边塞赔了多少大汉有血性的好男儿啊。”
      樊仲子默然,也是跟着叹息。
      “而我此次前来便是为此。”赵他话锋一转,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幅缣帛展开,道:“这是出陇西后的地图,其中涉及匈奴休屠王、浑邪王等五个匈奴属国土地,虽没有具体的兵力布置,但各个王城所在地都有所标明。有了这幅图,就不怕匈奴跑到天边!”
      “这……”樊仲子震惊的看着地图半晌,才向赵他问道:“这是从何而来?”
      赵他看向红罗所在的地方,沉沉说道:“这倒是多亏了她……”
      原来,匈奴人以游牧狩猎为主,他们中许多人把大汉边塞从事农耕的百姓,还有来自于异域的商贾都看作了草原上的黄羊,为其狩猎的对象。然而,他们也不敢一下子杀完所有猎物,尤其对商人(这些人能带来他们所需的物品)。因而,草原上虽时有抢劫商队的事情发生,但伤人性命的却少,甚至有时还任商贾在自家营地穿行。不过。匈奴人没想到的是,这些西域人对他们只是表面的言听计从,暗地里却一直寻找时机,希望能寻到更强而有力的庇护。赵他身在塞边,和各种各样的人交往,自然不难探知西域人的心思。为此,他与西域商贾联络,看能不能通过他们获得匈奴情报。开始西域人不愿意合作,可自张骞行走西域宣扬大汉国威,又有对匈作战屡屡获胜,使得这些精明的商人意识到了汉匈力量的变化,便改了主意。这期间,红罗一直不遗余力地促成此事,甚而不惜与最好的伙伴为敌。如今一切水到渠成,西域商贾为了对汉示好,决定将绘有匈奴根据地的图形双手奉上,甚至表示大汉若有需要,他们将出钱出力,帮忙到底!可是他们要取得大汉的信任并非轻而易举,毕竟汉人对于异族人存有戒备。故此,赵他才希望能有豪杰有识之士从中帮忙。
      这些事藏在赵他胸中时日已久,如今娓娓道出,竟如河川入海,势不可挡。樊仲子对匈奴暴行也早有耳闻,心底说不出仇恨,如今听赵他说起,只觉投契,恨不能引为知己。当夜,二人不眠不休,聊得酣畅淋漓,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他们还是欲罢不能。只可惜一夜不眠又引了许多的酒,二人都是醉眼迷离,越说越迷糊。
      当倪长卿早起看到他们时,就只见这两人一会儿唠唠叨叨,斥责怒骂;一会儿又哈哈大笑,称兄道弟。很快,樊仲子发觉老友,便起身,脚步踉跄地走过去,摇晃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长卿,赵他是条汉子,莫要再怀疑他……”说着,终于醉倒在地,而那一边赵他也是人事不知了。

      樊仲子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却不想突遭到冷水浇头。他激灵灵清醒,刚想发作,就看到倪长卿脸色阴沉,不觉转而问道:“何事?”何事如此焦急,甚至用这种手段将自己弄醒?
      倪长卿看人真的醒了,便叫那报信的人将事情再说一遍,直到此时,樊仲子才终于知道归燕在大将军府失踪。而看看外面天色,日已近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峰回路转无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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