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生帝王家(清穿)》相思令

47、别来无恙

　　“福晋，太医来请平安脉。”冬月放下幔帐，待我将手腕伸出后，将尾部招好。
　　“福晋，最近可有不适？”
　　我想，“嗜睡了些，别的好似也没有不同。”
　　“福晋，您有身孕了。”
　　“吓。”我惊坐起来，“难怪......”
　　“臣去复命。”太医躬身出去。
　　一会，十二进来，撩开幔帐，覆上我的手，“我们的孩子。”

　　“各府都送来些贺礼，这是礼单，福晋要不要点点。”管家问。
　　“不用了，这些事情先交予侧福晋打理，以后没有事情无须打扰福晋。”十二慵懒地倚在榻上，右手捧着书。
　　“是，十二爷。”
　　“太医说你体寒，要好好卧榻休息。”他笑着，将手上的书递到我眼前，“看，古医书上都写着，你抗议也无效。”
　　我笑，“每一次做父亲，都会这样吗？”
　　他目光款款，“不一样。”
　　清风拂过，院子里的阳光从窗口嘻嘻索索地挤进缝隙来，春天来了么。真好。

　　“哇......”小孩的哭声从院子里充斥而出。
　　“恭喜十二爷，是个格格。”接生嬷嬷将襁褓小心地放在我床边，装得喜气地声音不停地说着吉祥话。
　　“福晋怎么样？”十二焦急地向里屋探身，推开请安的嬷嬷。
　　“母女平安。”冬月欣喜地万福，别开身子，让十二能看到我们母女。
　　我精疲力竭，想歪头看看那个折磨我那么久的小精灵，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嬷嬷，快随我去领赏吧。”冬月将聒噪的接生嬷嬷拖走。
　　“来，”十二将孩子小心地抱起，托起来，能让我看到孩子。
　　“好丑。”我纠结地看着皱巴巴的小红猴，“嫁不出去，怎么办？”
　　十二失笑，“顽皮，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孩子。”
　　像怕碰坏她一样，十二修长的手指只敢在孩子小脸蛋上，悬空抚着。
　　“你取名字吧。”嘴唇只得勾起浅浅的笑，我已经阖上眼，休息一下。
　　恍惚间，有人在我耳边说，“你终于走不掉了，谢谢上苍。”
　　“唔。”我下意识应和着。
　　暖暖的气息覆上我的唇。

　　一子一女，我似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似乎而已。
　　安抚卿儿睡下，给安儿讲完睡前故事，我回房换上舒适的睡衣，依偎在十二的怀里。
　　“孩子都睡下了？”十二喜欢将我们的手指穿插，再一根根细细□□。
　　“唔。”
　　“今儿该交功课了。”十二探身拉下床帏，些微能听见他嘀咕，“给卿儿再添个伴吧。”
　　“借口，轻点...... ”
　　他有心事，我知道。
　　戳戳他清俊的脸，“说，有什么烦心事。说了不把朝廷的事情带回家的。”
　　十二说，“皇阿玛，身体有变了。”
　　“唔，他也会老的。”
　　“是啊。我一直以为他不会。”
　　我撑起身子，“爱新觉罗·允祹，不要掺和那些事情。”眼睛坚定地看着他。
　　他拉我回到怀中，“放心，我会和皇阿玛告假，回来专心陪你。”手指在我的肩头画圈圈。
　　“你知道吗？”我抬首疑惑地看着他，“你要是能再次有孕，会比较有说服力。”
　　用指甲最尖的那根戳他，他连忙握住我的指尖，“全大清谁不知道，爱新觉罗·胤祹最疼爱自己的福晋。”
　　我贴着他身子，摩挲着向上爬，妖艳地笑：“那就快点实现吧。”咬住他的唇。
　　“轩儿.....”

　　春日里最大的幸事就是晒太阳，我带着两个孩子，被迫领着一群人到城外的香山上野游。
　　十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地受了康熙爷的荣宠，替上去盛京三陵祭奠。自然不能再有时间陪我。
　　“嗬嗬，好美的桃花，福晋，你看那儿。”冬月像脱了缰的野马，在林间穿梭着，一点没有了当家主母身边第一大丫鬟的做派。
　　我不摘花的，已经成了多年的习惯，摘下的花都没有了生命，连带树也没有了生命。
　　香山里，是有别院的。皇家子弟，高官侯爵都会在此处置下宅院，方便女眷来赏玩。
　　当年的古刹仍是肃静之地，悠远地打钟声音，依然那么熟悉。
　　熟悉的人，熟悉的记忆，早就在滚滚尘世模糊了痕迹。
　　“爷在想什么？”交谈声音从拐角处传来。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这个意外邂逅。
　　微笑着准备见礼，笑却僵在了脸上。
　　“见过十四阿哥。”身边的人都在念的同一个名字，我几乎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也是听错了。
　　十四微微抬臂，免了礼。
　　“福晋，别来无恙。”
　　喉咙涩得发不出声音。
　　“福晋，吉祥。”十四身边的姑娘从他时候走出来，给我见礼。
　　我点点头，尴尬几乎让我手足无措。
　　“谢福晋。”她刚想缩回去，却被十四揽到身侧。
　　“你也来自扬州，和福晋还是同乡。”十四宠溺地在她耳边用我可以听见的声音和她细语。
　　她眼睛里顿时神采飞扬，“难怪臣妾觉得福晋很亲切。”
　　我咧咧唇，私下觉得笑得肯定很难看。
　　“傻丫头。”十四的眼神一直在同她纠缠着，熟悉的猫眼里面是装不满的柔情和纵容。
　　她挣脱开十四，一把攥住我的手，摇晃着，“姐姐以后可要多和臣妾走动，京城我也不很熟。爷忙的时候，姐姐可以来陪我吗？”眼角含着恳求。
　　我借着安慰她的契机，抽出手来，安慰地拍拍她，“你只管来便是，既是老乡就不那么见怪，可好。”
　　她兴奋地连忙点头，转身拉着十四的袖子，“这下好了，你也不用嫌我烦啦，我找着伴了。下回换我耍赖不陪你了。
　　十四点点她的鼻子，笑，“有你这样的小骗子吗？夫人吩咐下来，我哪有不从的。当心你的小鼻子变长。”
　　“还不谢谢福晋的大度，你呀。”十四的目光终于转到我脸上。只剩漠然。嘴角含笑，眼睛里是讽刺。
　　“不用了。”心在退缩，我淡淡地回了句。
　　十四并未提出离开，只是面对面站着，眼睛里满是嘲笑，嘲笑我的懦弱。
　　“哇。”的一声，我的乖女儿真是我的幸运星。
　　奶妈把孩子抱来，我接过来抱着哄。小家伙，眯缝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在襁褓里挣扎，许是饿醒的。
　　卿儿已经一岁多了，开始试着喝牛奶。
　　我抱歉地朝他们示意一下，准备带着人马回别院把小祖宗喂饱。

　　“姐姐的孩子？”她凑前来打量着卿儿。
　　我笑笑点头，“乳名叫兜兜，名字叫应卿。”
　　“好可爱的孩子。”她羡慕地看着我。
　　“你也可以......”我抬头看看十四，“早点给十四爷......”
　　十四的眼神暗了一下，没有让我说完，“你喜欢的话，我们叨扰福晋，去十二哥的别院多看会儿孩子。”说完揽上她，也不等我首肯，自行向我们的小院。
　　我自知欠他的，再说十四阿哥的恶霸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磨磨蹭蹭地跟上。
　　“早听说十四阿哥新纳了房姬妾，宠得上了天。如今一看，才知道是怎么的了，宠得没规没矩的。”卿儿的教养嬷嬷在我身后嘀咕道。
　　“福晋。”冬月担心地侧望我，“福晋，您要不先回府里去。”
　　“不用了。”我淡淡地笑，“总要见的。”

　　喂饱了孩子，我很想就此赖在房间里，可惜......
　　“姐姐，我可以看看她吗？”门口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