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碑》巡夜人

4、二人并驾行军路 绵绵情意起微澜

　　槐安国与云国初交战时占尽了上风，随着何清漪的到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起来。城池连连失守，众大将死的死，伤的伤，苟延残喘着躲在国都里不敢迎战。要说这槐安国弹丸之地，却妄想征服云国万里疆土，自然是有所倚靠。槐安国地形多以高山为主，易守难攻。若是它诚心守着那点疆土过日子，久处平原的云国就是倾其半数兵士也不一定能攻破槐安国国都。因此，槐安国每每来犯，云帝也是最多把他们赶回国都而已。可侵扰的日子多了，云帝自然忍无可忍。因而这次就不仅仅是赶回老巢而已。云帝已下令让荣王直抵槐安国国都，斩其国君稽首。
　　荣王拔寨准备向槐安国国都进军。全军已收拾妥当，荣王也已披戴完全，正打算上马。李迟来报:“启禀殿下，何姑娘从马上摔下来了。”
　　荣王听完，忙问:“可有大碍”边说边向清漪营帐急走去。
　　“军医已经去了，只是不知道伤势如何。”
　　荣王掀开帐帘，军医已经到了。只是碍于何清漪女子身份不知如何下手，气氛万分尴尬。
　　众人也不知如何打破这僵局，却听何清漪开口道:“先生安心查病，我无妨。医者医的是病患，既是病患，就无所谓男女，都只是需要先生救治的众生罢了。”
　　“是。”军医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众人在心里也都暗暗敬佩这个新来的女子的非凡气概。
　　荣王为了避免难为情，军医诊断之时，倒也背过身去。军医诊完，荣王忙问道:“怎么样”
　　“回殿下，亏了这身战甲保护，何姑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背部稍有磕伤，涂点汁药，便可痊愈。”边说边拿出一瓶药放在了清漪手里。
　　清漪颔首道:“多谢先生。”
　　“告辞”。
　　“李迟，送送先生。”
　　荣王支走了帐里其他人，轻轻道:“军营之中，皆为男儿，女子多有不便，还请姑娘谅解。”
　　清漪莞尔一笑道:“无妨，既为殿下效力，男女之防也可不做数。”
　　荣王犀利的眼睛温柔了下来道:“那姑娘可介意我看看伤势”
　　清漪怔了怔道:“先生说过已无大碍殿下不必挂怀。”
　　“姑娘不比他人，本宫还是有些不放心。”说罢走到清漪身后。让随侍女子为清漪慢慢褪下了外衣，荣王透过薄衣看到清漪背上的丝丝血痕，忍不住手抚上去。清漪微微一动，也不知是汗水蜇的伤口痛，还是荣王的手太重。这一动倒是惊的荣王将手缩了回去。
　　不好意思道:“失礼了，何姑娘。”
　　“无妨。”
　　“那姑娘就先行休息，咱们明日再起身。”
　　何清漪急道:“不必，今日将士皆已准备齐全，寨也已拔，当行军。何况战事也不可耽误。”
　　荣王想了想道:“也好，那就辛苦姑娘了。”
　　清漪点了点头。
　　荣王快要走出帐子，却回过头道:“姑娘不会骑马”
　　这句话倒是问的何清漪万分尴尬。
　　轻声道:“清漪愚钝，向来不精通武事，李万青倒也不是没教我，只是我向来学不会。给殿下添麻烦了。”
　　荣王抚额道:“李万青是说过你难以习武，倒是本宫给忘了。”荣王顿了顿道:“那以后你和我共骑一匹马，本宫护你。”
　　清漪怔道:“可以吗？”
　　“可以，你不比旁人。”
　　听到荣王这句话，清漪心里却慢慢升起一丝悲凉。确实她不比旁人，没了她，他也难回汴梁。
　　荣王把清漪放在自己怀里，清漪脸上有了一丝红晕。竹林寺里少与男子接触，此番到底有些亲密。不过军营之中，也顾不得这些了。更何况，眼前这位男子也算是她的哥哥吧。
　　两人骑在同一匹马上。荣王怀抱着这个女子，尽量放轻动作，怕擦到她背部的伤。那丝丝血迹在他脑海里晃动，挥之不去。倒不是这伤让他多触目惊心，他征战沙场多年，什么样的伤没见过。只是这伤让她明白这仅仅才是一个开始，这个怀里的女子以后的路只会更危险，她受到的伤只会更严重。而她本不该如此，本该享受着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锦衣玉食，遇到她该遇到的陌上公子。而这一切都要因为他而结束，这女子也将因为他奉上一生的阴谋诡计，不可挣脱。荣王不由得紧了紧缰绳，想要怀里的女子离他更紧些，这样好保护她。
　　人马已行出依山城数里路，探子来报:“启禀殿下，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能直抵云国国都。只是这座山甚是险要，入山口极为狭窄，只能容得下三人并排行走。再往里走，更是多谷多断崖，山太深，路都探不完全。”
　　荣王皱了皱眉道:“可有其他路绕过这座山”
　　“山左有条路，只是走这条路的话，怕是得十天半月才能抵达国都。”
　　“不可。”这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荣王和探子都感到有些惊奇，看向清漪。
　　何清漪稍感失态，颔首道:“清漪失礼了，打断了殿下谈话。”
　　荣王摆了摆手道:“无妨，姑娘不必多礼。今后姑娘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忌。”
　　何清漪颔首道:“清漪的意思是，万万不可绕路。这耽误的半月行程，完全可以留给槐安国可乘之机。它要是联合其他南域十五国，那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荣王似乎还有所犹豫。
　　清漪凑到荣王耳旁轻声道:“殿下，云帝近年来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近日，汴梁更是传来消息，说云帝旧疾复发，急寻天下医师。殿下须得在云帝身体恶化之前回到汴梁才行。而回到汴梁，仅仅只有槐安国这个砝码是不够的。只有殿下您统一南域，将十六国纳入云国版图，实现云国统一。云帝才能对殿下刮目相看，才能在各大臣心中留下分量。攻下十六国也算是殿下的砝码，好加利用，十六国也是殿下的后盾。”
　　荣王看着怀里的女子，讶异于她有这样缜密的思维。他点了点头:“姑娘高见”。
　　遂转身面向军士气势如虹道:“槐安国屡次侵犯我国国土，我军势必要踏破其都城，斩其国军稽首。而其余南域十五国竟欲与槐安国密连，杀我云军，此不可忍。吾军势要越前路高山，抵其国都，不留给他们连逆的时间。”
　　战马厮鸣，前锋军已动，荣王带着中军也缓缓移动着，整个军队向山谷进发，轰鸣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