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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美人浮凝 ...


  •   “浮凝。”杨黎轻轻扣门,里面却没有响应。“浮凝?”他心道奇怪,联想到几个姑娘异常的举动,不由得有些担心。

      浮凝是自己包下来的,除了自己哪有别的客人。若是外出了,几个姑娘直接告诉他人不在便可,“不方便”?

      “浮凝你怎么了?”杨黎加大了音量,向门内询问。“你病了吗?”杨黎转身打算去问老鸨 ,这时,身后雕花门突然打开了,身材婀娜的女子站在门后,年纪看起来比枕头还要大几岁。臻首娥眉,美目流波,浓烈的美貌,尽管只配了简单的白底滚红边裙,两根金簪,却叫晴芳庭所有的女子黯淡,繁华失色。美人扫了杨黎和他身边的十一一眼,淡淡地说了声:“进来吧。”

      美人给杨黎倒了一杯莲心茶,杨黎无心喝茶,把茶盏搁了,便要问。
      “您先把茶喝了。”浮凝端起青瓷茶盏,不慌不急地说。杨黎只好接过茶,掀盖轻轻地啜了两口。听得浮凝开口道:“在妾身的家乡,亲友分别都要喝莲心茶。”杨黎听得此语,猛一抬头,险些摔了茶盏。她浅笑依旧:“莲心——连心——即使将来分别千里心中也会挂念着对方。”

      “世子爷。”浮凝庄重地行礼,“妾身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去哪儿?”杨黎霍然起身。千言万语,千头万绪,盘根错节,袭上心头。杨黎多想要劝她留下来,留下来。脱口而出的却只是,你去哪儿?

      “去哪?”浮凝回答又似自问,“妾身给自己赎了身,在晴芳阁的这些年,妾身厌倦了。去风景好的地方吧。”风景好的地方,浮凝,你也没想好地方去吧?“为什么不……”
      “世子爱妾身吗?”
      “我当然爱。”杨黎急道。
      “那您会娶妾身做世子妃吗?”浮凝问。
      杨黎沉默,良久。
      浮凝似乎早有预料,落落大方地报以一笑:“以前都不可能,更何况如今您更加今非昔比了。您只是欣赏妾身,或许还有喜欢,不是非妾身不可。”
      “你知道的,不是我不……我可以娶你做侧妃。”
      “世子爷。”浮凝微微叹息。“本来,妾身不打算再见您了。筵席终有散,相见徒伤怀。”
      “明日什么时候?”杨黎十分沮丧,“我好送你。”
      “明日一早便动身,船已经雇好了。不必送。”
      滚滚红尘中这样仙姿佚貌,举止有度的女子,十一心想,我若是个男子,也会为之动心。

      这一别,我们恐怕不会再见面。
      青王世子仿佛中了邪,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从早到晚哀声叹气。

      “唉。”杨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在桌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给自己摇摇晃晃地倒了一杯酒。

      “唉。”放下酒杯,枕头有模有样地吟了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掐死一江春水……春水……”一江春水,“后面什么来着?”他忽然扭头问站在身旁的十一。十一内心觉得十分好笑,绣花枕头说是伤心,却又伤心得如此浮夸,伤心之余,也不忘附庸一下风雅,却又偏偏连句诗也背错背不全。当然十一从来不表现出来,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向东流。
      看见身旁之人如此铁石心肠,杨黎抽了一下,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你懂吗?”
      “我不懂。”十一答。
      杨黎仰头又喝了一杯,苦笑两声,深沉地说:“你是不会懂的,你不懂,你不懂——”他又突然愤愤道:“我这么伤心难过,你为什么都不来安慰我?!”
      十一终于控制不住笑了一下,“我看你挺好的。”
      “你……你还笑,我这么伤心难过你还笑!你这个冷血的人,你没有同情心——啊啊啊啊,呵呵呵。”杨黎捶胸顿足,发出奇异的嚎啕,还流了好几滴伤心的眼泪。
      十一十分后悔笑出来,杨黎的鬼叫实在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这种形象和初次见到的翩翩美少年形象大相径庭,她总算明白了,绣花枕头是时而正常,时而作妖。杨黎只需安安静静地坐着,再铺洒方寸阳光在他身上,配上他那张冠玉的俊脸,不开口,不知道的人必定以为这是一位翩翩公子……一旦开口便会马上破功。三日一小作,五日一大作,他简直比疯子还疯,比如何女人都矫情。
      一轮明晃晃的新月挂起,薄醉了的世子爷架了把梯子,三下五下抱着酒壶爬到了屋顶上。得逞之后,把梯子一把推倒,坐在屋瓦上哈哈哈哈哈,又对着月亮呵呵呵呵。府里的丫鬟家丁护卫瞧见顶上多了个人影,仔细一打量竟是自家的的世子爷 ,王妃的心尖肉啊,连连吓得不轻。
      一群人迅速围拢在楼下,重新架起梯子要救世子于危难。只不过梯子一架上去就会被杨黎推倒,再架依旧,看到在屋瓦上为了推梯子跑来跑去的世子,不禁不抹了几把冷汗。这梯子是不能再架了。一群人在下面铺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被子,保护世子脆弱的小身板。匆匆赶过来的王爷王妃被吓得脸色发白,王妃焦灼的叫:“我儿,我儿,快下来。”
      瞅见了抱臂靠在墙下的十一,王妃怒火中烧:“你是怎么做事的?我的儿子都这样了,你怎不救他!”
      十一抬眼,向她解释道:“这点高,摔不坏您儿子的。”一般来讲,十一在确保自己能保证杨黎的安全范围内,是由着杨黎去,并不会约束他。杨黎上房顶便让他上好了,若掉下来,自己会接住他的。
      但显然,这些人对于她的身手没有信心。
      女人的闹腾是最令人烦恼的,虽然这个人是位高贵的王妃,但干系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也像其他妇人一样喋喋不休。
      “好,我知道了。”十一一跃而起,落至杨黎身边,坐在瓦上的杨黎不以为意地仰头看她了一眼,继续喝手中的酒。“你母亲担心你,你下去喝吧。”说着就示意下人重新搭了梯子,见杨黎不为所动,哼了一声。十一又道:“你若不肯,我只好点了你的穴道,抱你下去。只是这样你比较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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