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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情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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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命运是否果真如此不待见我。我忽然想起了我母亲。我曾多次问寒北斐关于她的事,寒北斐总不愿告诉我,除了那一句――抛夫弃女的绝情女子。可是,我连她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她――有没有苦衷呢?
我能看出寒北斐对母亲的爱与恨,只是这恨,是不是转嫁到了我身上?
长誉,若你知了我这一切,会不会离我而去?
我听见府上下人们纷纷行礼,知道是他回府了。匆忙起身,在铜镜之中仔细看了看自己,面色并无不妥。我微微放松了些,去书房见他。
元颂坐在桌前,只静坐着,便已成风景。我看到他抬头望我,笑,恍如水上青莲,静默清婉。阳光破晓而来,水面划开浅浅波澜,青莲开绽,风华绝代。他总是一个悠然旷达之人,眉舒远山,目落净水,坦荡间金戈铁马不抵他一笑芳华。光明之下,映得我,如此苟且,如此渺劣。
元颂说:“笙儿,三月初一,我与圣上要带兵南下办事,为了让朝堂动荡不安,会让圣上钦点的拟声者假扮圣上垂帘执政。但我怕有人心怀不轨,故打算将虎符交予一名亲信且对皇位无威胁之人保管――笙儿,我相信的只有你。”
我惊愕地见他拿了一只锦盒要交给我,慌忙摇头,跪下:“妾身惶恐。”
他笑:“你怎地吓得连平日我们从不拘的礼节都蹦出来了?我知道,你只是一名女子,但正是因为你是女子,又早已与恭晟王断了关系,不会对王位上心,圣上才放心你啊。再者,你不同于一般女子,你有一身武艺,谋略过人,自能胜任。”
我怔怔看着他,他将虎符盒子放入我手中,揽我入怀,手臂收紧。元颂嗓音微哑,道:“笙儿,三月初一我启程,要很久才能再见你,我舍不得。你可以做好我要你做的事的,对不对?”
“……嗯。”我在他温柔的怀抱中,思想放空,渐渐沉沦。
成大计者,最忌情一字。直到这一刻,我还以为他很信任我。
三月初一夜,元颂离京。一切都悄悄姐进行着,为人所知的,不为人所知的。
接下来,我陆续收到寒北斐的信,心情焦虑了起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寒北斐说,圣上开始垂帘,声称是得了病无法见光,众臣虽有疑虑,却因圣上嗓音如常而未曾多言,问我知不知圣上染了什么病,能否致命。
寒北斐说,圣上有时言语习惯与往日不太相同,他开始感到怪异了,望我向元颂套问些内情传信于他。
寒北斐说,满朝文武虽未多疑,他却因与圣上相处多年,有些怀疑那龙椅上之人了。他近日派各路心腹四处调查,愈加觉得破绽百出。他说,我若知道什么内情,休要隐瞒他,若哪日他独成了大业,定将所有事告知元颂。愿我好好权衡。
寒北斐说,如若我将我所知内情告知他,他必会好好恩赏我,许我与元颂安乐。
三月廿七,我向元颂送了二十七日以来的第一封密信。我写道:“帘幕后乃拟声者,颂从圣上正值江南之地。”虎符,被我涵入信笺。放飞信鸟后,我全体已汗透。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了退路。
长誉,对不起,我愧对于你的信任。但我真的太怕失去你了。若用我的罪恶换取你我一世长安,你,可愿?
廿七日,我几乎被自己逼疯。临近崩溃之时,我仿佛看到元颂温柔的笑颜。那是我一生的软肋,一生的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