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平昭》小林一奶茶

2、琵琶起舞换新声

　　天宸皇宫。
　　沈聿生在沈平俨婚后三天召了河南王兄妹入宫。
　　马车在宫墙之间留下马蹄达达，沈平昭将车上的帘子撩起，宫殿的飞檐正好落入她的眼眸。五年过去，还是一样的琉璃瓦，一样的赤色宫墙，在日晖下折射出了七彩的光。
　　她默然地将帘子放下，低吟了一会：“哥哥，我下次和你一起上战场。”
　　沈平俨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妹妹：“你这五年是去长胆的吗？”
　　“是这样的，以后你去打仗了，我一个人和你的王妃大眼瞪小眼多无聊啊。我万一出去闯祸，岂不是丢了你的面子，也丢了我堂堂寿阳郡主的名号不是。再说，我的功夫，不是我自夸，你大可去问孟恒，我可是能打得过他的。”
　　马车内一阵寂静，最后是沈平俨投了降：“最后还是要皇上同意。”

　　河南王兄妹由沈聿生身边的心腹朱敏引入侧殿昭阳殿。宝匾上金灿灿的三个大字便是沈平昭十三岁时亲手写的，她的四方宝印落款于一侧。那三字很是有力，既不像十三岁的字，更不像一个女子的字。
　　“臣沈平俨参见皇上。”“寿阳参见皇上。”
　　沈聿生放下手中的水果，挥了挥手：“装模作样。快坐下来吧，这是今早南境进贡的水果，多吃些。”
　　沈平昭先于沈平俨坐在离杌子最近的位子上，嬉笑道：“皇帝哥哥，听说我又要当姑姑了。”
　　沈聿生动作一滞，又笑了笑：“是。冀康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二皇子叫冀殊，公主叫荟臻，均淑妃一胎所出。”
　　“那宫里则更是热闹了。”沈平昭喜道，拿了个苹果吃了几口，睫毛翕动，沈聿生暗暗叹了口气。
　　“昭妹，你可有中意的人？”
　　“什么？”沈平昭的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个身影，她想去抓，却抓不到。是谁呢？那个身影是湛蓝的，是挽髻的，是严肃也是温柔的。
　　还没追上那个身影，门外朱敏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所思所想。朱敏说：“皇上，立州军急报，崇国五万精兵逼近立州城三十里，危机！”
　　沈平昭看见沈聿生倏然收缩了瞳孔，忽而又充满了慌乱和不知所措，又看向了他们兄妹。她知道，这个大了她六岁的皇帝哥哥，一直都容易惊慌，整日窝在书房里读书，出事只会找沈平俨或者沈平昭处理。皇帝这个位置，除了偶尔大臣上表要求开仓以广济荒民，他坐得毫无作为，坐得窝囊。许久了，他没有讲话，只一下又一下地拿指甲敲着杌子，他听到外头朱敏慌忙地喊了许多声的皇上，才重新慢慢抬起眸子。
　　“朕有令，今立州事急，命河南王率五万兵抵御崇国。”沈聿生语气平和地说出这几个字，似乎像是在读与他无关，于天下，于沈氏江山都无关的东西。
　　沈平昭听罢，当即跪在沈聿生面前：“河南王府一脉以守卫沈氏江山为忠，今日寿阳石山学成，而崇国又逼近我大靖，希皇上允我与长兄同往。”
　　“石山吗？”沈聿生抬头，“好吧。封寿阳郡主为随军裨将，与河南王同往。”
　　“谢皇上。”

　　河南王兄妹急匆匆走出昭阳殿时，太阳已经阴近云层，密匝的云铺满天空，不留一丝空白。二人无暇望天，便匆匆上了车回府。由于走得急，他们没有看见沈聿生站在昭阳殿门口的目送，见他们身影远去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沈聿生的目光落回到杌子上的果盘。
　　苹果还剩一半。
　　平平安安。

　　当那面红色的，写着河南王沈的大旗出现在崇国军队的眼中时，那个领军的将领似乎笑了笑，眼中嘲讽之意不加掩饰。他身边的人亦嘲笑道：“靖国也只剩下这河南王了，今日我们若能得了这沈平俨，那靖国，便是囊中之物了。”
　　那人未接话，反而问道：“子儒，你看沈平俨后面是不是还跟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刘子儒直起身，定睛看了许久：“是有个人，但不清楚是谁。太子殿下，你看是否叫人去打探一下。”
　　叶璟摆了摆手，说：“罢了。这靖国军队到立州时间也不短了，你派去的那几个探子至今还未回来。要么是被杀了，要么就是投敌了。若他们还回来，就迟早杀了吧。”刘子儒低下头，尴尬地道了声是。叶璟提起缰绳，领着军队与靖国军队步步相近。
　　这次居然不守城？可笑。叶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