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上歌》仙寻

2、第 2 章

　　正文第二章

　　此时天已十分明亮，街上的叫卖声渐渐多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唤醒了了天明万物的勃勃生机，也唤醒了小镇该动起身的人们。昨夜下了场雨，地上虽还有些湿滑，但雨后清新的盎然春色也使人感到心情愉悦。

　　这会儿高衔到了李记包子铺，和李叔李婶打了招呼后，像往常一样点了两个鲜肉包子，一个素菜包子和一碗小米粥。边吃边等林既白。

　　李记包子铺的包子皮薄馅多，一出锅，趁着那股热乎劲儿，轻轻一咬，滚烫的汁水瞬间溢满唇齿之间，直教人吃的畅快淋漓。包子铺生意不错，自然少不了李叔李婶的好手艺的功劳。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高衔抬起头往四周瞧了瞧，暗想既白这小子该快到了吧？

　　“包子，包子。”他刚放下筷子，打算动身，就听见几声清脆稚嫩的童音。不经意的循声望去，见身侧不远处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梳着两根样式乖巧的长辫子，发上还有几朵精致的小花饰。左眼下方有一颗红色的痣，正两手摆弄着有些皱皱的鹅黄色的衣摆，右手套着一串与她身形不符的青璃珠子。她正鼓着两腮，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高衔的方向。

　　高衔奇怪的看着她，那小女孩还是盯着他的方向。

　　他平静的转回了头，没过几秒，又猛一转头，那小女孩依旧盯着他，还换上了一脸疑惑的神情。高衔一时摸不着头脑，就那样坐着忘了起身。

　　突然，只见那小女孩“哇！”的一声开心的跳了起来，并迅速冲了过来，高衔一惊，头往后挪，下意识的想躲，却还是“啪！”的一下，被小女孩在脑袋上重重的一拍。

　　小女孩兴奋的喊：“你看的见我啊！”

　　“什么？”高衔僵了几秒，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真的能看见我啊？”小女孩激动的唾沫横飞。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高衔又气又好笑挑了挑眉，反问。

　　小女孩开心的跳着转了一个圈，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高衔这才发现她赤着脚。

　　“你的家呢？”高衔放缓了语气问。

　　“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笑着看着他，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那我先走了。”高衔满不在乎的表情，抬腿作势要走。

　　“哎哎哎别啊。”小女孩挺着腰拦住他，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小声说“我也想吃那个什么包子，给我买两个，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包子？”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我可以给你买，不过倒是不需要知道些什么。”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古怪的小屁孩。

　　“成成成，你放心，有什么好事我不会忘了你的”小女孩老气横秋的模样。

　　高衔没理睬她，走到铺子里头，“李婶，打包两个荤馅包子。”

　　李婶掀开了蒸笼，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她麻利地装了两个递给高衔。一旁忙活和面的李叔笑着问高衔：“阿衔，我怎么刚刚瞧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呢？”

　　高衔纳闷：“李叔，我没自言自语呀。”

　　“这就怪了，我看你一个人动作神情很丰富啊。”李叔用布巾抹了把汗，脸上露出不解。

　　“别听你李叔瞎说，你李叔就是忙活无趣了逗你呢。”李婶便招呼客人边向高衔解释。既而转向自家丈夫：“人家好端端一娃子被你说的奇奇怪怪的。”

　　李叔捏好手头的包子，憨厚的笑了笑，“许是我看错了。”

　　高衔捧着热乎乎的包子，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付了钱，笑着和李叔李婶告别后高衔回头去找小女孩，一眼望去，人却无影无踪了！

　　他四周来回瞅，嗬！这小孩，说不见就不见了。高衔此刻虽说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但也还是在原地等了会儿，有些郁闷的离开了。

　　“师傅我错啦！你就别罚我了，师傅~”

　　百里镇旁的竹林里，一只雪白的狐狸被倒吊在树上，狐狸的眼睛是深紫色，左眼下方有一颗红痣，它此时正尾巴一摇一摇，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树旁，深目厚唇，身形竟比常人大个三倍，拄着拐杖，开口缓缓道：“丫头，你这个月就可以幻化成青狐了，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个月安分些，别离开竹林，你就是不把师傅的话放在心上，我看你是狐狸毛长长了，要拔几根才是。”

　　“师傅，徒儿只是闷得慌，想去镇上玩玩，再说徒儿也没闯什么祸，普通人也看不见我~”小狐狸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自觉理亏，声音越来越小，露出可怜的神情。

　　“没人看见吗？”老人生气的挥了挥手，一阵巨风将小狐狸刮的左右激烈摇荡，柔顺的毛都凌乱了。

　　“呜呜呜，师傅，我也不知那小子怎么能看见我，您就别生气了嘛，呜呜呜”说着，小狐狸的眼角挤出了两滴泪来。嘿嘿它知道这招最有效，对师傅屡试不爽。

　　果然，老人面色缓和了下来，过了半晌，他手里的拐杖一转，小狐狸就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

　　“唉，真是怕了你了。不过我活了五百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凡人竟然如此奇异，三魂少一魂，真是奇怪。”

　　“哦？是吗师傅，要不要徒儿帮您探个究竟啊？”小狐狸蹿到树上，讨好的笑道。

　　“你别管了，别招惹那个少年，免得生出什么是非。”

　　“是，师傅。”小狐狸不情愿的小声道，甩了甩尾巴，开始顺起毛来。

　　这头林既白哼着曲儿，已来到了与高衔事先约好的茶铺附近，从这茶铺旁边的小弄堂里绕出去，就是胡先生的说书舍。走过小弄堂，林既白有一种淡淡的眩晕感。一闪而过，他也没有在意。

　　环顾了四周，估摸着高衔快来了，他便靠着石砖墙等着，手里还比划着什么书上看来的招式。

　　“既白，救我，既白…”，不知哪儿飘来的声音，唬的林既白一跳。他四处张望，这声音！他不由想起梦里的歌声，心脏开始急剧的跳动着。

　　正当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见眼前的一切开始摇摇欲坠，茶铺，人群全都变得模糊起来，慢慢的甚至消失不见。

　　“既白，救我！啊！”凄厉的一阵尖叫猛的响起，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的回响。“什么情况啊！”他瞪大着双眼，惊恐的看着四周。心脏传来一阵阵的麻麻的疼痛感，就像要被撕裂一般，使得他用左手死死揪着心口处的衣服。渐渐他都感觉自己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是谁！是谁在整我吗？林既白死命的摇着头，想要摆脱这个犹如鬼魅般的声音。

　　“轰隆—”声音忽然停了，一个哭泣的朦胧身影却开始不断地在脑海里闪过，让他头疼欲裂。

　　他双手捂着头“扑通”一下半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颤抖着，额头滴落的汗珠与地面相触时竟飘起了一缕白烟，待挣扎的抬起头，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何处，身边竟是熊熊烈火！烈火中，一个个相同的面孔嘶吼着，变换着怎么会这样！我在哪儿？高衔？高衔！

　　满目热烈的火焰，似是要将他吞噬，不断滋生的浓烟与热气使他呼吸困难，年少稚气的脸涨的通红。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爹…娘…妹妹…咳咳…咳”，“救，救命”林既白困难的挤出几个字。

　　“哈哈哈哈。不知哪儿传来一阵阴森的男人的笑声，透着阵阵寒意和嘲讽。

　　“好笑，好笑，姐姐你看到了吗？我终于可以替你报仇了，哈哈哈哈”那人似在自言自语，语气带着深深的快意。林既白感觉自己像是被死神居高俯视着，一道目光冷漠残酷。当他快以为自己要被烧死了的时候，霎时，周遭的烈焰却又瞬息消失，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来，夹着狂风，他身处一口井内，全身被锁链拷住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就要被大水淹没！林既白激烈的挣扎着，脸色苍白，衣服头发早已湿透。

　　“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我要你受尽苦楚而亡”那如同鬼魅似的声音仍不断环绕在耳侧，一团黑影乱窜着。既白苍白着脸，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无力的放弃了挣扎，呆呆的看着天空倾泄的大雨，纷飞坠落着，浮现出一个人脸来，就好像另外一个自己在看着自己。

　　朦胧中有铃铛声急乱的响着，一束刺眼的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黑影，将林既白从混乱的神智中抽离出来。恍惚中只见一身影，周身散发着流光，身着玄青色的衣袍，手持着一把金鎏刺剑，直直向那团黑气交锋。

　　“古樾！你还是要拦我不成？”黑气大散开来。

　　“因果循环，本是天数。君若劫数如此，图炙，你又何苦自欺欺人”青衣男子收手。

　　“可笑，可笑，要不是他，姐姐怎么会到现在还困在茕火樽受苦？这么些年我才恢复真身，我可不是白等的！陛天卷一解封，他在劫难逃，你以为你能阻止的了吗！”

　　“你不愿放下，好。那就看着，我拦不拦的住。”声音疏离有力。

　　“呵呵，我们这么久没见，老朋友不应该恭喜我轮回出世吗？没想到却是要对付我。”那黑影冷笑着说，“古樾，你还是这么自大而又无私啊。明日的封印一除，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本事！”

　　林既白紧皱眉头，失去意识前仿佛那黑影远去了，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最后，重重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