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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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就剩下张启山和曼丽两人。曼丽低头看地板，隔了一会儿，没听见张启山说话，便道：“那我先回去了。”慢慢转身，数着步子往外走。
一、二、三、四……
“等等。”张启山叫住她。
曼丽背对着他，紧握了一下小拳头，嘴角不自觉往上翘。好不容易才收住了表情，抱臂回过头，淡淡地问：“佛爷还有什么事吗？”
张启山顿了顿，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如鲠在喉，盯着她看了几秒，说：“我让张副官给你弄个更好的电台吧。”她现在用的是旧机器改装的，肯定不太灵便。
曼丽没好气地瞪着他，冷哼道：张大佛爷手底下就这么缺人吗？”非法劳工厂也不带这么压榨的。他难道就没有其他话要和她说吗？满口的工作、工作、工作！曼丽又急又气，憋着一肚子闷火，却对张启山烧不起来。
她的脸色更冷了些，“佛爷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又一次转身，走得干净利落。
“等一下。”
结果还是走不了。这回，是手腕被人从背后攥住了。她急切地想挣脱，身后那人却是越抓越紧，“你放开我！”她的格斗术对他使出来，半点用没有。在绝对悬殊的力量面前，她的挣扎显得很无力。
张启山横过来一条胳膊，截在她前面。曼丽猝不及防被他绊得向后踉跄，后脑勺正撞上一个坚实的胸口。大半头的身高差，让她看起来像只叼在野狼嘴里的小兔子。不，是小狐狸。她扭头狠狠剐了张启山一眼，然而却没有形成任何威慑。
张启山不易觉察地弯了下唇角。
两人贴得极近，曼丽甚至听到了他心跳的声音。怦怦、怦怦。和他这个人一样，规律、有力、生硬。她仰起脸，能看见他漂亮的下颌线。而他也正低着头，温热的鼻息落在她头顶上。
两人保持着这个奇怪又费力的姿势，站了好一会儿，竟然谁也没有动一下。
屋子里静得要命。
曼丽在数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简直不像个当兵的。
张启山在看她左眼下的泪痣，那么小，细细的一点，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她垂着眼睛的时候，影子就把这颗泪痣吞没了，只有仰头笑起来，在阳光下才最是明显。就像她心里的眼泪，总是无声地流向黑夜。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曼丽一怔。
张启山粗粝而温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眼角，仿佛在为她拭去一滴眼泪。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不愿意，那更好。”
曼丽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小声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生气，气你老不信我……你想给我换个电台，那很好啊。我要德国产的。”说到后面，眉毛又飞扬起来，笑得眼眸发亮。
张启山揉了下她的头顶，说：“好。”
“但只能算工作。”曼丽背着手说，“不能算你的道歉。”
“好。”
“我要其他的礼物，我自己挑。”
“好。”
他坐下来，撑着半边脸颊望向她，一眨不眨，盯得她有些好不意思起来。她咳了两声，半阖着眼，老神在在地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灵光闪现，眼睛一亮，指着他说：“张大佛爷，我要你……为我做一顿饭。”
张启山哭笑不得：“换一个。”
“不行。”曼丽俯身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刚刚都答应我了。”
张启山一辈子都没让什么人，这么指着跟自己说过话，更何况还叫个小姑娘，戳到了他的脑门上。当下握住了那根白葱似的小指头，抬眼瞪她，沉着声说：“又胡闹。”
“你这人不讲信用。”曼丽一脸嫌弃，“你还是不是男人？刚说出口就不认账。”
张启山无奈道：“我不会做饭。”
“谁生下来就会做饭的。你不是很聪明吗？可以学啊。”曼丽比划了个炒锅的姿势。
“我一个大男人，学做饭干什么？”
曼丽哼道：“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是封建思想，一点儿都不进步。”
张启山给她缠得没办法，单手截腰一抱，把她雕塑似的从自己跟前挪开，快步走出书房，大声道：“小葵，小葵人呢？管家……副官回来了没？”曼丽追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你别想抵赖，我记账了。”
张启山掰开她的手，四下乱瞟，“下次吧，下次……乖，别闹。”他身高腿长，下楼一步迈三个台阶，倏地就消失不见了。
曼丽在他背后喊：“你说的下次，抵赖你就不是男人！”
管家和小葵面面相觑。
张启山从楼梯上扶着额头下来，散了一缕额发，神情颇有些狼狈，冷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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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丽那一句做饭，真的深深伤害到了无所不能的张大佛爷。这小妮子难缠得很，每次一看到他回家，眼神就不对劲。
“这菜怎么变难吃了？”曼丽在碗里挑挑拣拣，可怜兮兮地说，“不然还是换个厨子吧。哦，佛爷？”
张启山浑身一僵，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诸如此类的情景，每天都在张宅上演。
张启山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要给这个精力过剩的小丫头，找点别的事情做，引开她的注意力。整日把她押在房里解密，自己真成苛刻工人的资本家了。
隔日，他把一封请柬压在了餐桌上。
曼丽果然被吸住了目光，两手叠在颌下，眼巴巴盯着那请柬看：“这是什么？”
“市政府办的慈善舞会，你不是想出去玩吗？”张启山舒了一口气，“听说办得很大，长沙的名流都会去，里面应该有不少你的同学。”
曼丽好像是隐约听见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过什么舞会，但一来她人缘不好，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二来对这些东西也不大热衷，就没放在心上。此时，她脖子向上扬着，眼睛透着猫一样的光，对他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应酬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怎么说来着——锦瑟，是靡靡之音，是商女不知亡国恨。
她现在想起来还生气呢。
“我是不喜欢。”张启山摘了手套，在她额上轻轻一点，“可你不是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礼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