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平昭》小林一奶茶

3、旌旗十万宿长杨

　　二日前，河南王帐。
　　沈平昭对着地图犯难，拿手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一时帐内无言。是沈平俨打破了寂静。
　　“平昭，你有同孟恒讲过你来军中这件事吗？”
　　“孟恒？”她思维一顿，“没有啊。告诉他干嘛，又不能和我一起来。”
　　“你就不怕他担心你吗？”
　　“担心？他巴不得我死呢。你知道吗？我每年的俸禄都被他拿去买雪尖了！”
　　“你的俸禄？每年都送到我这里的啊。一分一厘都没少。”
　　沈平昭眉眼一挑，转过头继续看地图：“那算他有良心。”许久之后，“哥，你说我们这次是守城还是直接攻过去。你一般都是以守城为主，但如果直接去攻打不见得我们会输。我们和他们都是五万兵，而且我们有你坐镇，士气大涨。”
　　“河南王善守城，这是崇国知道的。如若这次直接攻过去，到时能赚个出其不意。”她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转过头，倏然地睁大眼睛，而那沈平俨早已没了人影，她暗暗骂了声。
　　“你个死孟恒，偷偷摸摸地跟来做甚？”沈平昭走到孟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梁丘大公子不在听花楼陪姑娘，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干什么？”
　　“听花楼的姑娘不及寿阳郡主的一半。天宸最美的女子跑到立州来打仗，如我这怜香惜玉之人，怎可不跟随？”说罢，梁丘孟恒的手搂上了沈平昭的肩。她倒也不躲，反而娇嗔地倚在他怀里，朱唇轻启。
　　“梁丘公子此言，真是折煞小女了。”
　　君子如玉，美人在怀。着实是一副令人生羡的画面。梁丘孟恒一瞬间不知作何回答和反应。怀中的姑娘，竟出落的如此亭亭，说话做事行云流水，没有深闺女子的扭捏作态。他低头看着她如天鹅颈般的脖颈，白得玲珑剔透，他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薄荷香，心跳漏跳了一拍。
　　而她呢？全身软在梁丘孟恒怀里，蹙眉展眉都是一张令人心仪的画。熟悉的檀香钻入她的鼻子，味道略淡确侵入全身。她怔住了，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想法。
　　便是这样沉寂了不知多久，梁丘孟恒叹了口气：“崇人不知珩之会参站，一直以为只有平俨一个将军，到时你一个女子出现在战场上，他们或许会轻敌。”
　　沈平昭直起身，正了正神色，揉了揉发红的脸，理了理衣襟裙裾，抬头正视梁丘淡然的样子：“那也不一定。大靖之前不是没有出过女将军。谢将军抵抗陈国军队整五日，如今天宸有谢将军庙，香火兴旺；还有敬帝的宁皇后，亦跟随敬帝出入沙场，造就一段佳话。长兄之前善于在城墙上下功夫，那也是皇上的命令。偶有几次出城迎敌，赤旗不亦将敌人吓得魂飞魄散。”
　　“这么好的口才，不去当谏臣真是可惜了。只是可惜啊……”可惜什么呢？是可惜沈平昭无法当谏臣，还是可惜如今的朝堂呢？
　　梁丘孟恒坐在地图旁，“立州的百姓都转移到不同州，钦州的粮草也快到了。如果不出意外，十天之内我们就可以动身回天宸了。”
　　或许老天爷很喜欢看戏，很喜欢意外吧……

　　沈平俨赤色铠甲映照着天边的云霞，太阳自知惭愧，一般躲在云层里不敢出来，一半露在外面还偷偷看，他身下枣红色的“血滴”是随他征战多年的良马。
　　而今日，大家的目光却在他身后的人身上。身上的银甲被几缕阳光照射得闪闪发光，头发完全盘起，下巴与脖子勾勒成完美的弧度，飒爽英姿不输当年谢将军，她几丝碎发飘扬着，却动摇不了千军万马的决心。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最后的音符坠落，厮杀开始了。
　　刀剑刺破身躯的声音随着马蹄声此起彼伏，鲜血浸湿了黄沙，整片天空浸泡在血腥味中。这是沈平俨第一次看到沈平昭杀敌，却让他仿佛看到了地狱中出来的厉鬼。她面无表情地将剑抹向敌人的脖子，刺向敌人的胸口。她反手一划，一个人头就在她面前滚落到地上；她抬手一进，飞溅的鲜血喷射到她的脸上。
　　城墙上站着梁丘孟恒，他盯着崇国仍然位于原地的叶璟。他看见叶璟的眼神随着沈平昭转动，叫人拿来弓箭。他搭起弓箭，瞄准了叶璟。
　　“梁丘公子，您能射中吗？”一旁的士兵看着文文弱弱的梁丘孟恒，不知该不该相信。
　　“你不知道，每年射猎头筹都是本公子啊。”他说完，他的箭如沈平昭那匹飞驰的骏马，奔向了叶璟。
　　箭，没入叶璟的左胸口。他看到城墙上的人影，看到挥鞭而来的沈平昭，伴着刘子儒惊恐的喊叫从马上摔了下去。崇国的士兵见状，士气涣散，作鸟兽四散状。
　　停在半路的沈平昭看着那支箭从耳边呼啸而过，刺进叶璟胸膛，攥紧了缰绳。许是距离过远，箭没有完全刺入心脏。沈平昭身后传来了崇国士兵逃散的声音，她调转马头，一路血光四溅，回到了靖国军队。
　　“沈平昭你去哪了！”沈平俨一声怒斥，将她吓得一抖，“没有军令就私自前往敌国军队，需不需要我军法处置！”
　　“哥……”沈平昭只能轻轻地叫一声，便再无回答。沈平俨下马，和其他士兵一起收尸点数：“你先回营，想好要我怎么惩罚再来找我。”
　　“是。”沈平昭下马将马拉回了马厩，回到了营帐。

作者有话说

　　高产似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