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然决》聂十七

2、公子如玉

　　翌日，五更天。我便被祁公子大爷从床上拖起来了。并不是因为我懒，你要原谅一个从四更天起来倒夜香，五更天又要劈材烧火的人。
　　我跟在他后面，他先是问我漯河镇数十年来的经济发展状况怎样，人口数量如何，接着便是一直漫无目的的闲逛。时而与街边小贩热情地寒暄几句，时而到豪华酒楼饕餮一顿，与各小二掌柜畅聊人生。最后甚至到了衙门，让我在外面等着，鼓捣半天才出来。接着便是一路的沉思，沉思…
　　此时我内心一阵翻涌，终于问出了困扰我一早上的问题“你该不会是毒贩的吧，抑或是烟土茶叶走私？”
　　祁夜明显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
　　可不是吗，一大早总感觉他在做某种调查，除了为走私工作调查社会背景，再不就是寻找某样事物，我实在没有其他想法。
　　“我在找人。”他接着道。
　　“贱婢，你说，过去十几年的人事，怎样才能找出来？”
　　“首先那些市井之地是最好打听出消息的，再不济可去衙门巡查档案。其次…我…不叫贱婢。”
　　“首先你说的那些地方我都早已去过，其次，你叫什么？”他略一挑眉。
　　“我叫阿九。”我颔首，目光低垂。
　　“阿九…”他偏头，眼眸一转，似在思考着什么，“怎会有如此有难听随意的名字？”
　　“……”
　　“因为加上七仙女姑娘们和妈妈，我正好是第九个。”我颇有耐心地解释道。
　　祁夜抚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可以再随意一点。”
　　祁夜依旧在街上东逛西逛着打探消息，不得不说，在这小镇上，如此冠玉面容加上贵族土豪们专用的云锦华裳，祁大爷所到之处，无论是豆蔻年华，双十少妇，还是贩夫走卒，耄耋老翁，纷纷侧目于这弱冠少年郎。
　　最终，祁夜把目标锁定在了某条偏远的小巷内。共十三户人家，或敲之，或踹之，祁夜深入每户人家内陆，却将我留在门外。最后，他出来时的表情，波澜不惊，一言不发，却带我逛遍了整个漯河镇的商铺。各类高档绸缎布匹，胭脂水粉，首饰玉器，甚至各酒楼名菜，扔了我一满手，我只得抱着，扛着，踉跄地跟在他后面。
　　终于天黑回了花满楼。祁夜将所有的白天买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大厅的桌子上。对着妈妈说，把所有姑娘叫出来这些东西随他们挑选。“呦，祁公子您今儿是发善心布施呢？姑娘们快出来随便挑，随便选拉！”姑娘们立即蜂涌而上。
　　“施妈妈，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本公子不是一直都如此良善，和蔼可亲吗？”祁夜坐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徐徐拂扇道。我站在祁夜后面面上青筋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祁公子当然是了，不仅如此，祁公子更是天人之资，才华横溢，气度非凡…当今天下简直无出其右！”
　　“得，打住，此类废话别再说了，本公子早已耳朵听出茧了。现在，让所有姑娘过来，并成一排站在本公子面前。”
　　施妈妈虽些许困惑，但也依言照做。
　　一时间，环肥燕瘦，莺莺艳艳，排成一字立于祁大爷面前，各自媚笑着。
　　祁夜眼眸含笑，满意的点点头，折扇一收，“很好，现在开始，脱！”
　　现场所有人虎躯一震。这公子未免太不羁了些，且不说花满楼加上妈妈才八个人，您一晚睡一个也是足够的，何必阵仗搞得如此之大，七个姑娘们同时脱衣？光是在这大厅里，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便实在是…有失风雅！姑娘们也正是面面相觑。
　　“本公子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都给我脱!”
　　半年来才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大主顾，可不能得罪，脱便脱吧。姑娘们纷纷解下外面的薄纱。有姑娘正准备解肚兜时，祁夜却突然喊停。接着向她们一个个走去，有的姑娘被用折扇挑起下巴，有的被撩起一缕青丝，有的围着转圈打量，此情此景实在是…有失风雅！突然，祁夜转向身后的我，“你，脱！”
　　“！！！”
　　我低下头，视线撇向别处，手绞住衣角，咬紧了牙关，吐出几个字，“真是对不住了，祁公子，我只是花满楼的一个下人，万不可污了您的眼。”
　　祁夜随手扔出几锭银子，眼神不带一丝温度，“这些是你的了，本公子再说一遍，给我脱！”
　　那几锭银子闪着近乎冷冽的光，似乎在嘲笑我，哈哈哈，来拿我呀，拿我呀，你们这种青楼女子难道还有什么尊严可谈不成，就应该看见我了就走不动道啊，哈哈哈！
　　_ 忽然气不打一处来，“真不好意思祁公子，虽然我真的很想拿这几锭银子，可是阿九只是个下人，毕竟以后还是要嫁人的…”
　　突然被祁夜打断了，“哈哈哈，阿九，你在讲笑话吗？就你，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