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职业生涯》轻描淡淡写

5、天道好轮回

　　绣花枕头的人不坏，只是太任性。平时丫鬟仆人出了错，他也是嘴上说说，从不责罚。浮凝要走，青王世子的他如何没有办法拦住，而是，他在尊重她的意愿。

　　自夜谈之后，杨黎对十一多了三分份倾佩，两分喜欢。以往是十一静静地跟着他，现在是他热烈地贴着十一，搞得十一不胜其扰，把丫鬟翠屏的眼睛都看绿了，每一次看十一都挂一副对方偷了自己千八百万的神情。

　　“我和你说啊……哈哈”杨黎开心地笑。
　　在京城中的百年老店一程楼的雅座上，杨黎和十一分坐两侧，桌上摆着糕点小菜和时令水果。

　　说是听戏，实际上，杨黎已经对着十一聒噪了两个时辰了，戏——真没怎么听。他讲的，都是，西边有口池塘，东边落点雨的琐事。杨黎自己一个人自顾自地讲个不停，有时候还体贴地停顿一下，好让十一表达一下她的观点看法。面对杨黎满含期待的眼睛，十一只好用“哦” 、“嗯”、“啊”地回应他。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十一心叹。绣花枕头许是女儿错投了男胎，简直是一个话痨，功力与他母亲不分伯仲。

　　“你渴不渴？”在杨黎停下来的间歇，十一帮他倒了杯茶，暗示，喝口水，安静一会儿。

　　“不渴啊。”杨黎却听成了关心，非常实诚地说。

　　十一很无奈，换了方法又道：“光顾着讲了，戏你都没怎么听。”

　　“我是讲边听的啊。”杨黎一面剥花生，一面说，还带了点小得意。

　　看来，杨黎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听不懂她的话，十一心中叹息。

　　杨黎一行人在日暮西斜的时候才回到王府，府中灯火辉煌，仆人来来往往地走动，一派热闹景象。杨黎这才想起来前些天母妃提过姨妈一家要来小住几天的事，被他选择性忘记了。

　　一想这茬杨黎脑仁便开始犯疼了。

　　姨妈生了一对姐弟，姐姐许兼寄，小自己两岁，霸道的很，可偏偏这个表妹还是青王给自己定的未婚妻。杨黎不止一次向父母严肃决绝地表示：要他和刁蛮的许兼寄成亲，不如拿块砖头直接拍死他，一了百了。他不死，和许兼寄呆久了也会被她给活活怄死。可是青王夫妇不以为意，兼寄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家世好，杨黎有什么不满意的？只当杨黎是像往常一样任性。

　　杨黎小时候有一回全家去许兼寄家的别院赏桂，和她在一处玩，他在落满枯叶桂花树下捡到了一只蝉蜕，新奇地当宝贝一样跑去拿给表妹看。许兼寄轻蔑地打掉了他手里的蝉蜕，还重重地踢了他一脚。杨黎没有防备，那一脚踢的真疼，平白无故挨一脚，他恼羞成怒刚要还手，她就哇哇大哭起来惊动丫鬟仆妇拦住了他。还做出十分委屈的模样 ，因此，母亲姨妈都认为是他在欺负小表妹，教育他要关爱妹妹，好好相处，压根没有人相信他是苦主。

　　小小的杨黎气得不打一处来，她委屈？我还委屈呢！

　　许兼寄的弟弟许昌荣更是青出于蓝，一不合他的心意便打人骂人。姨夫死了，许候府也就这么个能传宗接代的男孩，姨妈更是任他予取予求，许昌荣也就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杨黎最最讨厌的就是他。

　　烦人，杨黎不愿见他俩，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虽然姨妈打小很疼他，不过她的两个儿女，他真的消受不了。

　　第二天，天朗气清的早晨，十一收到了海棠阁的密信。海棠阁的信皆是用特殊复杂的手法写的，需要在脑海里按方法计算后重新排列才能知其意。

　　还好绣花枕头还没起床，不然叽叽喳喳地肯定算不好。

　　销毁了信，十一坐到院中玉兰树下的石桌椅上，在晨光的微风中计算来信。翠屏和朝云两个一等丫头在泡杨黎爱喝的普洱茶。院子里，几个杂事丫头慢悠悠地打扫夜里吹下的落叶，泡茶的泡茶，扫地的扫地，有条不紊。

　　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和谐。

　　“翠屏，朝云。来陪我玩！”着红衫镶金刺绣的肥胖男孩扯着正洗着紫砂茶具的朝云衣袖，这一扯，朝云的手没稳，险些被滚烫的茶水溅着。

　　许昌荣乖戾的脾性，再加上劣迹斑斑的历史，青王府里的人对他总是敬而远之，退避三舍。许昌荣只好跑来相对熟悉的杨黎这儿找人陪他玩。再者，杨黎的贴身丫鬟翠屏朝云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朝云脾气又软弱，最好拿捏。

　　“表少爷，奴婢还要给少爷泡茶的。”朝云温声回答。

　　“那就让他不要喝啊。”胖少爷不屑地说，“我要你陪我玩。”

　　“嘘。轻一点。”朝云轻声向胖少爷说，“您表哥还在睡觉。”

　　许昌荣便是那种做事，根本不考虑别人的人。也不管朝云如果没有做好本职工作是否会受到责罚，也不在乎吵醒杨黎，总之，所有人都必须迁就他。

　　“表少爷，我俩笨手笨脚地也不会什么，院子里那么多人陪你玩不是更好。”翠屏接声，为朝云解围。翠屏指的是树下那几个洒扫丫头，许昌荣却注意到了坐在石凳上的佩着剑的生面孔——十一，长得也不比翠屏朝云差。出身将门的许昌荣自然也认得那把女子腰上的银白宝剑并非凡品，打起了剑的主意。

　　他见十一似乎正在出神，径直伸出右手去握剑，谁知，竟抓了个空，女子已经站到了两步外。神情不悦：“阁下，有何贵干”？

　　武者看重自己的兵器，像这种不问自取他人兵器的行为既无礼又龌蹉，在江湖上不是丢了命也要被人断只胳膊。更何况，现在的十一情绪不同寻常。

　　许昌荣不在乎女子的脸色，没有偷到剑却仍然理所应当地对十一摊开手：“把你的剑给我看看。”看看，以后这把剑就是我的了。

　　十一不理他。

　　胖少爷见女子要转身离去，便又扑向女子夺剑。从小到大，他有什么东西得不到，谁敢忤逆他的意思？这一扑，还真让他握到了那把冰冰凉凉的兵器，还没完全感受剑鞘上凹凸的浮雕，忽然腿肚子上一阵剧痛，身体就向后飞来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胖子捂着刚刚被踢的大腿，疼得嘴里“咝哈咝哈”地抽气，仇恨地看着十一，站起来冲向她要进行还击。还未踢到敌人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

　　肇事者孟十一冷眼旁观。

　　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丫鬟们在他被踢的第一下的时候往这里跑，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十一的第二脚踢在地上哭了。

　　“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娘，告诉你主子！”小胖子边哭边说，说着向小厅门口望去。

　　忽然，一阵热烈的掌声爆发，“哈哈，踢得好！我早就想打他了。”小厅门口杨黎只穿着寝衣，乐得眉开眼笑地鼓掌。颠颠地走到十一旁边，幸灾乐祸地瞧着他。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我要告诉我娘！”小胖子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外走。

　　“你去啊！”杨黎愉快地讥讽他，整个青王府里，有谁能动孟十一。

　　熊孩子走了几步还听到表哥故作关心地大声喊道：“许昌荣，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派个人扶你回去？”

　　“你什么时候在的？”十一问。

　　“他一来就把我吵醒了，这是我不想搭理他才继续装睡。”杨黎早就想把这个表弟打一顿，碍于母妃的压迫，才一直没动手，让着他。十一这两脚踢得真畅快！

　　杨黎乐呵呵地看着十一，觉得十一真是越看越美丽，越看越体贴，“哎呀哎呀，十一啊，踢那个死胖子是不是很费脚力？咱得好好补补呀，丽珠，去一程楼买两罐黄豆炖肘子。”又郑重地点头对十一说，“咱们吃啥补啥！”

　　“再买两壶竹叶青！”杨黎想起来又对快出门的丽珠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