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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始信人间离别苦 ...


  •   “谢将军是我师母。于内于外,我不该议。王妃若仰慕我师母,自可在靖史中悼念,何必找一个与当年不同时的小辈呢。”沈平昭执起杯盏,一敬一饮,“王妃凉也乘了,家常也话完了。午后略有些犯困,王妃请回吧。”
      沈平昭站起身来,一副要送客的样子。她的话已经够客气了,若换做别人在福沁阁叨扰她这么久,讲这些于她不可说的东西,她早已翻脸了。梁砚在未出阁是就知道河南王府寿阳郡主,将一言不合的客人直接赶出门外,那人再也不敢拜访,但细节,她也无所知。
      梁砚知趣地起身理裾,开门左右两边是荷棠与梁砚的贴身侍婢绪娘。沈平昭记得荷棠和她说,那个绪娘是个贼轱辘眼,不知王府有多少东西被她顺走了。此时沈平昭仔细一看,还真是,特别是绪娘头上那支与她身份不相符的羊脂白玉簪,便抬手掩嘴笑了一下。
      沈平昭是位同太子的身份,梁砚行了个礼离开了。但不知是狗仗人势还是为何,绪娘在离去之前,竟甩了个白眼给她们。搁在之前的沈平昭,早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教她长长记性,但如今不同了,她已经成年了,该有郡主的仪态。
      “主子,那绪娘”荷棠转头看着沈平昭,只见沈平昭充满不屑的眼光看着梁砚离去的方向。
      “文召公之女,无爵位,无加封。自以为嫁到河南王府来就变成凤凰了吗?也不知是哪位女主人给的权利,还能让她给本郡主看脸色了!”
      荷棠才知自己多虑了。她的主子是谁啊!命震京华,天不怕地不怕的寿阳郡主啊!前几月在邻国土地上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啊!如绪娘这般蝼蚁,连她自己都不乐意搭理。
      那一抹青莲色隐在层层翠竹中,倩影绰绰实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却无大家闺秀之心胸。奈何新婚之日,心爱之人竟弃之不顾去关照寿阳郡主;奈何亡夫偏偏与寿阳郡主的师傅有恨;奈何她心头早已不如模样那般清新。
      沈平昭啊,纵你身份再高,不依然有软肋吗?梁砚心想,与绪娘会心一笑。

      某天天气甚是闷热,沈平昭心情很是不爽。而就在蝉鸣的间歇难得清净时,梁砚所住的宜秀殿传来一阵阵惊呼。
      “宜秀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好好的王府就这样变得鸡飞狗跳!”沈平昭将手中的书重重地摔在榻上,起身带着荷棠往宜秀殿方向走去。
      远远见了,沈平昭发现是有人在宜秀殿正殿外的院子里挨巴掌,梁砚和绪娘在一旁阴凉处交头接耳。
      沈平昭步步生莲花,踏进院子:“王妃的事本郡主本不该管,但王妃这里这么热闹,怕是要闹上了天。连福沁阁都吵到了,若被外人听了去,可不该说本郡主管理王府不善了吗?”
      梁砚还未说话,绪娘先行了个礼,道:“郡主忘了吗?我们家王妃才是在管理王府。”
      “是吗?不知是我姓沈,还是王妃姓沈啊。”沈平昭手中的折扇有节奏地敲打着手心,走近绪娘,素白在阳光下恍恍,像梁砚大婚那日令人屏息的沈平昭,“那王妃管得真是秩序井然,连下人也可以抢主子的话,可以和本郡主顶嘴了?先帝圣旨上令见到寿阳郡主者便下跪请安,我将这条免了,你们难道以为,我免了这条,便是免了自己的身份吗?王妃的治家之道,本郡主还是第一次见。”
      梁砚将绪娘往后一推,自己上前一步:“今日之事本不想麻烦郡主,但郡主既然来了,那我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不告诉郡主。今日下人按例出门采买,路过乔府,看见梁丘府的马车。本不甚在意,却看见是梁丘大公子,还带了几箱礼物。那下人回来与我言,我道他多嘴,便叫人给他掌嘴。这贱人眼拙,定是看走了眼,梁丘二公子与大公子相像,许是二公子去了乔家也没准儿。惊扰了郡主,郡主莫放在心上。”
      沈平昭的头抬得更高,威严不可直视,她说:“梁丘公子去何处,见何人与河南王府无关。绪娘顶撞本郡主也希望王妃可以妥善处理。”
      言罢,沈平昭朝梁砚颔首,领着荷棠回了福沁阁。
      绪娘远远看着她们,见其匆忙,满眼得意地看向梁砚:“王妃,那郡主定是心急了。这次歪打正着,真是多亏了梁丘大人。”
      “天时地利人和。寿阳和梁丘孟恒关系一闹掰,便好下手。”梁砚微微地笑着,抬了抬手示意掌嘴的可以停了,“不过,绪娘,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免得令人抓住把柄不放。”

      朝堂之上,梁丘孟恒之父梁丘渠在某些言语方面冲撞了成帝,自己还糊涂不自知;幸是乔尚书出言解围,将人情卖给梁丘渠。梁丘渠回来后才知失言,想起乔尚书相救,命梁丘去乔府答谢。王府的下人正好看见,而一盒礼物也被捏造成几箱礼物,颇有提亲的架势。
      回到福沁阁的沈平昭看到榻子上的书,便将书移向一边,赌气似的坐在榻上。
      “我道是这几天梁丘孟恒不来王府了,原来是去找乔姑娘了。亏得我当时还跑到彰陵去救他。他倒好,之前每天跑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那几两雪件说好要带我去食馐馆的到现在还没去,知道我喜欢林家铺子的绿豆糕还不去买来。现在他一定带着那个乔璇玑去了!”说到后来,哭腔竟然换成了怒腔。唯有荷棠在一边,蹲下来伏在榻边。
      “小祖宗,您真以为王妃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吗?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个清楚?”
      “也好。”沈平昭起身到书案前,抽出一张宣纸,荷棠在一旁注水研墨。提笔落字,一封簪花小楷。开头无寒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沈平昭拿在手里,微微吹气以待干,再放入封筒,交给荷棠。
      读书以养性,练字以平心。
      沈平昭又抽出一张纸,研了满满一砚的墨,提笔淋漓。

      桐巷。梁丘府门外。
      不知何处出来的一个黑影直往荷棠而去,见那黑影抬手就作手刀之势。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鞭子直直往那黑影而去。那鞭子紧紧勒住黑影手腕,黑影极是不甘,从腰间拿出匕首想往鞭子上割去。却听“镗”的一声,兵器相撞,匕首受震居然断成数块,黑影自知无法,欲解开鞭子逃离,奈何愈是挣扎,缠得愈是紧。鞭子的主人顺势落地,那人肤色皓如白雪却不见病态,唇不点自红,眉如柳叶,目似明珠。一颦而笑千杯醉,一嗔而怒万春寒。再看她手中的剑,手柄上的鸱吻精雕细刻,活灵活现,剑鞘正面龙凤双舞,衔珠飞天;反面仙鹤白云,浮游天地。
      如此女子,望天宸上下除了寿阳郡主沈平昭还会有谁。
      沈平昭夺过黑影腰间的令牌,暗暗一喜:“原来真的是王妃的人。我还真是没猜错。勇士,如今在我面前,你只有两条路,自绝经脉还是终身不育?”
      黑影的脸在蒙面的布下面憋得通红,咬出一个字:“杀。”
      “啧,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沈平昭沉吟一会,“那这样吧。如今太平盛世,你随我去官府走一趟吧。”
      黑影在蒙面下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如龙啸般的叫声,响彻苍穹,突破天际。下一秒,那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沈平昭一愣,抬手往地上的黑影挥鞭。皮开肉绽,血肉如烟花般绽开,血肉横飞,但那人无一点动静。
      又是一鞭。又是一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始信人间离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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