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然决》聂十七

3、花满楼事变

　　用银子侮辱我就算了，嘲笑我的长相也罢了，现在竟然怀疑我嫁！不！出！去？兔子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好吗！我气得扭头就走，祁夜却死死拉住我，连施妈妈和几个姑娘也上来阻止我，现场一片混乱之间，我背对着祁夜，外衣的一半被褪下肩膀，头上唯一的木钗掉下，一头青丝泄下服帖在裸露的皮肤上。现场顿时一片寂静，肤如凝脂，青丝几许，素色的衣却胜过那些姑娘们的五颜六色。不看脸，这背影倒是有几分摄人心魄。
　　此时我却感到一股深深的耻辱感，泪水在眼眶打转，我强忍不让它掉下来。声音有些喑哑，“不知祁公子看够了没，看够了阿九便退下了。”我拉上衣服跑了出去。
　　祁夜在原地似乎有些愣了神。只听闻一阵窸窣，原来是七仙女里的红儿拉着青儿谈论着，“你说那阿九用的哪家铺子的皂角，皮肤发质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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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归生气，到了晚上我还是得去服侍祁大爷的。挑了桶热水给祁夜送去，却在离门口三丈处有一股阴风袭来，随即银光一闪，脖上一片冰凉。
　　“何人。”简单两字混合着浓重肃杀的味道。那人一身黑衣，目若星辰，只可惜此时却正毫无温度看着我，并上手中架在我脖子上的一把剑。我本想脱口而出的“好汉饶命”此时却如鲠在喉，一句话说不出，只得偏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无栖，让她进来。”是祁夜的声音。
　　“剑在弦上，却一句救命求饶也没有也是多年未见了。进去吧。”无栖收了剑，我多想说一句我那是被吓傻了好吗！走到了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却已没有任何人影。
　　“无栖可有伤你？”祁夜有些似笑非笑看着我。“不，不曾。”我放下热水桶。“那便好，对了，以后这些下人做的事你便不要再做了。”“啊？”“坐下，我会让施妈妈请些下人，这些日子你跟着我便可。”祁夜指着凳子。他这是发烧了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总不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的后背，良心发现想对我“负责”吧。
　　“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能做到如实回答吗？”说罢，竟亲自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虽不懂祁夜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我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 “从你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这漯河镇？”
　　“对！”
　　“你并不识得你亲生父母，而是被烂赌的养父卖到青楼的是吗？”
　　“对！”
　　“而你左肩上有个形似梅花的印记？”
　　“全中！”
　　我愤而拍案而起，“难道你白天是在调查我？！”
　　祁夜也玉手一拍，“坐下！我白天并非在调查你，而是所调查事物的矛头统统你指向你。”
　　“我？”我一青楼粗使丫头，为人简单，身世清白，有什么可调查的。我相当疑惑道。
　　“这些过几日，你自然就明白。而在这几日中你唯一需要做的便是——”祁夜朝我勾勾手指。我皱着眉将耳朵伸过去。
　　“形影不离的跟着我。”
　　“吃饭睡觉？”我惊恐万状。
　　“跟着。”
　　“闲逛散步？”
　　“跟着。”
　　“沐浴如厕？”
　　“跟…守着！好了，那边的衣服先替我拿过来，本公子沐浴时间到，一切容后再说。”
　　我去到床边拿祁夜的衣服，却见衣服一角下露出金灿灿的颜色，看模样像是块令牌，做工精美华贵，上面甚至雕刻了些类似皇家的龙纹图腾。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我并没有多嘴问些祁夜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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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月无星，夜色乌云压顶笼罩。我呆呆望着窗外，又回头看了一眼祁夜，遵从他老人家形影不离的吩咐，他在里屋床上安然入睡，我在外屋打着地铺，饶是这样打地铺的环境也比我柴房改造得房间要好的多。又开始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安宁小镇上莫名其妙出现的祁夜，什么过去十多年的人和事，还有那个叫无栖的冷冽男子…原来不知不觉间命运的轮盘已悄然开启，转动。想着想着，一丝略带香甜的味道飘来，意识已渐渐模糊…
　　倏忽间，一阵窸窣伴着兵器打斗的兵乓声将我惊醒，却感觉全身瘫软无力，迷糊中我手按到了地上，随意抬起望去竟是一片暗红色，同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心中一惊却也并没有喊叫出来。待我还未望向祁夜，他已拂袖一呼将我卷到床旁有帘遮挡的暗处，我蜷在他的臂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