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将军府归燕施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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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归燕留下小孟孤身上路，直奔长安大侠宅邸见樊仲子。樊宅守门仆役犹记得归燕，知是主人故交，更加谦恭有礼，但等得知其要见主人，脸上不禁露出为难之色，“主人与朋友前日一同去了新丰，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新丰？”归燕听得耳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听过，只得问道“新丰在哪儿？远是不远？”若不远，自己可直接去寻。
“在长安城东百里。”仆役见归燕蹙起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补充，“姑娘要有急事的话，小人即刻快马去请主人回来。”
“多谢。”归燕心动，却还是摇摇头，“不急，我可以等，若是耽误了你家主人的事可不好，但不知他何时能回来？”
“主人去新丰，少了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不归也未可。这次会去多久，小人可说不准。”说完，仆役怪异地看着归燕，欲言又止。
“是么？”归燕低头，随口应道，心中却想着：看来樊大侠必是常去那里了，但不知这新丰是什么所在？怎让长安大侠常去那里？
仆役见归燕还没明白过来，忍不住试探地问：“姑娘真不知道新丰么？”这句话让归燕奇怪地抬起头，问道：“莫非那里很有名？”
仆役瞠目，讷讷说道：“如今长安城里没听过的，只怕很少。”
“是么？”归燕凝眉沉思，觉得这新丰也许是很有名，不然怎么越听越熟悉？
“是啊。”那人又看了一眼归燕，忍不住说道：“要说这新丰，得从大汉开国说起。当年高祖登基，接老父刘太公来长安。不想那老头子在皇宫里吃好的穿好的，却还是整日的闷闷不乐。皇帝没法子，一问才知道是想老家了。可总不能儿子做皇帝老子却回老家吧。所以呀，高祖皇帝为让老爹高兴，就仿照老家沛县丰邑，在骊邑造下这座新城，又迁旧丰邑的百姓到里边斗鸡、蹴鞠，这才使刘太公心满意足起来。太公故去，高祖皇帝便下令，将骊邑改名为新丰。后来那里就成了贵人之家蹴鞠斗鸡为乐的场地，现如今长安城里哪个没事儿不想去活动活动筋骨，喝一杯浓郁香醇的新丰酒呐，像您这样……”意识到有些得意忘形，那仆役顿时住口嘿嘿而笑。
“原来这样啊。”归燕恍然，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新丰了。由于这个地名总是与酒连在一起，害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呀，新丰酒，多么有名！南北朝时梁元帝就曾写了“试酌新丰酒，遥劝阳台人”的诗句；还有据说斗酒诗百篇酒中仙的李白，对新丰酒也是嗜好若狂，他的《杨叛儿》诗中就曾有云：“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而以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闻名的山水田园诗人王维也很推崇新丰酒的，那一首“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是多么有名啊；甚至到了清代，新丰美酒仍孚众望，“居民市肆颇盛”呢……想着，归燕笑了起来，道：“真是多谢你指点。”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矮胖，方脸，大嘴，小眼睛淡眉毛，摆出一副乐呵呵样子的中年男子从樊家院子里走出来，冲着守门仆役喝道：“郑大嘴，你没事儿瞎说什么骗人家小姑呢？”这一声及其响亮，就如同平地打了一声雷，吓得背对着大门的郑大嘴一个哆嗦。接着，那郑大嘴苦着脸转身，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赵先生。”
这‘赵先生’姓赵名王孙，槐里人，暂居樊宅，今日晚起，没去新丰，可又呆得无聊，便想出去寻乐子，不想正看到一个女子在向嘴大胆小的郑大嘴道谢，不觉好笑，因而才有这一声。吼完，顺便瞥一眼归燕，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个寻常女子，不想一瞥之下，突然怔住了。一旁郑大嘴以为他魂不守舍，是垂涎人家貌美，心里暗暗好笑：这人痴痴呆呆盯着人家姑娘瞧，莫非是想娶了这姑娘，嘿嘿，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想着，郑大嘴不禁笑出声来。
赵王孙回身，见守门仆役嘴角嘲弄地笑，掸了掸前襟，冷哼一声，道：“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惟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见这个大嘴不懂，他又傲慢地说道：“你看这姑娘美貌，可未必能让我惊艳。想我赵王孙行走天下，天下郡国的美女见过不知多少，何时轮得到你这厮嘲笑。”
郑大嘴诺诺，心中不以为然。他早听人说过赵王孙自小拜师学武艺又学相术，后游学淮南国，得淮南王赏识，以高爵厚禄相留。不久淮南王谋反事发，他牵连获罪，被判为鬼薪刑徒，幸得主人救助才能脱身，因无处可去，便在樊家做了个混饭吃的门客。这人既然连自己的前途都算不出，来到这里之后又装疯卖傻，只怕是虚有其名。要不是主人对他极客气，谁人将他放在眼里？如今听他说话，也不过是敷衍而已。不过这些赵王孙自己倒是不觉，就见他转向归燕，故弄玄虚地说道，“不过，你这姑娘还是不同的。”不等归燕反应，赵王孙忽然叹口气，颓丧地自言自语道：“也许我又看错了……想我年少时，遍阅相书，悉心钻研，自以为无人能出其右，却算得了别人成败，算不了自己命运。如果这次再看错了，那也不是我的错，而是这世间的相书都是垃圾，应该全部烧掉了。”这几句话说得又是自负又是自怜，让人听着好笑。接着，他语声一转，热切地说道：“我见姑娘的确眼前一亮，不过这不是因为姑娘的样貌，而是面相。”
归燕一笑，并不在意，怎么说这副面孔原本并不属于自己。
赵王孙上上下下仔细再一次打量归燕，正色道：“……眉长而两眼相隔较宽，主个性随和、这说明姑娘态度悠闲，做事有慢他们半步的状况，但记忆力强可弥补个性中的‘不在乎’，由此虽时被人骗，却不会上当第二次；而丰颐宽额象征大贵之相，但……”说到这里，他又迟疑起来，半晌又断然说道：“但下颌尖而窄、人中短狭正为不寿之相，姑娘早该是……可又不对……” 赵王孙越说眉毛皱得越紧，似乎觉得心中所想既不合于世也不通于理，便停下来，沉默片刻，他忽然转身，愤愤说道：“相书害我！相书害我！那些害人的东西再不能留了。”说完，便急急跑了回去。
郑大嘴哈哈大笑，为归燕一句不说，竟然退去赵王孙，顿生好感，又见归燕蹙眉沉思，便说道：“姑娘莫理这疯子胡言乱语。还请进里面等候。若有吩咐，小人定当效劳。”说着，他忍不住好奇，探听道：“对了，姑娘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看郑大嘴诚恳的目光，归燕沉吟片刻，道：“我来是为了一个朋友。我那朋友前些天被平阳公主的人带进了大将军府。”
“姑娘是想将朋友接出来？”仆役为难地说，“这十分的困难，只怕主人也……”
“不是！”归燕淡淡说道，“我只想看看她，有些话要对她说。”
“要是只看看人，这不难。”郑大嘴胸有成竹，“如此也用不着主人回来，小人就能帮得上忙。”
“哦？”归燕讶然看着自信满满的仆役。
郑大嘴咧嘴一笑，道：“小人有个好友在大将军府做侍卫，长得一表人才，很得女人喜欢。他前天跟我说他那做琴师的相好在教几个美丽的小姑娘弹琴，也许那些小姑娘里面就有您找的人。您要见，我可以请那朋友帮忙。”
归燕闻说自然喜出望外。郑大嘴见归燕同意，立刻起身去大将军府见朋友。那朋友很是为难，万般推托，直到郑大嘴以性命作保，才逼得人应下。如此归燕装扮成侍女，从侧门随着那琴师进了大将军府邸。入府后，两人小心翼翼，避开他人耳目，穿房越户，不一刻终于到了女孩子们学琴的屋室。
琴室规模不大，但远离其他屋宇，又有绿树琼花相隔，颇有“抱琴开野室”之感。当时，室内琴声淙淙，歌声婉转，更令人不知身处何处。只听歌声唱道：“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雄雉于飞，下上其音……”正是明月的声音。
琴师停步，倾听片刻便不悦地道：“这明月不过是一个小小姑娘何来如此怨恨？你既是她的朋友，就劝劝她，别再唱这等曲子，不然犯了谁的忌讳，有她好看。”
归燕应了一声，随即又道：“她或许不懂才会唱的。”
那琴师奇异地看了一眼归燕，“你既是她朋友，难道不知她能把一本《诗经》倒背如流么？又怎会不懂其中含义？”
归燕默不作声，只是侧耳倾听琴音歌曲。其实，她本不懂音律，只是在淮南曾与附庸风雅之人一起，听他们奏弦歌论雅意，博闻强记，如今才粗识皮毛而已，即便如此，她仍渐渐感受到歌声中荡起的层层思念，还有对造成别离之人的控诉，不由得心神俱震，那一声声“展矣君子，实劳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仿佛钻到了心里，她在心里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探问那心上人何时能归来？
女琴师看到归燕心神恍惚，脸绷得更紧，良久才冷冷说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且在这里候着，等我把人叫出来，你抓紧时间把话说清楚，不然等人发现，你我都活不了啦。”
归燕答应，等琴师迈步进屋的时候，屋内的歌已近尾声，“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最后一个音可能明月是见到琴师慌了，竟没唱完便戛然而止。接着里面传出琴师恼怒的训斥声。过了片刻，随着琴师大声地叫嚣“出去反省”，明月从琴室里走了出来。
归燕一见明月，轻轻唤了一声。
明月闻声又看到一身侍女装束的归燕先是有些讶意，随后慌张四顾，见无人注意才拉着归燕走到树丛深处，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归燕看着慌张不知所措的明月，不知怎么笑起来，“顺便来向你道别，我就要走啦。”
“啊，是么？”明月露出说不清是恍然还是松一口气的表情，随即故作轻松地道：“那姐姐打算去哪里？
“北方。”归燕紧盯着明月，淡淡说道：“本来只想四处走走，不过既然认识了你，就想着一定要到你家乡看看，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山水才养育出你这样的女孩儿。”
“不用了，”明月别开眼，道，“我家那里穷山恶水，没什么好看的！”
“哪里有人这样说自己家的，”归燕笑着嗔怪，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啦，你家里人还不知道你在长安吧？既然你不能回去，家里若是过得不好，我正可以告知他们，把他们接到这里来享福。”
“不必。”明月看着笑吟吟的归燕，本来日日绷紧的心弦不由一颤，胡乱想着：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莫非她知道了，所以来试探我的，不不，要真知道的话，她就不该穿成这样来见我了，而是直接让人来……可是，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不必？你来投亲不回去，就不怕父母担心么？”归燕步步紧逼，“再不然你告诉我你的亲戚是哪家，他们若是知道你现在状况，就不会不认啦。”
“我的事不用你管！倒是你自己穿成这样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倘使被人看见，可不大好吧。” 明月恶狠狠地看着对方，故作凶悍地道。她本是个性子直爽的野姑娘，绞尽脑汁加上运气才走到今天。这些日子来，她日日谨慎小心，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看穿，已是心力交瘁。今天归燕几句话，正刺中了她心中结症。让她以为自己走投无路，也因此她神情渐渐由不安变得绝然。刚才几句威胁实在是如困兽般做最后挣扎，却不知根本不具效力。
“啊，”归燕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附和道：“是啊，穿这身衣服来，被人发现确实不好。不过我既然能这样来，就不怕别人知道。”说虽然这样说，不过是看出明月心虚而虚张声势罢了。她看明月张口结舌，又轻轻一笑，笃定地说道：“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是知道的。那夜你烧得可真厉害，一个劲儿地说话，还管我叫阿娘呢。”‘阿娘’两个字，她故意模仿当日明月边塞口音，果然让少女支撑不住，脸色惨变，口齿不清地说：“我，我还说了什么？你别骗人！”
归燕凝视着如被套马索紧紧拴住的烈马一样狂躁慌乱的明月，心又柔软起来，道：“明月，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绝不会伤你。而这里也有其他人关心你爱你，都怕你走错一步，害了自己。”
“我不怕。”明月倔强地反驳，可还是因为被击破心防与归燕一句劝慰而躺下铄亮的泪来，“我不怕，什么都不怕！不怕风沙，不怕草原上的狼群，不怕凶狠的汉人强盗……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什么都不怕。”说着，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绝望地说道：“可我害怕不能报仇啊……”说着，她扑通一下跪下，瞅着归燕，哭道：“好姐姐，你既然都知道啦，我也不瞒你。但你得信我，我真不是要骗你，我是没有办法啊。”泪水如同散落的珍珠，一颗颗掉在地面，也浸得归燕的心更软，“我本来是一到长安就奔这大将军府的，可他们不信我，还吞了信物。我气不过大闹，结果差一点被他们抓起来。没办法，我天天守在这大门口，就想着一个看门的凶，难道个个都一样。可是这些贵族们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我根本没办法靠近。一直到看见霍去病常常骑马出去，我才想到了办法：我要跟着他，跟着他的马蹄印，然后认识他，然后见到卫青！”提到卫青，归雁感觉到明月发自心底的怨恨，好像恨极了这大汉将军，耳边少女的声音未停，“……开始他只是在城外转转就回来，我跟了好些天找不到机会，都快绝望啦。在最后一次跟踪的时候，我下定心：如果这次还不成，我就不跟了，再想别的办法。谁想天神听到了我的祈祷，让我那一次追到了你家门前。可是我又累心里又苦，打熬不住便生了病，无奈之下才半夜里敲开你家门。”
明月看一眼归燕，咬咬嘴唇，声音小了许多，“那时我怕姐姐不开门，特意丢掉了随身的包裹换了女儿家的衣服。可真看到了你，我又后悔啦。唉，你知不知道在那小屋里，我好像是回家见到了阿娘。她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以前我受了委屈，就爱到她的帐子里，跟她说说话，然后她就用最温柔的声音唱歌来安慰我……”明月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同时看着归燕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充满了依恋。
归燕心中一痛，跪坐在地，轻轻抱了一下陷入回忆中的少女。少女悠悠一笑，叹道：“唉，这也许就是我昏迷中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原因吧。而你知道了我的心思，却没有让人抓我，还催我离开，说明我真没有看错。可是，你赶我走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埋怨你的，觉得你小气又刻薄……我真是一个大傻瓜。”说着，明月使劲儿拍一下自己的头，“不过，离开你家，我也没走远，就等在你家到长安的路上。所以看到姐姐进城直到遇险，我都是跟在后面的……”
果然是这样。归燕暗道。
“后来在樊家，我一听说你要走，心里就急了，幸好已经认识了霍去病，所以想也没想就跟着他走。可霍去病不爱理我，和我一起的时候周围总有很多人，我没法跟他说话，也没办法见到卫青。就这样一直拖延到那个妇人来找我，问我愿不愿入宫去。我当然愿意，我做了那么多，等得就是这一天呢！”明月仰起头，一双泪水洗过的明眸直直看着归燕，里面盛满了恳求，“姐姐，我早不想活了，但我不能什么都没做就死。我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不帮我也不要阻拦我呀！”
归燕皱起眉，看着激动而混乱的少女，暗想：她说见卫青，如今又要入宫，莫非她竟是要……想到这种可能，归燕顿时惊得呆住了，口中不觉讷讷说道：“难道你是要刺杀……”大汉天子刘彻么？
明月为归燕的惊讶感到愕然，随即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迟疑道：“你不是知道了么？难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话落，她紧紧抓住归燕，脸上说不出的震惊，“那晚我到底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你……”归燕遮掩刚才的失态，可看到腮边犹挂着泪痕的明月，轻声一叹，惭愧地道：“其实，那夜你说了很多，也不断地在叫阿娘，不过，我没有听懂罢了。”
“什么？”明月颓然跌倒，良久才又伤心又气愤地说：“族人都说汉人狡诈，看来是真的，没想到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就这么会骗人，我……”话没有说完，忽然听到一声呼唤，接着女琴师的身影出现在不远。
归燕从树丛中现身，却被慌慌张张跑来的身影给按回去，接着，一声压低嗓门地斥责传进了耳朵，“你怎么还在？！不要命啦。没看见……”说着，一转眼看到低头擦眼泪整理仪容的明月，不禁露出无奈，“算了，你们以后说不准还能不能再见，这次便算啦。”
“多谢你。”归燕向这个突然插入的女子道谢，“能不能让我说几句？”
“不行。”女琴师一口否决，“刚刚未央宫里传下话来，说是皇后要见明月她们呢。再说，”瞟一眼狼狈的明月，“她这副鬼样子怎么见人，还得赶紧梳洗打扮一番才行。”
“她不能……”
明月一把捂住归燕的嘴，惶急地转头对女琴师恳求道：“师傅，再给我一会儿功夫。我和她说两句话就好，真的，就两句！”
“那就快些。”女琴师迟疑片刻，点头，又对着归燕道：“说完你等在这里，呆会儿我再领你出去。”
“知道啦。”明月紧张地答应，等女琴师走开，才转向归燕，目光中带着一种决然与狠辣。归燕自知不妙，挣扎得更加厉害，可怎么挣得脱那有擒飞马的力量，心中不禁暗暗后悔。但她到此不过是想探听明月意图，又想大将军府里护卫众多，明月她不敢轻举妄动，谁想这女孩子早将生死不放在心上。如此自己说出那些话，不过是逼得她孤注一掷罢了。转念间，只觉得后颈一疼，仿佛有千斤力量要把她脖子折断一般，而面前的绿树也仿佛罩上了一层烟雾……归燕心中想着：我要死啦。嘴却自有意识一般，张张合合，喃喃说道：“明月，你最后听我一句话，你来长安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成功的。”
明月的回答是将高举的手掌再次狠狠落下……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将军府归燕施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