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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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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章
“啊!”少年猛然惊醒,身上一身冷汗,环顾四周,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在家里?怎么现在还是刚亮起的天色,林既白简直无法置信。
用力掐了掐自己,一阵疼痛感袭来。我不是去找高衔了吗?还遇到了鬼怪,火…大雨!还有…还有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细细回想一切,却是徒劳。
“既白?”门被轻轻推开,是林母,她简单的挽着发髻,披着外衫,手拿着一盏烛灯,轻轻的走了进来。
“做噩梦了吗?”见儿子神色呆滞,不言语的样子林母走至床前,放下灯坐下问道。
“孩儿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林既白泄了气力般的趴在林母身上,喃喃道。
林母顺了顺林既白的背,“糊涂孩子,噩梦再可怕也是梦啊,醒了就没事了。”
“可很真实…它就像是真实发生的?梦里孩儿很痛苦,像是有人要害孩儿一般”林既白惊魂未定,话未思量就说出了口。
林母吃惊了一下,神色有些凝重,继而柔和道:“娘小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是有一位求夙仙子,想保佑人间的老百姓无灾无病,没有痛苦。可人人都有命数,掌管命格的仙人坚持每个凡人都要历经七情六欲,苦难团圆方得圆满。那位求夙仙子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请求掌管凡人梦境的仙人,让凡人在梦境里体会劫难,已免去那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命格仙人唯一的条件就是,每个人的梦境所出现的痛苦,愁绪要编织的真实无比。所以说,你做了噩梦,是那位仙子在保佑你生活无忧呢。”
“您还把您儿子当小孩哄。”林既白无力的一笑,但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心情舒畅了许多。
“你可不就是吗,好了,快睡吧,睡醒了再和我争。”林母笑着帮他盖好被子,拿起灯就要回房。
“娘!等等。”他轻呼。
“又怎么了?”林母揉了揉眼,“这么大个人了还害怕不成?”
“不是,是…我明天是要去找高衔的吧?”他试探道。
“你们明天不是要去听书吗?难道不去了?”
“哦哦哦,没有没有,再和您说一下。娘你快去睡吧,瞧你这黑眼圈老重的。”看母亲还想问什么,既白连忙道。
“哎呀,我是为谁操这心。”林母又叹气又好笑的一手摸着眼周走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林母说话的时候,泛红的眼圈。
夜里静悄悄的。但再过几个时辰,就又是天明。他越来越相信这是个梦,只是这个梦好长,好真实。他愣神,“梦中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被梦魇缠身。”
还是快快忘了吧,不过是梦,但仙子保佑倒是真不错。他想。
屋内。“咳咳。”林父安抚的拍了拍妻子。
“冬青,别担心,我们不会失去既白的。”
倦意袭来,林既白合上了眼,舒展了眉眼,慢慢入睡了。一切仿若静止。是那被改写的时空。
只是不知道,明天醒来的,面对的,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被打碎的梦。
竪日,林既白醒来,把昨夜的事忘却了一大半,一洗昨夜纷杂思绪,依旧神清气爽的出了门。刚快到和高衔约好的地方时,便见高衔束着发,身着簇新的深色长衫,也恰巧来了,看上去神采奕奕。然后目光紧锁高衔手里的包子。
高衔一看林既白的神情,简直不能再明白。“咻”的把包子抛到了他怀里。
“这见面礼,啧啧啧。”林既白稳当的接住,拿出一个咬了一大口,嬉皮笑脸道:“哎呦你小子表现不错啊,知道孝敬大爷我~“,”
“吃不掉,没办法。”高衔摊摊手,表示“忠心”,心里早就习惯了林既白的臭屁幼稚。
“得得得,送一朵花再插一把刀的”林既白翻了个白眼。
高衔拍了拍手,笑道:“正是如此。”
林既白一会儿就解决了几个包子,早饭吃的匆忙,正好再来这几个包子。他抓了抓高衔的肩:“上路!”左手顺手把纸袋揉成一个小球。
“诶诶诶别把手上的油抹我身上!”高衔斜挑着眉看着林既白那张‘犹比同辈嫩三分’的小孩脸,一脸嫌弃。
“得嘞得嘞哪有什么油!”林既白不服气的把手上的油擦到了衣摆处。
两人从茶铺边的小弄堂里绕出去的时候,林既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
来到书舍的时候,有一大半的位子已经坐满了人,这两天正值秋收,镇上有田地的青壮年小伙子,都去忙着收割,运粮食。所以今天听书的大多是些年纪大些的老人,姑娘以及带着孩童的妇人。
“人不少。”高衔找了个位置坐下,下了结论。其实自小他便不甚喜欢人多的地方。
“人多好啊,才热闹嘛。”林既白仔细看了看周围笑道:“果然,果然。”
“果然什么?”高衔漫不经心的问。
“哦,这书舍形容和卖葱油饼的那个王大娘说的无二。”林既白也坐下来,“胡先生呢?可想听他说大道理了。”
“噗嗤”旁边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听的掩不住笑了。
林既白飞速腼腆的表情让高衔忍不住笑道:“快了快了。”
其实高衔也不知道胡先生说书什么时辰开始,这也是他第一次正经来听,正当他瞥向旁边几位正聊得唾沫横飞的老人时,只见一人从里面屋子里走了出来,略圆的脸,标志性的两撇胡子,气质清雅,可不正是正是胡先生。
“胡先生。”
“胡先生!”
“胡先生好。”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用稚嫩的童音乖巧的作揖,逗得大家伙都笑了。
胡先生和善的笑着。对大家点点头。
高衔侧头小声的说:“胡先生来了。”
林既白没看高衔,哈哈笑着说:“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啊。就在临街,我愣是十几年没见过这个先生。”
“你说这些小孩能听懂吗?”林既白像孩童般掩嘴笑,指了指妇女们带来的孩童。
“文化熏陶呗。“高衔努了努嘴,示意林既白看向孩童面前的小盘花生米,“根本不是问题。”
林既白开始小声嚷嚷;“怎么我没啊。”还真整出一副恨天恨地的姿态。
胡先生走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高衔和林既白二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他掩饰很好,没有人发觉一丝异常。
高衔只见胡先生走至一个摆在台上正中央的漆过的桌前,轻撩起衣袍下摆,做了下来,神态悠然自若,双目炯炯有神。
“大家来至书舍,王某实为荣幸,今日说的这出故事比之以往有些许不同,巧于怪诞,从而各人听有各人言,各人看有各人悟,人人听来皆有不同,也不必过分深究。”胡先生缓缓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坐在后排的高衔和林既白皆专注的模样,托着下巴,神情不约而同。前者出于未尝好好听一回,后者出于一回没听过好奇尤甚。
胡先生用手关节叩了一下木桌,神情怡然,娓娓道来:“今日说的这出叫‘白河卷’。”
“白河卷。”高衔喃喃道,若有所思。
“古樾,白河卷与陛天卷两者相克,一为求生,一为囚心。白河卷只能用于别人,它的妙处,在于能让人身临其境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化空间,送人有缘之地,化解劫数。根据人的修为,决定暂不被恶灵债鬼的侵扰时间。这卷看似醉生梦死,实则大彻大悟,有成全之意。
凡是有两面,物极必反。它的善也导致了恶,解封白河卷的人会因为难以承受,而此散去全身修为。此为因果,取舍。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解封!切记”
看着高衔发愣的样子,古樾回想起高衔的前世,那个他的挚友,曾这么认真的对他说。对着众人淡淡一笑,他想当了十年的胡先生,也要到头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结束的总是要有个了结,白河卷,希望真能改变你们的厄运,获得成全。
“据说从前有个浣山,浣山以北,有一偏远山村名寻路村。村民大多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这寻路村旁有一条不知名的长河,后来村里给它命名为“白河”。它周边长满了许多奇花异草,花儿大多叫不出是何名。这草说来真还奇,非绿,非枯黄,竟是颜色洁白。远远伫立观赏,满目花草的白色,整一条好似“银河天降”。真叹繁花可畏,如华似锦,掩不住流光盛姿。
而这寻路村中有一个仅有的读书人,姓丘名湟,其貌不扬,因多年无所成,郁郁不得志。失意无奈之下和温婉秀丽的妻子柳氏因缘安居寻路村,已有两年。
丘湟平日不爱出门,甚爱作丹青,常托人卖于集市,再靠着父母生前留下的积蓄,以及妻子女工所卖的钱,与柳氏倒也衣食无忧。
村里人多称赞柳氏端庄贤惠,却对丘湟颇有微词。在这个安静祥和似世外桃源却僻远的山村,茶余饭后,常有些个老人年轻小伙,说丘湟碌碌无为,不如踏踏实实种庄稼养家。妇人们也不少有意无意的说三说四。
多多少少,丘湟也总能听见些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