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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松江,陷空岛。

      刚跨进大厅,就见大哥端坐在中央冷着面孔,眉间显然燃着三昧真火。其他三人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三哥那模样就差举起斧头砍人了。视线扫过地上三具尸体,从穿着上看竟然都是陷空岛的庄丁,我也不禁沉下脸色,三人胸前衣襟全部被乱鞭抽破,全身上下无其他外伤,胸前鞭痕呈紫黑色,看手法应该是蜀中唐门的七煞夺命鞭。

      入了座位,大哥方才开口道:“他们三人十五天前被派去巡江,出去之后就迟迟未归。今早渡口站岗的刘善发现船靠在岸边,三人死了不下七八天,五弟作何想法?”

      这些人死因明确,我却想不通四川唐门怎会出现在松江领域,江湖上谁不知道陷空岛是五义的地盘,敢在这伤人未免太嚣张了,寻思片刻我道:“从伤势上看,他们死于蜀中唐门七煞夺命鞭法,不知几位哥哥的结论和小弟是否相同?”

      他们四个互看一眼,二哥言道:“果然和老四说的一样,这蜀中唐门难不成是冲着我们陷空岛来的?”

      三哥一拍桌子,“他们在蜀中作威作福就算了,竟然还敢欺压到我们陷空岛头上!”

      四哥拈着唇须,轻摇羽扇,坐在那里不吭声,倒是小眼睛转来转去精明的很。

      我在他肩上一搭,笑吟吟的问道:“四哥,您老是不是有想法啊?有什么想法别藏着掖着了,快说。”

      “这个嘛……”他讪笑了一下,反问道:“五弟恐怕也有想法吧?”

      捏了捏下巴,我呵呵一笑,这四老鼠真够精怪。

      三哥一听,急了,指着我们俩气道:“你们两个奸猾的小子,别在那卖关子了,看得三爷我着急!”

      我耸肩,表示无辜,却被大哥瞪了一眼,只好开口道:“依我看来,唐门应该不是冲着陷空岛来的,首先这三个庄丁不是陷空岛上有身份的人,若是他们想给我们五鼠下马威,也不应该挑选三个不知名的庄丁。再来,这些庄丁少说也死了七八天了,却不见唐门有任何动静。假设他们故意来找麻烦杀了三人,起码要留下些字条之类的东西叫嚣,或者继续杀人。”

      大哥寻思片刻,见我停顿,又问:“五弟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三人之死又是为何?”

      目光在死去的三人身上停留许久,我沉声道:“恐怕是杀人灭口,唐门中人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三人撞见,不管会不会得罪我们五鼠,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灭口。”

      我冷笑一声继续道:“不管他们因何缘由,在我陷空岛杀人就是不把五鼠当回事,这仇爷还真要上门去讨,况且,唐门不在蜀中呆着大老远的跑来松江杀人,这事情可不简单。”

      大哥叹了一声,招来何管家,吩咐道:“把这三人厚葬了,带些银子去家里打点下。告诉他们,人在陷空岛上出事,不会死的不明不白,报仇的事情交给我们便是。”

      何管家退下后,大哥看向我,“老五,你不是说最近闲得发慌,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可得给众兄弟一个交代。”

      我双手抱拳,郑重道:“就算大哥不说,这件事情弟弟也要主动请缨,几位哥哥放心便是,五弟办事决不让你们失望。”

      二哥一下蹿到我身边,往我脖子上一揽笑道:“五弟,二哥最近闲来无事不如和你一起,此行危险重重路上有个伴也好。”

      我笑着在二哥胸口上一拍,“谁说你没事,最近暴雨频繁松江水涨,有你们几个忙的,二哥还是乖乖留在陷空岛帮大哥处理岛上事务吧,眼看着几艘商舶要出货没了你岂不是少了一员干将。”

      二哥呵呵一笑,末了又嘱咐道:“此行五弟一定多加小心,怎么去的就给我怎么回来,一路上记得和哥几个保持联络。”

      大哥咳了一声,“老五,趁着天色早,赶紧收拾一下出发吧,早去早回。”

      我弯身一躬,向四位哥哥告辞,回房间随便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打好包袱准备上路。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歪了枕头,枕边放着展昭送的折扇,伸手拿来顺便别在腰间,长叹一口气。

      虽说要寻个地方丢了,丢了几次也没丢出去。自从那死猫说我对他的东西爱不释手后,再碰见这折扇总觉得心里别扭,偏偏又不舍得扔。况且六月天,拿着折扇也可以纳凉,这理由不错反正我没干那睹物思人的蠢事。

      来到渡口,执勤的刘善见到我,凑过来问道:“五爷这是要出门?”

      一见到他,我想起刚才那三个庄丁,随口问道:“今早发现的木舟在哪,带我去看看。”

      刘善带我来到北岸,木舟仍然停靠在岸边,我问他:“没人上去动过吧?”

      他点头应道:“除了小的和几个庄丁把人抬下去后,就没人再上过船。”

      我满意的笑笑,掀起衣摆迈上船。四下巡视一圈,船板上有着干涸的血迹,打斗痕迹并不明显,庄丁的大刀掉落在一边。瞧来瞧去,竟是没什么收获,反身准备下船。

      谁知一阵风掀起江流,拍击到船身,陡然晃了一晃,我一惊连忙抓住船篷,心里咒骂着,五爷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泅水,一看那翻滚的浪花就心里生寒。

      船体在江面上乱晃了一会,我低头却见脚边碰倒一个鱼篓,篓口边缘金光一闪一闪的,心里不禁乐了。等到船身平稳后,蹲下身子把东西拾了起来。

      鎏金住顶部空心雕凤,凤头缀着一串绿翠流苏,掂量着手中的东西,分量成色都是十足十的上等,应该不是寻常女子之物,只是这东西如何掉到鱼篓里的呢?不过肯定一点,三人被杀的时候,船上应该有一位华服女子。

      将金钗揣进怀中,走下船我对刘善说道:“给我备船出岛。”

      一路乘船自松江北上,行到都山荡附近才下船转为陆行,这里人烟稀少大部分都是经商的过客。在船上数日,晃得我脚底虚浮,除了自带的干粮竟是没什么好吃的,来到市集自是先找家客店缓解劳乏。

      刚找个地方坐下,小二来到身边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环视一圈,这地方有够简陋,笑道:“先给爷来壶女儿红,你这有什么好菜随便上来几道便是。”

      言罢,不忘塞给他几钱银子,小二接过银子眉开眼笑,连忙端上一壶女儿红说道:“大爷先喝上几盅,菜饭稍后就来。”

      斟上一杯,悠然饮之,唇齿留香,在船上闻了好几天鱼腥味后悔出门出得心急没带上好酒,如今可算是解了酒瘾。

      过了一会,小二端着饭菜上来,我向他问道:“最近有没有蜀中人士经过此地?他们中间应该有一位华服女子,小二哥可有印象?”

      小二端着盘子想了良久,忽然面上一喜言道:“经过都山荡的商旅不少,但是若说操着蜀中口音的人还真不多,大概二十天前他们从这经过,言谈间似乎要南下,当时是三个男的没有女眷。其中一个手里还有条鞭子,方脸三角眼三十来岁和大爷身量差不多高。”

      这么一说,十有八九就是这三人杀了陷空岛庄丁,笑着拈出一小块碎银在指间把玩,对着小二又问道:“二十多天前的事情,小二哥怎么记得清楚,莫不是诳我吧?”

      小二一见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赶忙笑道:“小的借个胆子也不敢诳爷啊,那天他们三人来小店打尖不巧和旁桌的客人发生争执,那拿鞭子的蜀人愣是掰折了其中一人的腕骨,当时看得小的心惊胆颤的,所以对那几个人印象格外深刻。而且更奇怪的是,这几人前些天又折回了都山荡。”

      “哦?”我一听来了精神,将银子塞到手中,吩咐道:“继续说下去。”

      小二收起银子,继续道:“也就是三天前,他们几个又来到小店,还带着一个女的,恐怕就是爷口中的华服女子。不过那名女子长相美丽脾气却不大好,和其他三人相处得并不融洽,小的总觉得那名女子似乎是受人所迫,很不情愿。”

      “他们离开这又去了哪里,你知道么?”

      “言谈间似乎是往回返,提到了蜀中唐门。”小二一躬身,向我问道:“爷若没有别的事情,小的就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挥挥手,我说道:“下去吧,有劳小二哥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陷空岛庄丁被杀就是因为这华服女子。想必这名女子身份非同小可,三人从蜀中一路追至松江,又从松江带回蜀中,可够费劲的。既然他们已经在返回唐门的路上,我也只好亲身前往益州,和唐门会上一会。

      酒足饭饱之后,我在市集买了一匹马准备上路,一路西行出了都山荡进入燕翅岭。若想以最短的时间到达益州还是要走水路,从燕翅岭往西行抵达荆州,再从荆州渡口乘船顺着长江直达益州。话说燕翅岭地形狭窄,呈燕翅状两条山路最终汇成一线。不少商队都要途径此地转往开封,这一片倒是有不少山匪出没。

      勒住缰绳,笑了笑,所谓山匪就是眼前这种手拎大环刀仗着人多势众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路人的家伙。

      十几个汉子在我眼前排成一排,目露凶光。他们几乎都是身着黑色短襟,只有一个人是一身土黄色的粗布衫,面色黝黑,三十来岁的汉子,我冲着那人笑道:“哥几个不是列队来迎接爷的吧?”

      那汉子“呸”了一声,骂道:“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话告诉你,爷几个是燕翅岭铁爷的弟兄,看你小子锦衣华服,八成是个有钱的二世祖,要是想活命就把身上的钱财交出来!”

      闻言,我却是笑出了声,“燕翅岭铁爷?难不成你说的是铁七?”

      那汉子一听我直呼他们山大王的名讳,不大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铁爷名讳也是你这白面小子直呼的!?爷几个看你小子皮痒,活腻歪了是不是?”

      那汉子的话惹得我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我问他:“你知道爷是谁么?”

      那汉子一脸疑惑,上下打量我一番,怪笑一声:“爷几个看你就是一头肥羊。”

      我冷笑一声,“爷说爷就是锦毛鼠白玉堂,你们信不信?”

      那汉子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是白玉堂,爷几个还是御猫展昭呢!别以为穿一身白衣服就叫锦毛鼠,你要是锦毛鼠还用和爷几个废话?我看你还是把钱交出来给众位兄弟行个方便的好。”

      他一吆喝我差点笑得人仰马翻,就他那个德性还是御猫展昭呢,这话要是让那死猫听见不知道作何感想。我是没办法把眼前这张看粗犷的脸和脑中精致的面孔重叠起来。

      他见我大笑不止,脸上一怒,竟是提刀就砍了过来。

      抬脚离开马蹬,一伸一勾,脚尖在他腕上点了一下。他大叫一声,钢刀脱手,我又用足尖踢在刀柄上,一伸手接了过来。

      拿着刀在眼前一晃,笑道:“你说爷是不是白玉堂?”

      转眼间自己手里的刀落在我手上,现在又被自己的刀架住脖子,那汉子黝黑的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喉结不停的滑动,短时间内竟是说不出话来。

      我摇头叹息,在他胸前踹了一脚,一扬手又把刀扔给他,笑吟吟的道:“你们不是想做生意么?爷这身价你看值多少?把我带回去见你们山大王,然后勒索陷空岛怎么样?”

      他一听立刻哭丧着一张脸,“白五爷你饶了小的吧,我要是把您老带回去铁爷还不得宰了我,您大人大量兄弟们做个买卖也不容易,哪里知道会迎来您这尊大佛。”

      “废话少说,铁七爷是见定了,你们几个就用刚才提刀砍爷那气魄带着爷回山寨!”双腿夹了一下马腹,白马缓缓而行,不管身后十几个人如何哀求,我径直向前行进,回头朝他们几个大话风凉道:“说实话,爷还挺想那老小子的,哈哈——”

      身后几人一听,脸色又沉了沉。

      一路七拐八拐,总算进了铁七的山寨,一入门就见他赤着上膊,美女在怀,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喝着美酒。这老小子真够惬意啊,刚才的黄衫汉子在旁边小声吭着:“铁爷……铁爷……”

      铁七专注着怀中的美人愣是没有听见,我一伸手让他退下,轻咳了一声,笑道:“铁七啊,爷来了你也不迎接,是不是日子过的太舒服了,需要五爷调教调教?”

      铁七听见我的声音霎时一惊,连忙翻身下地,正好撞见我,像见了鬼似的,直指着我怪叫道:“白、白、白……”

      我勾起唇角,好心替他一字一顿道:“白、玉、堂——”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下部要比上部长……希望最后不会下部变中部 好囧哦
    这篇文会比较倾向于江湖,我只想单纯的写锦毛鼠和南侠,该快意恩仇就要快意恩仇
    更新速度肯定要不比从前了,无奈,要开学了
    谢谢大家对上部的支持,我会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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