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生帝王家(清穿)》相思令

41、新婚之夜

　　今日是守孝的最后一日，照旧历我要去陵园拜祭大姑姑，并在她的陵寝前将守孝的孝布及一应东西全部焚化，以表孝道。
　　早早就坐了轿子来到康熙特别为大姑姑起的郊外的老贵人墓，焚香上表以示孝心。见天色还早，也不急着回去。
　　走到拐角，我被一只手拽到一个很隐蔽的角落，还没有叫出来，嘴便被一双火热的嘴唇封缄。一愣，看到的是四爷充满血丝的眼，凶恶的样子。
　　嘴角一热，有一丝血腥味，然后是滞后的疼痛。我被推开，不知所以。
　　赶紧擦干印记，只是隐隐有些灼热的疼痛。害怕被人看见，我逃也似的离开那个角落，而他早已转身不见。
　　冬月冬阳见我不知所踪，慌张的找，见我出来连忙迎上来，却一愣，“格格，您的嘴角……破了？”
　　我怏怏地用手绢掩饰地一遮，“方才看见一只可爱的猫，原来很凶。不小心被挠了一下。没有事。”
　　十二从老贵人墓来，高声莫测的表情。
　　“你们先去把轿子整理一下，待会儿就回宫。”
　　待两人退下，十二温柔地看着我笑，“如果喜欢，婚后养只温顺的吧。”
　　我脸微红，颔首笑笑，暗下庆幸没有被拆穿谎言。
　　他爱怜地伸出中指，将我被旷远的风吹散的鬓发绕回耳后，没有收回手指的意思。脸却靠过来，我忘了躲。
　　他的唇在我的嘴角轻移。我的头顿时“嗡”的一下炸开，心里很恐惧地想到他肯定是看见了。他的吻最后定在了我的唇瓣上，占有的意味甚浓。我不能克制的战抖，他却很自然的握住我的腰将我搂在怀里。
　　“十二阿哥，格格。轿子安排好了。”冬阳一脸暧昧地看着我们，强装正经。
　　我红着脸，退开，匆忙避开向轿子走去。还能感觉到身后灼人的热量。
　　“格格好幸福。”她们笑做一团。
　　我恼羞成怒，啐一口道：“看我不赶紧把你们两个小妮子嫁出去。”加快步伐，不理会她们的调笑.
　　才到院子门口，德妃娘娘身边的秋雁就在门口等着了，满脸喜色地一福，“恭喜格格，贺喜格格，格格大喜呢。”
　　从她脸上表情，我看得出来是什么喜事，还能有什么喜事呢。进了屋，让秋月用红纸封了一锭银子打发她走了。
　　“七日后从长春宫迎娶。”这句话反反复复在耳边响起。我好像对四阿哥的突然失控释然了。

　　就要嫁人了，是我第四次搬家吧，以后便不用再颠簸了。心里除了惆怅，竟没有一丝的不确定和惶恐，好像等了很久的事情就要发生。
　　七天的日子过得好像在转陀螺一般，除了应付教习嬷嬷，还要一一拜访各宫的娘娘们，也就没有时间想些“何事秋风悲画扇”的事情。
　　大婚很热闹，这些天来宫里都沉浸在大姑姑丧葬的气氛中，大红的喜事最能振奋人的精神。
　　让我很欣喜的是，得康熙的恩准我娘可以从扬州赶来送我出嫁。而爹亦被召回京城来。这样的喜讯让我疲惫的脸上散发出红光。
　　在长春宫，我的房内，娘亲教给我为人媳妇种种教条，念得我头痛。看见她硬含着的泪水，我只得强打精神。脑子想的是教习嬷嬷们拿出的春宫图，新婚之夜好像很难熬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娘已经换成了我嫂嫂。为人母之后，更见得她丰腴不少。她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悄悄说：“兰轩，爷爷让我带话，知道你太倔强，还是随着你，嫁十二阿哥是你的选择，他只有祝福，以后一切不能再由着性子来。”说完拍拍我的手，擦擦眼泪出去了。
　　我润湿了眼眶，他毕竟是我的爷爷，谢谢你，是兰轩不孝。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四喜太监叫喏，外面雷鼓齐鸣。
　　喜娘急忙给我蒙上盖头，塞了一个大红苹果在我手里，我看过《还珠格格》，知道不能咬一口，可是真的很饿，哀怨一声，任命地由着他们将我拖来拖去。
　　吹吹打打一阵，免了寻常百姓家的一应规矩，我被安排在新房等候，旁边有小丫头和喜娘伺候。请来的四全老人在一旁作陪，说说笑笑，嗑嗑瓜子，喝喝茶。我则在心里腹诽，不知道有没有身体弱的，早饿死在新房里头了，让新郎官一天两喜（红喜、白喜）。不过——好像我有点触霉头。
　　终于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一群脚步声簇拥倒我面前。喜娘正式上场，好话说了一大堆，在我听来全像在念经书一般，扔枣子花生的时候，我那个心疼啊！干嘛全往床上扔啊，都掉地上了，我都没有吃饭。
　　念道“请新郎掀起新娘的盖头”时，场上一片安静，只听得十二袖子滑动的声音。看着秤杆挑起喜帕的一端，心好像被拎了起来。喜帕掉下去，就听见房间里恢复了笑声，我则撞进了十二温柔的眼眸里，圣母玛利亚，他今天好像比以往更加的英气勃发。冲他咧了咧的嘴唇，低下头继续装我害羞的新娘。
　　十三他们和小一点的郡王子孙都赶来闹洞房，我保持沉默是金的一言不发，好像没有我什么事似的。十二一边帮我挡着酒，一边劝慰着将他们向外赶。大一点的阿哥是不会失了身份闹弟弟的新房，这样看，似乎是做大的比较吃亏了。虽然我没有仔细看，但是就是知道十四肯定不会在其中，他来了吗？
　　“看来就属我没有面子，十二哥结婚也没有人通知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他！
　　满身没有退去的风尘，昭示着他是千里迢迢从驻地风雨兼程地赶来。脚上穿着的军靴上还带着泥沙，随着脚步一点一点掉落下来。他的猫眼还是那么狡猾，只是愈发的晶亮。
　　房间里安静下来，人们带着不同的心情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期盼着精彩的场面。
　　还是十三出来打了圆场，“十四弟日夜兼程，辛苦了，我们下去喝会子。”说着揽着他向外去.
　　十四没有动，依旧眼睛没有着落点地说：“等十三哥你大婚的时候，弟弟再陪你痛饮一场。现在可是十二哥的喜事，你怎么强出头。”
　　十三尴尬地摸摸鼻子，蒙头喝下一杯。
　　十二带着笑，拿过两个杯子，斟上，递给他一杯，“是哥哥的不是，给你赔罪。”带头饮下。
　　十四没有作难，饮下酒，自斟了一杯，向十三一揖，“十二哥今个儿大喜，做弟弟的为你高兴……”停顿了一会儿，苦笑，头一昂第一杯酒空了。
　　拎起酒壶，填满第二杯，眼睛穿过众人的肩向我射过来，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和他之间竟隔了这么多的山山水水。
　　十四一直看着，看着，好像要把一生的记忆都刻在眼睛里。突然，我的心很痛，很痛。
　　十二有意无意地挡着他蜇人的眼光，直到十四意识到，第二杯酒已经被他无意识地喝掉了。
　　洞房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好像被悲伤笼罩着。
　　“十四弟，来了。过来让八哥瞧瞧，黑了，也瘦了。不过精干不少啊。”笑眯眯地八阿哥一行人从人群外进来，拍着他的肩膀调侃。一边说着，一边将十四向外揽去，把一屋子的阴郁都带走。
　　手中的锦帕越撰越紧，心突然而至的皱缩让我明白原来我也不是对他不是那么无情。无言，眼眶中有酸涩在打转，我又何得何能。
　　十二走到我面前，托起我的下巴，温柔地用拇指抹去我眼角的泪水，“你先歇着。”
　　我愧疚地低头，默默应承。

　　“福晋。”老嬷嬷捧着食盒进来。
　　冬月连忙接来，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十二爷让老奴给送来。”
　　“劳烦。”让冬月打赏，送了出去。
　　揭开盒盖，都是我爱吃的清淡小菜，还有一碗粥。
　　“格格，喔！”冬月傻笑着捂了嘴，“奴婢错了，是福晋。”
　　我淡淡笑了，不以为意。
　　“好福气呢。”冬阳接了下句。
　　嘴里含着粥，心里却乱了一团麻，愧疚，不知所措煎熬了一宿。

　　又干坐了半个时辰，里房听不见外面的动静，我已经疲惫了。不知不觉倚靠着床头睡了过去。不知什么时辰。迷迷糊糊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悉悉索索地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一切平静下来，我睡意又上来。突然，身子被人腾空抱起来，瞌睡虫久全被吓跑了。新婚之夜，临了，临了，还是来了。
　　紧闭眼睛，肌肉绷紧，咬住嘴角，心下一横，早晚要挨这一刀，忍着吧。
　　我被轻轻放下，拉过被子，围住。一手拂过我的眉心，“睡吧，很累了。”
　　一脸诧异地睁开眼睛，十二平静地俯身看我，一脸了然于胸。
　　“你身上没有酒味。”有些孩子气地指责，要不然，我就可以正大光明赶你下床了。可惜啊~
　　他把玩着我散在枕头上的长发，“知道你不喜欢，已经冲去了。”
　　“恩……”一时间，我知道说什么，转过身去，背对他。
　　身后有人帮我腋好被子，我闭上眼睛，装作没有感觉，心里已经感动地一塌糊涂。
　　真讨厌！害我都硬不下心肠。
　　过了好久，身边的人已经发出均匀地呼吸声，轻轻转过头去。用眼睛描绘他的脸型，五官。“他是柳下惠，还是不行啊？难道说他练成了？”疑惑中。对于魅力问题，我从没有怀疑。
　　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