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昭然（猫鼠）》江怒

58、第 16 章

　　白玉堂见龙战川有几分武人气概，心理免不了赞赏一二，何况二人本就切磋武艺并无甚大仇怨，取胜后也没为难他，龙战川又爽直嗜武，人前比武失利不仅心无怨恨，甚至还邀约如有机会再请白玉堂赐教，不打不相识白玉堂也乐得相交，不免又与之闲聊两句。

　　待他回到临仙楼时，已是一个时辰后，推开房门便见着义兄颜查散冲着自己眉开眼笑的模样，耳边又是“贤弟”长“贤弟”短的念叨着，被他逗笑唤了声“仁兄”。白玉堂兄长众多，却唯独颜查散这么一个文人高官，而白玉堂自己虽也是饱读诗书，敬重颜查散品德高洁卓识远见，但总归是混迹江湖的天涯客，言语间端的是一派豪侠气概，所以每每面对这位义兄文诌诌的迂劲，着实开怀。

　　展昭步至身侧递来汗巾对他道：“颜大人已等你多时，又野去哪里了？”

　　白玉堂脱下天蚕铠放于桌上，接下汗巾擦拭一番后自得道：“红霞山庄龙战川请我切磋武艺，所以耽搁片刻学那闹海的哪咤耍了次御龙术。”

　　展昭看他神色，不问也知比试输赢，只调笑道：“如若这般，你可要小心对方水淹陈塘。”

　　白玉堂大笑：“我见他气度尚可，算个人物，可惜你方才不在未见我如何神勇。”

　　“不然，你要再度倾心与我了。”他将汗巾交还展昭，趁此机会附耳轻声道，挑逗意味十足。

　　手肘抵他胸膛，展昭笑道：“倾心不倾心展某说不准，这惊心应是少不了的。”

　　白玉堂大言不惭的秉性在义兄面前稍稍收敛，未与展昭太过放肆再转身已然一派正气，严查散听不懂二人玄机话语，但也晓得贤弟方才和别人比试了武艺，所以好奇问道：“贤第，你讲来听听，与那龙战川如何比试的？”

　　“仁兄又当我说书的。”白玉堂知他好奇江湖事，看似嗔怪到底还是耐心地将比试经过讲来给他，末了笑问：“可听尽兴了？”

　　他讲得平淡，听在颜查散耳中却惊险万分，一边感叹贤弟武艺高强，一边细细察看。“贤弟，你有没有伤到哪？”

　　“你见我活蹦乱跳便是无碍。”得义兄关怀，白玉堂突然想起一事，是他刚见颜查散时就有的疑问：“仁兄贵人事多，怎么有空来此寻我，再者，如何知道我在这边？”

　　“说来也巧，我在平江府衙办事，事毕本欲回京，但恰巧听路人闲聊，说你在姑苏山上，想许久未与你相见，如今近在咫尺当然要来寻你。”

　　“不对……你听何人提起我在山上？”想他出入南府均着了女装，从未透露锦毛鼠身份，莫非南府下人传出去的？

　　颜查散瞧出他神色不对关心道：“愚兄并未细看，都是三三两两的江湖人，我听你在此没想太多，贤弟，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仁兄不必担心，八成是我想太多了。”白玉堂端起桌上茶盏缓缓饮下清茶，嘴上这样安慰心里仍旧疑虑纷纷，可又怕义兄担心遂言其他：“小弟看来看去总觉少点什么，如今一想才知道，仁兄身边少了雨墨果真安生不少，就不知雨墨怎肯安心放你一人出行。”

　　说到颜查散的书童，几乎寸步不离主子身边，他这位义兄大智若愚，平日愚的时候又多了些少不了要雨墨照顾，今次颜生远行雨墨不在，倒令白玉堂生奇。

　　颜查散当即为他解疑道：“雨墨近日害了风寒，愚兄便命他留在京里，索性一路平平安安，唯独刚才上山气短脚软进门时摔了一跤，还被人笑话吃软饭，想我文弱书生当然不能和江湖侠客比体力……”他突然想起，喜道：“幸好贤弟妹子替愚兄解围，将那恶人教训一番，就是着实……下手狠辣了点……啊！不知令妹白蝴蝶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展昭！”他好悬喷出口中茶水，怒吼一声但见南侠一旁抿唇偷笑，立刻箭步上前，手上虎爪擒拿掐他两颊。“谁准你多嘴多舌！张嘴让我看看是不是生了七八根舌头！”

　　南侠何等狡猾，早就闪身到颜查散身后，朝白玉堂抱拳道：“颜大人问到展某，展某也只是如实回答，未料拂了五爷逆鳞，颜大人面前我等不好造次，还请白五爷息怒。”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愣书生，白玉堂当真不好出手，只能指着他骂道：“好得很！你便拿我义兄当挡箭牌吧！早晚找到机会收拾了你！”

　　颜查散忙地起身拉住白玉堂，劝解道：“若说多言也是愚兄心生好奇多问了几句，想来不怪展大人，可是愚兄直呼令妹名讳，贤弟不高兴了？”

　　“你不要替这贱猫说话，我说是他的错便是他的错，个中缘由他心里比仁兄清楚得很。”白玉堂长叹，面对颜查散只好和缓态度回道：“这着实与你无关，不怪仁兄，我那妹子白……蝴蝶，与我年纪相差无几，老大不小尚未婚配，并不适合仁兄……”

　　颜查散面孔染上赧色道：“愚兄没有这种心思，想来令妹长相酷似贤弟也应是绝色佳丽，我身边青年名士不少可介绍与令妹，至于愚兄……虽则见到令妹如见贤弟一般亲切，想我一瘦弱文人禁不住她两拳，怕是不能让令妹开心尽兴……”

　　展昭适时言道：“你妹子那般凶残，颜大人怎可能相中，便是因为性子差至今尚未有人家敢娶。”

　　白玉堂冷哼：“展大人说得是，我那妹子要寻也是寻展大人这般皮糙肉厚，耐打耐抗的身子骨来折腾，方能尽兴开怀，像我家兄长这样的文人雅士，当是找个温柔贤淑的娘子。”

　　展昭一笑：“展某至今未有家室，眼下除我也无他人适合令妹，如蒙白兄垂爱，便将令妹许给展某，展某定当疼爱有之，任他海阔天空，护其一世周全。”

　　真假参半的话语，白玉堂听了既想骂他皮厚又念及情意，气消去一半最后只是斜他一眼唾道：“想得美，你还配不上！”

　　展昭面带笑容朝白玉堂躬身一揖，行了一礼后适可而止，只留颜查散参不透其中奥秘，唯见二人剑拔弩张之势被展昭和风拂林般地化去。夹在他们中间，颜查散觉得有点尴尬，却不知尴尬从何而来，展白两人不开口只能他来说点什么。“贤弟……山上有何趣事，不如多带愚兄逛逛。”

　　白玉堂变脸奇快，对他和悦道：“你路上劳累，不防小憩会，今个姑苏宴第一日，傍晚河边赛龙舟，到时好看得很，你定喜欢。”

　　颜查散考虑后回道：“也好，但凭贤弟安排。”

　　于是展白二人告退，出门后，白玉堂大步在前，展昭缓步其后不忘提防白玉堂生出坏心眼，果然，待他先转过回廊后就没了踪影，展昭左右寻不到，方仰首朝房梁观望，白衣一晃，已衣袂纷扬地朝他砸了下来。白玉堂悬在梁上，刻意屏息以待，饶是展昭也未猜想到他会这般发难，当下被白玉堂按倒在地，滚了两滚。

　　白玉堂紧拽展昭衣领跨坐在他身上，噙着笑意道：“你这臭猫，我便说寻个机会早晚收拾了你，自然趁早不趁晚。”

　　“五爷走累了，觉得地上脏，展某给你当回板凳也无妨。”白玉堂低垂脸孔，因血液回流引得两颊生绯，眼尾竟是春色惑人，展昭扬手将垂发理到一边，让自己眼前再无阻碍。

　　“少和我贫嘴，再贫就扒光你衣服唤人来瞧。”

　　展昭轻叹：“我这皮糙肉厚的，也不知谁个爱看，看多了还嫌伤眼，恐怕只有令妹才稀罕，不是吗？”

　　“你当真臭毛病不改，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家妹子最爱饮你血吃你肉，皮糙肉厚刚好可以练牙口。”言辞间已俯身在他颈间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刚好让展昭闷声轻呜。而白玉堂，忽地眼神一厉：“你到底有多爱白蝴蝶，再乱说，我就拔掉你那七八根多出来的舌头。”

　　展昭捂着脖颈笑道：“展某未有多爱，实在你太能招蜂引蝶，一时想不出别个名字。”

　　白玉堂大声道：“我何时招蜂引蝶了！”

　　“你差点成陈家姑爷这事我就不说，颜大人一口一个‘贤弟’叫的亲切，你二人兄弟情意我自然也不多说，却也不能厚此薄彼太甚，那年前送给颜大人的暖玉，你为何不与我一块。”展昭不疑白玉堂有他意，但这一二分的吃味却也是实打实的在，当然要念叨一番，让这嚣张小子心生那么点愧疚之情。

　　白玉堂心如玲珑，一点就通，立刻笑道：“你身强体健，比暖玉还暖，与你一比，颜书呆当然更需此物，我义兄待我极好，我自然要待他极好。”

　　“展某待你不好？端看你对义兄和颜模样，对我则尖牙利爪。”

　　白玉堂也轻叹一声：“你待我……自然更好，你不是外人，无论我如何对你都不会损了这份情意，当然不需与你客套，而且颜书呆哪有你这样狡猾气人。”

　　他偶尔服软一回，说起话来真叫情真意切，展昭笑骂：“惫赖小子莫拿话哄我，你义兄又岂是外人。”

　　“我义兄当然不是外人，可比起你，始终还是外了一点。”白玉堂眸如星闪，极像已畅饮数坛女儿红，他在对方坦荡眉间亲了亲，再开口仍如往昔一般直傲：“何况，你已有比暖玉更加珍贵，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白玉……堂，所以，我对你可比对颜书呆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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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多写几幕，将事情交代清楚，赶紧进入正题，结果絮絮叨叨又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