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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婚嫁既定 ...

  •   四周都寂静下来,我眯了眼,确认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起身褪下衣服,扔开很远的地方,将自己泡在沸水里一直到水淹没了我的唇鼻。很久,水凉了下去,我仍然没有动。康熙会知道这件事吧,我不该疑惑,却心存侥幸。
      门外传来骚动。
      “兰轩格格在屋里?”我不会听错的,是李德全。
      “回公公的话,格格在沐浴。”
      “那赶紧地传一声,皇上那还等着。”
      “是!”脚步声匆忙起来,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里衣、中衣、外衣、外褂、披风,我知道自己并不平静。双手在袖子下微微颤抖。跨出我的院子,远远隔着流水,能看见德妃的轿子抬出三进的院子。可以慢下脚步,我害怕撞上她清明的眸子,害怕她无言的指控。

      我随着李总管走进书房,康熙和他的妃子们都已经坐下了,上位只有康熙一个人,太子立在右边,四阿哥他们依次站立下去。脸上面沉似水。而十四是跪在当间儿,旁边还有……十二阿哥!
      “既然富察家的丫头来了,朕便当面问个清楚。”
      “抬起头来。”
      我依言,视线却只敢停留在黄袍的腰部位置。
      “朕的十四阿哥今天没有伴驾可是为了你?”声音不怒自威,我已是辨别不出他的喜怒。
      “回皇上的话,应该说是为了奴婢的手艺罢。”
      本来僵持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
      “哦!宫中这么多的御厨名师,手艺抵不上你这个小丫头 。”
      我立刻明白,康熙这是唱的哪一出。随即和上去,“可能一是十四阿哥想品尝民间疾苦,二来乡村野味也可以更换口味。奴婢也是贸然揣测的。”
      “小丫头解释的好啊,倒把老十四的馋猫嘴说得像体贴民情那么回事儿。”康熙会心地笑,底下的人附和着真心假意地也笑。
      我用余光能看见十四不可置信地悲愤,十二阿哥松了一口气的微笑。
      “下次朕定要尝尝你这丫头的手艺。”
      沉吟了半晌,又道:“今儿家里人都在,朕就不妨把妈妈的意思和你们说了。”听到这里我是一愣,家里人都在?
      “富察氏.兰轩听旨,朕和大姑姑都很嘱意你,将你指给十二阿哥为嫡福晋吧.回宫择吉日完婚.”我感到像平地一声雷,整个人蒙了.
      “为什么?为什么?皇阿玛!皇阿玛!”十四抬起头悲愤地看着我和康熙,眼睛要瞪出血来.
      “放肆!”康熙怒道。
      德妃连忙打圆场,“这孩子,还不赶紧和你皇阿玛认个错……”
      话音未落,十四一扣头。能听见连连重物坠地的声音,站起来时额头已是血流成河。
      “十四弟!”
      “十四哥!”
      “十四爷!”
      “胤褆!”
      “赶紧把这畜生拉出去,朕闹心。”
      侍卫刚要上来拉扯,十四硬挣脱出来,头也不回。
      一会儿,有人来报,“皇上,十四阿哥骑马向外冲,奴才拦不住。”
      “赶紧去追。”康熙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
      书房里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也听得见。
      宜妃娘娘笑道:“看这两小口,怎么还傻在那里,还不磕头谢恩。”
      十二这才站起来,扶我起身,走到康熙面前行了大礼。
      我不知道怎么被送回房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躺在床上,心里竟是一片的明静,懒得去想,去思考。

      隔天,我的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各院的主子,各族的官太太们都送来了恭贺的喜礼。
      冬月她们将礼单交给我过目,看了两页,忽然问道,“十四阿哥来过吗?”
      她们对视,蕴量了一下说:“奴婢听说,昨个儿十四爷从马上摔下来,磕破了额头,现在还在昏睡。”
      “是吗?”我没有太多的惊讶,我知道为什么的。
      这么严重,到现在还在昏睡。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名义上我也是十二阿哥未过门的福晋。

      康熙的动作很快,回宫第二天就和大姑姑商量着将婚期定下。我知道他在意的不过是天家的威严,这种宫闱辛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大姑姑对我的门禁安排得更加严密,除了宫内大事,否则连大院门也出不了。我知道大姑姑定是知道十四的缘故,对我愈加不放心起来。
      平日里虽如同既往的亲厚,却已然没有当年的纵容。也许是对我的失望,她连话也很少和我说。她向来很忌讳兄弟间隙的事情,而我显然是犯了她的忌讳。只是偶尔失神地看着我,叹息。
      这几日她的身子愈发的不如以往,从近前伺候的嬷嬷们交流的眼神中,流露出大限已到的心照不宣。她心里似乎很清楚,迫切地操办我和十二的婚事,却仍敌不过天意。在婚礼举行的前三天故去。
      皇宫里一片混乱,且不说康熙的悲痛,十二阿哥这个在她庇护下成长的孩子也是伤心欲绝。她是握着我的手走的,她临走还不忘恳求康熙的恩典,请求皇帝的佑护。她深深明白皇宫中是不会容下一个会引起兄弟相争的女人。也许,我安全了。
      我没有参加大姑姑的葬礼,因为我病得很厉害,也许是害怕,惊吓,并着突然而来的噩耗,憔悴折磨得我伤痕累累。
      唯一安慰的是婚期被无限期推延,十二阿哥请旨守丧一年,我也上了陈情,要求恩准丁忧一年。皇上准了。
      很可笑的是我被安排到德妃的院子里,好像故意警告些什么,掩饰些什么。
      德妃待我很好,从不短我的衣食住用,只是对我的行踪观察得极为仔细。她不想有辱皇命,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惹来灾难。
      不知道刻意还是无意,我竟再没有见过十四阿哥,只是偶尔会有些只字片语会流落到我的耳朵里。十四已经开始接管镶蓝旗,在驻地练兵。照这样,他的伤总有一天会好,真理教育我们,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到门口守着。”
      我在沉思中惊觉,冬阳冬月一脸肃穆地向门口去,很讶异的样子,“参见四爷。”
      我已经很少见过相熟的阿哥,交情生分不少。
      “见过四阿哥。”
      “恩。”
      连着几天,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坐一刻便告辞,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行事一向小心,我知道他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我习惯他每天必来的报到,再不以为意。继续发我的呆,练我的字,过我的生活。
      “看来你从来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命令的口吻,他第一次开口向我发难。
      他看上去面无表情,一句话冷冰冰的话像是蕴酿了许久。
      “你怎么招惹的十四弟我不管,现在我就问你,”他的口气严厉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那一句!我知道,但却从没有放在心上,我只道是皇家公子玩的游戏,我不愿意成为里面的道具。
      “对不起。”然后无尽沉默。
      他的脸铁青,我不敢逼视。
      “对不起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我从没有招惹过谁。我只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上一个女人,不会连见一面都像在做贼。”我很不客气。我知道,再不做个了断,我便什么都不是了。
      他的话卡在喉咙口,双唇微颤,再没有了威风八面的四王爷气度。
      我有些后悔,他是如此的骄傲的一个人。
      他仓皇地站起来,险些带倒了椅子。秦顺不敢言,偷偷瞧了我一眼。
      此后,再见到,仅是目不斜视的路人。我说过他很骄傲,骄傲的男人不会恳求一个终究不属于他的女人,更何况是一个情况非常微妙的女人。
      十三还和以往一样,插科打诨的本事见长,倒也安慰了我这颗往事不堪回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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