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围观逃生》岑励

10、解惑，骑狗的旅行

　　“让你感觉刺疼的人，是因为他们身上缠满了戾气和冤孽。”张九道在做修真知识普及：“一般民间流传，一身正气的人，比如警察，鬼魂退避。一身戾气的，比如古代的刽子手，也可以不受冤魂困扰。不过，那是指对没有到过阴间，因为各种怨恨，留恋等原因滞留现世的鬼魂。咱们，或者说你，来过阴间，再去现世，对鬼魂正面性的克制之力，对你并无影响。负面性的，手染无辜者鲜血的人，会对你的灵魂造成一定伤害。博世如果杀害这种人，反而会累积功德。”

　　林惠思索总结道：“简单说，滞留现世的鬼魂类似偷渡者，不管警察还是□□，谁都可以欺负一下，所以他们两边都怕。我呢，大概是有合法居留证的，不怕警察只怕罪犯。然后，活人一般都是白名，杀了人的就变红名了。红名对我来说是危险的。博世可以杀掉红名获得积分。”

　　张九道听到后面有点茫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这是游戏里的说法吧？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林惠问：“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因为工作，或者救人的原因，杀了另一个人，造成冤孽缠身，但他本质并不是坏人的情况呢？”

　　张九道摇头否认，带点好笑地说：“灵魂的世界没那么复杂。对和错不是这么算的。天道计算功德和罪孽的方式不好说，但是，表现出来的结果很好辨认。如果一个人冤孽缠身，那么他手上肯定有出于恶性私心造成的人命，并且这个人命是完全的无辜者，大抵就是你所说的白名。这和他的行为是不是救了人，行为背后是不是有苦衷没关系。杀了一个好人和杀了一个坏人，造成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好人和坏人怎么区分呢？所谓的坏人，可能是父母的孝子，或者说儿女的好父母。”

　　“一般，人情感上的背叛，伤害，抛弃，侮辱，都不算天道上的坏。一个诈骗犯，普通意义上说是坏人，但对天道来说，不算，他仍然是中性的普通人。但如果他的诈骗造成人死亡，同时死者对其有强烈的怨恨，才算是坏人。以恶意伤害别人，造成无辜者心怀怨恨死亡，或者直接杀死无辜者的，才是天道意义上的坏人。”

　　林惠手肘撑在桌子上，拉了拉耳垂道：“难道天道是24小时，360度全方位无死角人心监控器？”

　　“你可以把天道当成你游戏里的管理员，游戏里人物的所作所为全都是管理员可以查看的数据流。”张九道用林惠可以理解的语言打着比方。

　　“修真的本质就是找各种游戏漏洞，以求最后一举干翻GM。然后就可以不受GM管制了。”刘博世插话，林惠黑线地看着坑坑洼洼的桌腿，他从进了会议室就对着这条桌腿在磨牙。这条狗，真的是前面句句一针见血逼问自己的那条狗吗？

　　张九道点头表示赞同：“就好比游戏早期，漏洞比较多，所以修真者多，飞升的也多。游戏运行时间越长，漏洞就越少。而几百上千年前吧，有能力的修真者基本上都整个门派整个家族地离开地球了，留下来的都是不成气候的。我的祖先，据记载，原先也只是青云派的一个很外门的杂役弟子而已。”

　　“所以说，网上那句：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是说着玩喽？”

　　“没有功法，没有灵气，修真者都不存在了，妖修的日子一样艰难。我其实算不上修真者，只能算是略通符篆的法师而已。可能地球上剩下的也就阴间那几个大能了吧？但他们现在也是在天道监控之下的。”

　　林惠瞄到哈士奇这会不啃桌腿了，他开始团起来舔蛋蛋了……好囧，林惠不忍目睹，调开视线专心和张九道讨论：“有没有可能，这一切是天道造成的呢？好多游戏都这样，时间长了没劲了就开新地图。”

　　张道长否认：“不会，天道并不是真的游戏公司。它只是一个规则，不会也没有能力干涉现世的一切。”

　　林惠颔首：“这样啊。那难道违反了规则没有处罚吗？”

　　“当然有，我这样的，大抵算是天道之下的赏金猎人。清理违反规则的人，以获得更好的福运，更长的寿命之类。”

　　“这场末世，肯定是违反规则的，难道不能等着违反规则的人或者随便什么被清除掉吗？”林惠刚说完，就懊丧地一拍额头：“赵伟原来说过，大能们已经在行动了。现在就看是大能加咱们小喽啰先纠正这场错误，还是手握bug搅风搅雨的那边灭世成功了。”

　　林惠叹气，这让她想起她有阵子和朋友热衷的一个游戏《□□》。那时候当灭世主，给病毒起各种奇葩的名字，有时成功灭世有时失败。每次得到“地球上已经没有一个健康人类了”的结果时，都截图和朋友哈哈哈半天。现在想来真是强烈的既视感啊，是不是背后那个人，也在等着“地球上已经没有一个健康人类了”，然后截图发朋友圈哈哈哈？

　　胳膊一撤，林惠任由脑门砸到会议桌上，自己真是，都在想什么啊。

　　张九道无视林惠的自残行为，就如同一直淡定无视刘博世的各种狗举止。很平静地问着：“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准备去现世吧。”

　　“有。”林惠有点没脸见人，半死不活地举手提问：“我没地图不认路，自己家超过一站路的地方，就得靠出租或者公交才能回去。另外我理科生，初中学的那点地理，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是没有百度的话，即使有地名都没用的那种路痴型人才。另外还有交通工具，如果没人能让我搭顺风车，我就只能靠走的。别说周曼要的笔记本了，先等我搞清方向走到电脑城再说吧。”

　　张九道踢踢桌子，看刘博世受惊噌地原地跳起来后说：“地图没办法，地理位置，博世知道，毕竟他在全国游来荡去了将近四十年。交通工具，他就是你的交通工具。”

　　什么意思？林惠看看张九道，他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看看刘博世，哈士奇那张囧脸，木呆呆看不出表情。所以，张道长的意思是让她骑狗去现世？

　　骑狗啊？！人家有小毛驴都不舍得骑，为什么要让她去欺负一条狗？还是号称撒手没的哈士奇，这是打算开始一场自由驰骋，放飞自我的旅行吗？就算这是一个狗妖，本质还是一条狗啊。林惠虽然不想承认，但看看吧，只要不说话，刘博世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就是一条真真正正的哈士奇。这让她怎么相信，刘博世能摆脱哈士奇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天性。

　　对着张道长坚定不移的表情，林惠无奈地发现，自己除了骑狗，就只有走路一个选择了。看看刘博世，他已经没心没肺去扑窗帘上的花纹去了。好吧，既然他狗性坚强，想必不介意被人当马骑吧？大概吧。

　　————我是没话说了一眨眼女主已经抱狗跳楼的分割线————

　　“啊啊啊！要撞上了！”林惠惊悚地看着倒掉的树从自己腰间切割过去。尖着嗓子迎风喊着：“刘博世！你慢点啊啊啊！不要跳！”身高超过一米五的超大哈士奇一跃而起，从高架桥最上面伸展着，姿势优美地落到最底下一层。扣除狗背上尖叫的女人的话，这是一个很动人的画面。

　　林惠抱着哈士奇脖子，被他撒欢又毫无目的的奔跑弄得差点崩溃。刘博世倒完全不介意被人当马骑。但林惠不想骑他啊！这狗性坚强的玩意，一到现实就跟没带牵引出门遛狗一样，蹭的一下，就不管不顾随心所欲地奔跑了起来。林惠已经被他的旋转跳跃弄得头晕眼花了。

　　突然，刘博世一个急刹车，林惠没防备，往前一滑，差点从他狗头上翻着摔到地上。

　　“怎么了？”林惠问着警惕地对着侧方一个小巷子入口的刘博世。

　　“里面有人。”刘博世这会都显得正经了一点。林惠欣慰地想，好吧，起码他遇事不那么像狗就知足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刘博世欢快地说，不等林惠同意就冲进了巷子。林惠扶额，好吧，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他依旧欢脱如狗。

　　有一点风刮着闷热的空气，带来一点潮湿的雨气，黑沉的云层飞快地移动着遮住了太阳。刚刚还晴朗的天这会已经乌云密布。夏天很常见的雷阵雨要来了。

　　巷子里，中间部分有一男一女背对而立，几个丧尸将前后都堵了起来，冲击着两个活人。男人拿着长柄锤子，女人拿着一把斧头。丧尸的攻击不知疲倦，即使地上已经躺着两个被砸碎脑袋，一个被砍掉头颅的同伴，依然被食欲控制着不停扑击。

　　女人在不断喘息，在丧尸的频繁攻击□□力消耗巨大。男人挺着背撑着她，在击退丧尸的一次攻击间歇，同样喘息不定地说着：“阿茹，逃不过了，你怕吗？”

　　“不怕，我没那么弱。”女人笑着，对着又冲过来的丧尸举起了斧头。

　　林惠失神地看着女人灿烂的笑容。在这风雨欲来的阴沉天幕下，在这丧尸袭击筋疲力尽的时刻里，灿烂得毫无阴霾的笑容。看着男女相互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彼此依靠着共同战斗。突然理解了女人笑容里的含义：坚强没有那么困难，背靠着背，我就有无限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