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昭然（猫鼠）》江怒

13、第 13 章

　　“白兄？”一声低柔的轻唤，微凉的手指在脸颊拂过，煽动了下眼睫缓缓睁开，刺眼的光线直扑过来，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宿醉清醒仍然头脑不太清晰，我向旁边看去，想知道是谁叫醒我，不出意料看到展昭的笑脸，脸上很是促狭。

　　为了缓解头痛用手指在额头上揉了又揉，现在这颗脑袋只有痛楚没有思维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我才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定睛蹙眉看了看周围，满树的桃花俏丽妖娆的绽放着，我竟然在这睡了一夜，看来真是喝太多了。

　　抱着头，我□□了一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脚下有点虚浮，我转头问他：“今天可是四月二十三？”

　　他抿着笑意，有点责难的说道：“真难得白兄还记得，再过两个时辰就开始了。”

　　“啊？这么快？糟了……”我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弄得凌乱不堪，还满身的酒气，太狼狈了。我是不可能忍受自己这身打扮出现在人前的，锦毛鼠就应该锦缎华服，玉树临风，还有两个时辰足够我沐浴更衣了。

　　他双手环于胸前，一身蓝色的布衫清爽干净，头发也束得整齐，怎么看都和我这狼狈相大相径庭。

　　抬手弄了弄快散开的头发，我眯眼问他：“你怎么会在这，莫不是盯着爷盯了好久吧？”

　　他无奈笑道：“虽说白兄面如冠玉翩翩少年，但展某还不至于无聊到端详醉汉的睡颜就是了，展某早上才见你醉倒在这里。”

　　扫他一眼，我哼道：“谅你也不敢造次。”

　　他微笑，不置可否。

　　我朝他挥挥手，招呼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等不等我你随意。”

　　向他交代完毕，我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回到房间一开门，却见有人已将盛着热水的浴桶命下人送到我房间来了。我一怔，愣在原地好久，心中百转千回却终又平息凝结成唇边苦笑。

　　把手探入水中，不冷不烫温度竟然刚刚好，抬手拆开头发，一头黑发披散开，几缕不羁的额发挡在眼前，用手抚平后低头解开腰间缎带褪去衣衫扬手一扔。一身累赘去了个干净，我抬脚跨入浴桶把全身浸在热水中，阖上眼后脑靠在桶边上，有些倦然。

　　展昭，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精明如你要是想瞒骗于我又何必漏出这样明显的的破绽。我醒来时身上虽然酒味很重却掩盖不掉那种特别的香气——淡淡的莲花香夹杂着日光的明媚气息，这种撩人的暗香只属于一个人，我勾起笑意，讽刺的想着，若是我自己独眠到天亮恐怕这双手这身体早就凉透了，怎比刚才清醒时的阵阵暖意。

　　扣在桶边的手紧了又紧，是了，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却都不想捅破。我借酒装疯，给自己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你一个机会。越想越是止不住的笑着，轻轻的，低笑着，笑的泪流面满浑然不觉。

　　一个南侠展昭，一个锦毛鼠白玉堂，就这样陷入感情的怪圈，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地里暗渡陈仓，白天相安无事，夜里装疯偷情！白玉堂，你真是太有出息了……

　　我把手扣在脸上，胸中憋闷的难以呼吸，我白玉堂不懂事，你展昭还不懂事么？冷静如斯，清明如斯，安的什么心一定要拽上我白玉堂陪你万劫不复，除了装疯卖傻，我还能怎样，这样不可昭白的事情，我只能憋在心里，独自彷徨，不管陷空岛的四位哥哥如何担心，我终是开不了口，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隐瞒下去的事情，就让它烂在心里，成为永伤，这样不是很好？何必步步紧逼，一刻都不让我喘息，你是想逼死我么，展昭……

　　伴随心情的大起大落，木桶“砰”的一声四分五裂，水珠飞溅，水流了满地，低头看去，这就是所谓的覆水难收吧。

　　拿起毛巾我从头开始擦拭，头发，脸颊，身子，擦干净后又从柜子中取来干净的衣服，一件件穿上，亵衣，中衣，外套。穿戴好走到镜子面前，我叹息一声，这张脸看着还是白玉堂，可这颗心怎的就越来越不像白玉堂，束好头发，挤出完美无瑕的笑容，眉眼张扬，笑容风流薄幸。

　　“唰”的展开折扇，轻摇着推开房门，展昭在院子里等候多时，我深吸一口气，空气很清新，我对着他笑道：“猫儿，可是等烦了？”

　　他拎起巨阙，起身道：“白兄若是再不出来，展某许是要破门而入了。”

　　一收折扇在他头顶敲了一记，摇头道：“有心没胆，嘴上逞英雄罢了，你敢进来爷就一剑宰了你。”

　　我俩一路缓步行去，他眸正神情，我恣意风流，来到擂台现场和智化欧阳碰见，觉得许久未见到欧阳身影，便上前招呼道：“欧阳兄，多日不见白某特来问候。”

　　欧阳一袭青衫，神色淡然，抱拳笑道：“白老弟客气了，听智化道来近日种种，知道二位经历颇为丰富，倒也辛苦二位了，如今小儿艾虎平安归来，心中了无牵挂，这两天特意回家一趟，取了两样东西转交二位老弟。”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两块紫玉，掌心大小，晶莹通透，上面雕着纷繁的图案，乍看去，像是一龙一凤，原来此玉竟是一对成双的。

　　欧阳把它们分别交到我和展昭手中，我握在手里，暖而生烟，温润宜人，更觉此玉质地上好，只是不知欧阳用意为何，开口道：“欧阳大哥，您这是……”

　　他一伸手示意我不用多说，解释道：“这玉本是一对，名为蓝田紫玉，有避邪镇蛊的奇效蛊虫对此玉极为惧怕不敢近身，你二人身带此玉，司马尧便不能再用蛊毒予以为难。”
　　展昭开口道：“欧阳大侠，此玉这么贵重，展某实难收下。”

　　我也附和点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好意思说收下，实在是无功不受禄，况且这些时日没少麻烦智化，这紫玉是无论无何也没有理由收下的。

　　谁知智化却白了我和展昭一眼，一手搭在欧阳肩膀上道：“我们欧阳大侠不轻易赠人东西，可这一旦出手相赠，若是送不出去可是会生气的哦。”

　　这一说我和展昭相视一眼，倒不知怎么办好了。

　　智化贼笑着解围，“你二人何必客气，收下便是，就当我们有缘好了，不过那玉可是一对一龙一凤，你们可不要多想才好。”

　　我俩一窘，齐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谢过欧阳后，我看了看手中的玉，赫然发现上面刻的是凤，心里别扭的很。

　　“猫儿，你过来下。”趁着欧阳智化和别的武林中人说话的时机，我朝展昭招手，“把你的玉给爷看看。”

　　“看什么？”他盯着我很疑惑，不过还是把玉拿了出来。

　　我从他手中一把夺过，笑道：“我拿龙佩你拿凤佩，这样爷才不吃亏。”

　　“白玉堂，你这人也太过无赖了吧……”

　　我瞪他言道：“御猫风头已被你占尽，江湖都言锦毛鼠斗御猫自找苦吃，如今爷只不过拿块龙佩你就这么小心眼，枉费你满口仁义道德。”

　　顿了一下，我又振振有词道：“虽然此玉，为一对成双，分给你我也不代表什么，爷喜欢那龙佩爷就拿着，你还想跟爷抢不成？”

　　展昭无言，嘴角抽动，“白兄喜欢，拿去便是。”

　　我笑嘻嘻的把凤佩塞给他，调笑了一句：“猫儿，乖~”

　　他双眼一瞪，嘴上骂道：“可惜了俊雅的长相，恁地泼皮无赖。”

　　既然我目的已达成就不再与他多做计较，爷向来宽宏大量。

　　“白兄，你二哥呢？”他似乎注意到我二哥这几天没了踪影，我扇着扇子替他指点迷津，“我二哥对这洛家庄的噱头没有兴趣，看我伤也无碍就出去了，许是探听消息去了吧。”

　　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我和展昭望去，见是洛庄主出现，举手投足间带着非凡的气度，他从人流中走过走至最南面的高台，一抬手，喧嚣的人群立刻没了动静。

　　他在台上交代了今天的比试内容，北边场地上，有十块空地，十五人一组，每组胜出一人晋级到明天的第二长比试。

　　我和展昭被分到两组，这样就避免了我和他之间的竞争，只是我挠挠头，这样的比试真的有意义么，蛊毒能去除么？一切也只是展昭的猜测而已，不过想想牡丹春，遥想已久倒是真的，摩挲着手中的剑，大混战倒是有意思的很。

　　目测场地，中央一架高台，大概十米来高，塔上一簇红球。规则很简单，谁得到并且安全带离赛场，谁就是赢家。

　　一声炮仗响起，身边的人都冲了出去，我在原地傻了眼，都这么卖命干吗，无奈脚下婆娑步，三两下追过去，谁知有人拖我后腿，一个黝黑的汉子，探出熊掌向我袭来，爷这么干净的衣服岂能让你抹一抹，回身一个旋踢，愣是踢出去老远。

　　我望着飞去的人影，大大感叹，这参加比赛的人还真是良莠不齐。就在我感叹之际，又是一人想偷袭于我，一脚飞踹径直扑来，我蹙眉，寻思了下，低过头去，那人依葫芦画瓢的同样飞了出去。

　　许是众人觉得爷比较难对付，本来是十五人大混战，到最后闹成十四对一的场面，而那一就是爷爷我。

　　我叹息一声，扬声道：“别费时间，一起来吧，白爷爷陪你们玩两把。”

　　霎时间，尘土飞扬，刀枪棍棒，一齐袭来，我力挺一剑扫开，震退他们数步，紧跟我再次逼近抢来对方手中长枪，笔直一挺。
　　挑眉笑道，还有谁人敢来？

　　他们十四人竟然无一人敢于上前，我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我摇摇头，大失所望，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快速回身以长枪撑地，枪头挺进黄土三分，坠力下压枪杆弯如满弓，待我松手猛然弹回，我借力一跃登上台顶。众人愕然之时，红球已然在我手里。

　　把玩着手里的东西，我翘腿在塔顶悠闲的坐着，向旁边看去，见到展昭不紧不慢的拆招，心道大不公平，凭何他那一组还能打上几个回合，而我这一组轻松几下就打得落花流水。

　　终于展昭登台，我掂量着手里的银子，之前你用银子暗算我，如今爷也要让你尝尝滋味。说罢，我坏笑着朝他丢了过去。

　　力道把握的刚好，一丢即中，不会太疼也不会没感觉，见他手上一滑，身体下坠，硬是凌空一踩又蹿了上去，翻身取过红球，向我瞪来，美目中竟是怒气。

　　我摇着折扇，轻捻鬓发，冲着他得意一笑。

　　谁知他剜我一眼，嘴上一张一合让我看清口型，分明是在骂我“卑鄙”。

　　见他从台上纵下，我亦跟了过去，在空中还互相拆了几招，果然听他道：“白玉堂，你小人行径！”

　　我挑眉否认：“卑鄙？爷只不过是跟展大人学习学习，要论卑鄙嘛，展大人才是鼻祖。”

　　展昭冷哼一声，眼神凌厉的扫过我，头也不回的朝洛秋生去了。

　　我手里惦着球，真想朝他头上砸去，可心里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再去招惹他。

　　默然笑了笑，也朝着洛秋生去了。

　　结果很明显，我，展昭，智化，欧阳稳妥的进了第二天的比试，比试内容依旧当天才公开。自觉好笑，这样一个没有悬念的比试，还弄得神秘兮兮的，果然有钱人总爱故作神秘。

　　司马尧见到我，竟然无耻的向我诚恳一笑，若不是我明知那人曾经暗算过我，我会错觉得以为他是我相交多年的朋友，那笑笑得我头皮发麻，这样表里不一的人爷最是不喜欢。

　　转眼又见展昭，他也看着我，我撇过头，视线与视线就这样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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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像小白自己说的，现在二人感情有意思的很，表面称兄道弟，背地里暗渡陈仓，就算小白是再潇洒不过的人发现自己对展昭有情也要痛苦矛盾的吧- -毕竟展昭不是女人，展昭是展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