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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青林山口槐安生事 清漪妙计手擒其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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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方地形险恶,荣王和清漪亲自伪装来到山前勘查。他们看着只能容三个人并排走的入山口,心里一阵寒颤。这像一线天般的山势,实在不容小觑。如今又是暮春季节,草木繁茂,两边山顶若是埋伏敌军,进入一线天的云军将插翅难飞,就是不被山顶的箭射死,也将因混乱而被互相踩踏至死。
两人彳亍之间,荣王目光一转,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指向山顶道:“清漪,此时的风本是从东而来,树木应迎风倒向西边,但你看山顶那片竹林却是南北方向摇摆不定,显然并非风力所为,当是有敌军埋伏至此。”
清漪笑道:“此处地形如此险要,槐安国若不在此埋伏,也没有能力立身五十年之久。”
“姑娘所言甚是,那如此,姑娘有何高见?”
何清漪一弯媚笑,胸有成竹的只说了三个字:“等夜深”。
夜幕渐渐沉了下来,一片漆黑中响起了车子压地,辎重过路的声音,马儿打着响鼻,刻意压低的的军令声由远及近,军队行军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耳听着进了山口,都快要过了这最狭小的区域。两边山顶却飞出来数支火箭,直抵山谷,山谷里顿时火光一片,人马嘶鸣,惨叫声不觉入耳,嘈杂一片。两边山头紧接着亮起了星星火把,欢呼声雀跃声一浪高过一浪。“我们成功了,云军被我们埋伏了。”
一片喧闹声中,站在山头的中年男子显得异常宁静。他欣赏着山谷的火光,嘴角挂着一个不显眼的佞笑。突然,他心里升起一股凉意。人马着火,火光应该是伴着人马最后的挣扎而活动,呈现出多个移动的火点。可山谷之下,明明是连片的火海,空有军士哀嚎之声,却不见任何有着生命迹象的挣扎。他惊得叫了出来,正有通知军士防备之意。对面山顶兵器交接声已然入耳,后方也响起了打打杀杀的交战声。转过身去,果然不知道从哪杀出来了多数云军,已在后方打的本军措手不及。他欲提刀迎战,不知从哪射过来的暗箭正中胸口,他感到一阵眩晕,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伤口被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包着,连草药都未曾敷在伤口上,血透过脏布渗出来变成了黑色,伤口又蛰又疼。想稍微活动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拷着,系着绳子,绳子那头的人看他醒来。二话不说,扯着他的公鸭嗓喊着:“你可真能睡,赶紧走”。
他就这样被人从地上扯了起来,伤口也撕裂开来,疼到钻心入骨。他被牵着走到了军队最后方,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全是云国军士,想是昨夜埋伏不成,自己反糟埋伏,成了俘虏。他跟着军队往前走,走进昨晚他埋伏的山谷,看着地上的灰烬,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正欲俯下身看个究竟,绳子被用力一扯,他不得不直起腰来,继续前进。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山谷里铺地的灰烬竟然都是烧过的稻草留下的。他相信了自己的猜测,也深感到想出这个计谋人的不凡。原来云军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戏。
他昨晚听到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过是整齐排列在山前的云军在原地用轻重缓急的步子踏出来的,所谓的人马嘶鸣也不过是云军故意大喊给他们看的,云军并没有进山,进山的只是拉着满车稻草的病马。当时火光亮起,云军做戏般的哀嚎着,他们没有条件不相信云军中计,从而放松了警惕。这时,云军趁着他们欢呼雀跃的嘈杂声杀上山去,断了后路。果真是妙计在伪,在诡。他输得毫无怨言,可云军把他一个大将当普通的俘虏对待,他感到深深的耻辱,这比胸前的伤口还要要命。
行至中午,日头毒辣。云军在阴凉处歇了下来,整顿整顿。何清漪来到水边洗着小脸,李迟受命保护何清漪安危,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孤女琴音在旁侍立,清漪披着重重的铠甲,全身大汗淋漓,她感到背部伤口蛰的刺痛,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恰巧对上刚刚走过来的荣王的目光。
只见荣王关怀道:“可是伤口疼了”
清漪笑道:“无碍。”
荣王对着李迟问道:“我的金丝软甲呢?拿来给何姑娘一用。”
李迟稍有迟疑,随后从怀里取出来叠着的不到巴掌大的金丝软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看着甚是富贵。
荣王接过软甲递给琴音道:“伺候何姑娘把这换了。”
清漪稍感到有些难为情,低首道:“殿下这贴身护甲甚是珍贵,我穿上怕是不妥”。
“姑娘背部负伤,穿着一般铠甲确实难忍,这金丝软甲轻薄些,姑娘的伤口也好愈合。”
清漪不忍再拂了荣王好意,遂低首道:“多谢殿下。”
“行军路上乘马车多有不便,因而姑娘不得不受这马背之苦,合该用些好东西。”。
临走之时还不忘关切道:“前路颠簸,辛苦姑娘了。等到了槐安国都,我们多停留几日。”
清漪微笑着点了点头。
荣王正要离开,只见探路的探子来报“殿下,前面是石柱山,怪石嶙峋,瘴气四布,险要异常。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探子吞吞吐吐,似不好言语。荣王撇了一眼冷冰冰道:“继续说。”
探子似有惧色道:“据当地猎户说,石柱山山神刁蛮,进入山内的凡人不管是否祭祀山神,从没有走出来的,里面柱状石头高耸,如迷宫一般。人进去都要迷路,迷路之后就有半人半虎的野兽困之。从来没有一个人是活着出来的。”
荣王呵斥道:“荒唐,世间哪有神鬼妖魔,勿要信那怪力乱神之说。还不快去再探。”
清漪闻之,缓缓道:“我在《奇异志》上确实见过有关石柱山的传说,细究之下发现不过就是天然的石阵,参差错落,又因山高谷深,暗无天日,人进去之后分不清东西,极易迷路。”
“我也早有耳闻,槐安国也正是借着这石林为非作歹。”
“不过也不要紧,昨日俘虏的童将军,早听说他善机关要术,若能策反。必有大用。”
“有所耳闻。”
荣王轻叹道:“他是才气斐然,可我与他交战多年,解他心性,策反他并非易事。”
清漪莞尔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试试,焉知不可?攻人亦是攻心,心非木石,岂能无感?人非神明,岂能无弱项?不过,要策反他为己所用是肯定的,只是现在暂时用不上他。这阴阳之数,清漪也略懂一二,明日必保军队过山。”。
荣王看向清漪,那莺嫉燕妒的脸庞,比秦罗敷还要美上几分。但这张脸上此时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流露出了厌世的味道,与其说人们看不到她的喜怒哀乐,倒不如说这个人本身就没有情绪。无所求,无所盼,无所信,当然无所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