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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13 章 ...

  •   五月初十,姑苏宴始。

      辰时刚过,白玉堂已端坐迎宾台,执笔记录来者,只不过他一身女装,覆着面具,完全隐匿了陷空岛锦毛鼠的身份。红珠夫人曾叫他卸掉面具别吓坏宾客,可白玉堂说死不从,便也拿他没办法,想来这一定是历年最为古怪的一次设宴,说不定更被人津津乐道,不如就随他去了。只是,红珠夫人万万未料想,这次姑苏宴的古怪,远超她的预期。

      而白玉堂承下这笔差事,其实另有思虑。他善消息伏击,自有一套方法收集各路信息,上至王孙,下至商贾,他若想查明,任谁都遮拦不住。大部分来客的姓名、相貌和身世,与他所知基本核对得上,甚至他们那点搬不上台面的下流事,他都略知一二,而另一些无法查实的,白玉堂划下姓名,寥寥几笔,简单勾勒出长相后传信给手下探子,再调查。

      在他记下“江陵十二坊病公子陶绘”时,头上传来一声轻挑的笑声,“姑娘气质如寒冰皓雪,脱尘夺目,何以犹抱琵琶半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看姑娘身形想必是西域来的佳人吧?”

      他停笔,抬头瞥了一眼,陶绘只觉这白衣女子目光犹如尖刀,明晃晃地泛着杀气,加之唇边冷冽笑意更是让他脊背发凉,汗毛倒竖。同是江陵十二坊的“逐浪客”王伦在旁打趣,“我竟不知你这病歪歪的公子喜欢此等高挑身材的美人,实在枉为故友,惭愧惭愧……唉?人家似乎不想理你啊,陶兄,你可如何是好?”

      陶绘白凄凄的面孔稍染怒色,不想在人前失了面子讥讽道:“王贤弟大错特错,恐怕此女子真正相貌,奇丑无比不可示人,为兄戳到她痛处才用一双眼睛瞪着为兄,”语毕还不知死活的问白玉堂,“爷说得对不对?不对你把面具摘了可好?”

      白玉堂瞧傻子般,又瞧了二人一眼,声音不高不低,话语一出听者只觉双耳被刀生生片掉似的疼,“我这仙姿仙容,若是摘了面具,只怕要闪瞎尔等俗狗的眼,用你二人四只眼球换我真容,敢是不敢?”

      江陵十二坊在江陵可算吃开黑白两道,二人在坊内身份、地位不低,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听过白玉堂一番言语岂会作罢,陶绘大怒伸手就要去掀白玉堂脸上面具,白玉堂见状,眼内寒光乍闪,已有出手之意。

      只是陶绘刚出手,招式还未使出,腕子已被他人掐在手里,任他使足力气都无法动弹分毫。那人一身蓝底布衫,无褶无皱,再配宽肩窄腰,俊挺身材,衣服整洁服帖得出奇,而人也不动如山稳得出奇,他笑道:“二位不想受伤,还是收手的好,想想红珠夫人之财势,交友之广,有些人便不是江陵十二坊惹得起的。”

      说罢,他手上稍稍收力,那陶绘顿时脸色大变,一旁的王伦赶忙上前送出一掌,叫道:“松手!”他见此,却不急不慌,抓着陶绘的手往回一带,缠上王伦臂膀,未等他人看清,二人腕子均已被他按在桌上,他问:“尔等可是考虑好了?”

      王伦见他们根本不是此人对手,倒也和气道:“我哥哥陶绘只想结交这位姑娘,并无恶意,还请英雄放手。”

      他目光对上陶绘,慑得陶绘顿时服软,急忙道:“我确实无恶意,只是这姑娘说话欺人太甚!”

      他看看二人,又看一眼覆着面具斗气毕露的白玉堂,不禁松手笑道:“他说话气人不假,但有些人便不是寻常法子能够结交的,二位下次出手前最好仔细观瞻片刻再做决定。”

      势比人弱,陶绘只能忍气道:“敢问英雄姓名,来日容我江陵十二坊陶绘再请赐教!”

      “此人?”这时白玉堂睨了那人一眼,冷冷哼声:“猫捉俗狗好管闲事的南侠罢了。”

      南侠叹气,一拱手:“在下展昭,若陶兄有意切磋,可随时恭候。”

      陶绘瞪眼,转头小声问王伦:“这人不是当官去了吗?不在开封府跑来姑苏山干嘛?”

      “当官也要讨媳妇,许是被红珠夫人请来的,”王伦拉了拉陶绘,又道:“你看那女人认识展昭,说不定是他未来媳妇,我们别招惹就是。”

      “你这俗狗乱说什么!”二人小声言语,岂能避过展白二人,白玉堂登时大怒,执起毛笔朝王伦眉心掷去,势如离弦之箭。展昭忍笑,早就料到白玉堂行此一招,探手抓住笔杆,不知是有意无意,刚好止在王伦眼前。

      冷汗自王伦额上滑落,暗叫好险,惊魂未定时,听到展昭那波澜不惊的问候:“这……真可谓毫锋锐若锥了……此金缕管差点在兄台脑门上开个窟窿,你可还好?”

      “你、你!”王伦衣袖拂过额际,“你”个没完没了,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病公子”陶绘也称得上俊俏青年,可惜平日便过为瘦弱的身板在展昭面前一比,更加显得弱柳扶风,而“逐浪客”王伦的身量亦未及展昭,南侠自二人面前侧身,让出道路,说道:“依展某之见,兄台二人还是先随下人入内的好,不必为此事扰了游玩的雅兴,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我等技不如人,莫敢不从,贤弟,我们走。”陶绘暂且将这事记在心底,拉起王伦便随下人去了,临走前还飞快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两人离去后,白玉堂继续手上差事,一时无暇顾及展昭,登记几人之后终于得了空闲,又将笔放于砚台之上,低声喝道:“展昭!爷不是开封府包大人,用不着你在我身后当门神!你在这作甚,继续碍事不成?”

      “展某怕有登徒子来惹你,在此做个护花使者。”

      白玉堂气结,这好厚的脸皮!此处人来人往,不好发作,他只好反讽道:“依我看,展大人护的是江陵十二坊那朵病歪歪的娇花!若不是你来碍事,我必废他一只手,叫他再不敢生事。”

      “白玉堂……”展昭和颜笑道,“少说两句,少与人结怨,难道不好?”

      “自然不好,不能快意恩仇,活着何用?”白玉堂此话方了,忽来一阵风,才刚放在一边的墨笔因风势滑落,他眼角余光瞥见,已是连忙起身闪开,但笔锋饱蘸墨汁,随力甩出几个墨点落在白衣襟前,墨迹浸透衣料更有扩散之态,好好一件白衣算是花了,白玉堂扶着额际,顿感发愁,口里不忘埋怨展昭,“都是你这倒霉猫触爷眉头,害我还得去换件衣服,你不知道,这衣服穿起来十分麻烦!”

      “既然你说这是展某的错,不管五爷讲不讲道理,就由展某为你解忧吧,”展昭摇头笑笑,上前弯腰捡起墨笔,重新在砚台里蘸过墨汁,白衣上,落笔之处,竹影婆娑,挥毫濡墨间已将墨迹化入竹林之中,和如雪白衣相得益彰,收笔前,他突然低声道:“每次与你再见,展某总会想起一句话。”

      “你这御猫越发好用了,不如辞官只做五爷的猫,”白玉堂低头打趣,满眼笑意地看着展昭,又问道:“说的哪一句?”

      “自是……且喜平安又相见……其馀外事尽空虚,”展昭倾身点上最后一笔,抬眼看他,眼底滑过一丝狡猾,“每次再与你相见,都会感叹,以你这结仇的本事,能活蹦乱跳到如今,才真叫一只生命力顽强本事又大的锦毛耗子。”

      白玉堂先是一愣,随即又打从心底笑开,“爷的本事,你这臭猫还不清楚?就拿丹青手艺来讲,你还尚不及我,待我有空,还要从头与你教起。”

      展昭站直,用笔尾敲了一下白玉堂的面具,“每次你一张嘴,我都越发的理解你仇家心理,真叫人恨得牙痒。”

      “若你哪天恨我恨到不能自已,不如倒戈去帮我仇家,这样还能让爷来点兴致。”

      展昭寻思片刻,然后点头道,“若有那么一天,展某一定考虑这个建议。”

      白玉堂方才还是笑模样,闻言立刻敛了笑意,道了句:“你敢!你若负了我便只能死!”

      即便面具覆着,展昭这时也能想到白玉堂的眉毛,一定挑得老高,其实完全不在乎那句死不死的威胁,实在是……他已在白玉堂嘴里死过太多回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我是不是说不会写太长?为啥我又在标题下开始分了一二三
    本来……我要正经的写一章,结果发觉自己正经不起来了……又调戏耗子了吧!!!
    另外,要写耗子跟展昭回家见展妈么,难道我不会写成,耗子跟展昭回家,心理忐忑,结果左寻右寻,未见老母只见了一个下人,于是耗子问展昭,你母亲在哪?展昭淡定道,我稍后便带你去见,你那些大礼都不用拿,用不着的。结果,展昭带着白玉堂来到自家后院,对着一块石碑说,娘,孩儿带白耗子来见你了……
    展母去世的很早啊……我不是故意的= =这里设定展母是活着的,展昭不会拿老妈开玩笑,我只是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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