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夜未央》北有孤酒

17、祭典（一）

　　这几日，宫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祭祀大典的事，沈才人无端暴毙的消息也逐渐被人抛在了脑后，不久便不了了之。而太子如今尚在禁足当中，不过很快便会被皇帝解禁，毕竟身为一朝太子，祭祀大典这般庄严神圣的场合是定得出席祭拜。
　　在祭祀大典的前一天，我去见了独穆阳。
　　“明日就是祭祀大典，到时你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太子。”他对我再三交代，我道:“你放心，只要是能取了皇帝的性命，我定当竭尽全力。”
　　他深看了我一眼，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淡淡道:“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想办法将这药给太子服下。”
　　我没有接过，而是转过头避开他灼人的目光，道:“太子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取他的命命，我这人恩怨分明，不会滥杀无辜。”
　　他冷笑，问:“你不会是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吧？”
　　“我自然没忘，只是我虽时刻记着这不共戴天的仇，但我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之人，如果我这样做与那冷血的皇帝还有何区别！”我背对着他，平静地反问道。
　　“区别？！”他语气里满满的嘲笑，问道:“如今大好机会就摆在眼前，不管冷血也好，嗜血也罢，只要能杀了皇帝，又有何好在乎？”许久，他才缓缓问我“难道你还想收手不成？”
　　此时就算我没有与他那双眼对视，心里也知里面是什么神色，“太子与我没有仇恨可言，我无法下手。”
　　短短几字我确觉得似有千斤重，重到说得实在费力。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由我替你来做。”他收回手中的药丸。
　　我直视他，道:“东宫地形你不熟悉，况且你是个生面孔，容易惹人怀疑。”
　　他面色阴沉地看了我半晌，道:“要入区区一个东宫于我来说有何难处，只要能够杀了皇帝，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敢上。”
　　“你们西凉人真是天生的野蛮无情，我原以为你只是个例外，没想到你也是如此。”我想起当初他给我他们西凉秘药时他那一瞬的迟疑，讽刺道。
　　他忽然用猛力一把将我抱住，我受了惊吓，奋力想要挣脱，奈何他一身蛮力将我紧紧束缚在他的怀中一时竟脱不得身，此刻他炙热的呼吸近在耳畔，雄浑低沉到令我耳畔一酥，暧昧到了心里，使人好像快要激起千层浪那般不可抵挡:“现在我就要让你看看我西凉人是如何野蛮的！”
　　我还未说话，嘴便被他冰冷的唇堵住，不一会儿他的舌便如同一条会游走的活物粗鲁且不留余地地撬开了我紧闭双唇。
　　我脑袋里轰隆隆地作响，像炸开了无数个雷，惊到意识浅薄，陷入了他给的温柔乡，我的舌与他的舌交缠在了一起，他也似乎失去了控制，束缚我的一只手开始解我衣带。
　　待嘴中闯进来的活物胜了我笨拙的防备欲再深入之时，我如梦方醒，趁他意乱情迷，脚下使力，猛地一蹬，他闷哼一声，连人带嘴地离开了我。
　　嘴上仍留有他的气息，像烙印一般刻了下去，挥之不去。
　　他整理了仪态，面不改色道:“姑娘说的不错，野蛮是我西凉人的天性，但并非指的是打打杀杀，而是血性方刚，如今叫姑娘体味了一番，可懂得野蛮二字如何作解了？”
　　我又怒又羞，动武与他打了起来。他武术不知得了谁的真传，出神入画，功底极为深厚。我与他打了几个来回，都无法近得了他的身，更别说击败他，让他给我认错。
　　我却不死心，用了全力，打得过也得打，打不过也得拼命，“你三番五次地占我便宜，本姑娘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这狂妄之徒，只当本姑娘是好欺负的人了！”
　　我进他退，招招不留情面。
　　或许是我二人的动作太大，引得几个巡逻侍卫的注意，自远处，那侍卫便喊道:“是何人在那？！”
　　“如果不想事情败露，你尽管一直打下去！”他忽抓住我的手臂，严肃道。
　　我用力一推，见现下状况，不好再与他打斗，冷道:“今日的事我且先牢牢记下，来日再找你算账！”
　　之后便像猫子一样跑得贼快贼快。
　　回到东宫，整个人便感到上气不接下气，一进寝宫便展身趟在榻上，想要目空一切，可脑子里杂乱无章。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这样问自己。
　　“少师，太子爷让奴才请您去正殿一趟，说是有要事与您商量。”正心烦意乱之时，魏初进来了。
　　我疲倦地起身，懒懒道:“就说我没空。”说完，又腾地睡倒下去。
　　魏初见我这般模样，于是陪着笑道:“太子爷说少师非去不可，倘若少师不去，奴才也不好交差……”
　　我长叹了声，还是去了趟正殿。
　　我去时，太子正在殿中来回踱步，见我走了进来，才停住步子，不知为何，今日他与我说话的语气跟平日里的判若两人，“少师来了。”
　　他表现得十分尊敬，我却听得万分别扭，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因为这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我看着他淡淡道:“有什么事太子直接说吧，下官可没功夫陪您玩乐。”
　　他面色难得柔和，像初春暖阳，“今日我叫你过来，是有桩事想让你去替本太子办办。”
　　我一听，黄鼠狼给鸡拜年，纯属没安好心。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本太子知道，前些日子与少师有些不愉快的摩擦，在这里我向少师大人道句歉，还以为少师不要往心里去。”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确实说得一脸诚恳。
　　我笑了笑，回道:“下官怎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挂在脸上的笑僵了僵，又恢复如初，道:“少师宰相肚里能撑船，本太子着实佩服。”顿了顿，又慢悠悠说道:“想必少师大人知道明日就是祭祀大典，祭祀大典自太上皇之时便是十分庄严的宗庙祭祀，而后流传下来，可谓是宫中一件隆重的大事，到时皇亲国戚，满朝文武以及各位皇子都会出席，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我问道:“什么忙？”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又在整蛊我。
　　他收敛笑意，道:“如今我被父皇禁足在这东宫，明日就是祭祀大典，父皇的旨意却迟迟没有下来，本太子担心明日祭祀大典父皇是部员我出席，但如此隆重的祭祀，本太子不想错过，所以，请少师去父皇面前为我说说情，让父皇开恩。”
　　太子若是真去不了祭祀大典，这不正是合我意么，既省力又省心。再说，让我去替他在皇帝面前说情，我一个小小的少师，地位卑微，如何能让皇帝对太子解除禁足令。于是扭捏道：“此事实在艰难，恕下官难以从命。”
　　他见我拒绝，眉间似有不悦，“父皇之所以将本太子禁足都是因为之前对少师多有不敬之处所致，倘若少师肯自愿到父皇面前表明自己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请父皇开恩放了我，我定会好好报答少师的解救之恩。”
　　我再三婉言拒绝，“下官何德何能敢望太子报答，此事就算是太子杀了我我也无法替太子再皇上面前为太子说情，皇上既然没有恩准太子出席明日的祭祀大典，太子为何还要自讨没趣？”
　　太子笑意渐渐消失，目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自言自语道:“就算本太子不出席祭祀大典，本太子也是大梁唯一的太子，未来皇位的继承者，到那时，你们谁也不能再从本太子身边夺走任何人!”
　　我依旧不为他的话所动，不管那是他一时气愤说的胡话还是失去理智时的梦呓。只要太子在当日能够留在东宫，一切都会照常进行。
　　翌日，我早早便起来，往太子寝宫张望了会儿，发现大门紧闭，心也就放下来了。
　　正准备回寝宫时，听两个宫女在在抱怨，“魏初今日也不知去了哪儿，我本想托他去宫外帮我买些胭脂回来，上次他也不知是从哪处买得上好的胭脂，价钱也是十分的便宜。”
　　“我还想找他去将院子里的杂草初了，结果去他屋，发现他不知去了何处。”
　　“魏初平日除了受他人所托出宫置办一些寻常东西外，都是待在东宫，除了东宫还能去哪儿？”
　　“是呀，我也纳闷。”
　　我越听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心里发慌，又回返去了太子寝宫，开了门，发现里魏初正躺在里头。
　　我忙上前将他摇醒，急问：“你怎会在哪太子寝宫，太子哪去了？！”
　　魏初睡眼惺忪地看着我，问道：“少师你怎会出现在奴才的房里？”看了看四周，吓得赶忙起身，大声道：“我怎么会在太子爷的寝宫。”
　　我没有管他惊恐失色的样子，转身朝大祀殿的方向迅速奔去。

　　各位小天使们，实在对不起，这周作者君才更了三章，下周定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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