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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日,万紫千红总是春,湖边杨柳垂堤,一阵风拂过柳棉在水面荡开,如此春意美景再加一壶清酒,淡淡一呷,真是羡煞旁人。

      来到洛阳之后,终日马不停蹄洒血卖命,都快忘记何为风雅,何为惬意。因前车之鉴,受伤后,二哥他们看我看得甚紧,终日让我趴在床上不得到处走动,这全身闷得要生疮一样。今早我可是偷溜出来的,才偷得浮生半日闲。这财神庄倒也雅致,不知洛秋生是真的品性高洁,还是故意为之附庸风雅。亭台水榭,古琴楸枰是样样俱全。如今身在四角琉璃亭,端看眼前景,真是美不胜收,赏景之余不忘又自斟一盅。

      眯着眼,耳边风声骤紧,一抬手,接过袭来的暗器一看,哭笑不得——却是一枚松子。
      身后百年常青松上蹿出一人,一脸讨好的笑意,开口喊道:“白五哥好身手,艾虎真是羡慕的要死。”

      我目光迎向少年,他身量颇高,浓眉大眼,笑起来甚是好看颊边有两个酒窝,呲牙一笑,还露出一颗小虎牙,看着是大大咧咧的少年,若仔细端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难发现他的鬼灵精怪。

      我瞥去一眼,边饮酒边道:“不是说好叫白五叔,怎么又改口叫我五哥了?”

      艾虎是欧阳侠的义子,又是智化的徒弟,这样一口一个“五哥”的叫,平白比智化小了一辈,我不是吃亏吃大了。可偏偏这个混小子屡教不改,欧阳也教育了不少次,完全没见到成效。艾虎不像欧阳,倒更像智化。

      他一脸谄媚,“五哥风流倜傥,才智高绝,不知羡煞了多少儿郎,叫成五叔岂不是显老。”
      这话真是太讨人欢心了,我不禁失声笑道:“你到底是欧阳的儿子还是智化的儿子,一脑袋古怪,就算你说的再好听,这‘五叔’也不能叫成‘五哥’。”

      他一跃坐到我旁边,一脸了解:“还不是五哥觉得辈分比师父和爹小,心里头不自在。”

      我一挑眉,“知道还不乖乖叫五叔?”

      艾虎嘿嘿笑道:“五哥那大个人物,怎就心眼小小,非得和小弟计较这个。”

      我瞪眼怪笑一声:“五叔告诉你,白玉堂才高心狠睚眦必报,你这混小子可要小心别惹毛了五叔。”

      闻言,他哀号道:“好五哥,我们各退一步,爹爹和师父面前我叫你五叔,这私底下就不要再和小弟计较了。”

      我瞟他一眼,“就你鬼小子主意多,说吧,跟爷在这套关系有什么目的?”

      “哪有啥目的,五哥说的难听,怪不得师父老说五哥嘴损。”他一脸无辜,转而又道,“不过,有些事情倒是想五哥指点。”

      我笑道:“说了半天还不是有事情。”

      艾虎挠了挠头问道:“听闻五哥和展大哥相交多年,感情想必很好咯?”

      愣了一下,我摇头道:“不是相交多年,是相争多年。”

      游目远方,杨柳依依,我淡淡说道:“我们争武艺高下,比才智高低,有时啊,就连女人也要争上一争,你说这样的感情是好是不好?”

      艾虎感慨:“老大不小的两个人,争的跟孩子一样,想必感情是好的,就像我爹和师父,别看都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人,若是他们一旦有分歧,可是说翻脸就翻脸,打起来就停不下手。”

      我大笑,智化那样不意外,没想到欧阳侠也有动情的一面,记忆中,欧阳是个神情冷漠少言寡欲之人,果然是世事难料。

      我问艾虎:“你问这些做什么?”

      他笑得开心,口里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展大哥这人不赖,武功又高又有担当,相貌好心地好,小弟特崇拜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我好玄没把刚入口的酒全数吐出来,憋了半天差点没呛死,咳了几声,脸上憋得通红。

      艾虎见我如此,连忙上前在我背上拍了拍,“五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瞪着他,骂道:“下次别在爷喝酒的时候说这么骇人听闻的话,会害死爷的!”

      艾虎一脸委屈,不知说错了哪里,我朝他挥挥手道:“你去找你师父或者你爹或者你展大哥,别来扰我清净,是兄弟的就应该知道这些日子我被关怕了,难得透一口气还得陪你胡扯。”

      把他赶走之后,我惆怅的叹气,白玉堂啊,你怎么躲到哪都得听人提起展昭呢。那日头脑不清不楚的,不知道都和展昭胡言乱语些什么,醒来的时候,发现把他压在身子底下,当时爷这张脸红得跟虾子似的,别提多丢人了。

      撑着脑袋,我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究竟说了些什么,似乎该说不该说的都一起说出来了,爷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不过爷还记得清楚,给过展昭一巴掌,想来想去,不管说啥都算不赔了。

      风一吹,觉得身后有人,回过头,骤然间空气冷冽起来,司马尧坐在楸枰边斜倚着身子向我眺来,脸上挂着惹人嫌的笑意。

      我眯着眼,看了又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在他身上吃亏吃多了,就算再傻也知道保持警惕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今天一身宝蓝色长袍,看着一副书生模样,他笑道:“白少侠,一别数日可还安好?”

      我回瞪过去,五内俱焚,冷言道:“只要阁下不再做些缺德无耻的下流勾当,五爷自当好得很。”

      他自顾自笑道:“白少侠真是严重了,虽然在下曾经用蛊毒毒害过白少侠,但是在下也是情不得已出于无奈。”

      我心里冷笑道:好个出于无奈,怎就有如此厚面皮的人。

      “如今艾虎逃脱,你再次情不得已,又想谋害五爷我。”我懔懔瞟他一眼,问道,“白某说的可对?”

      他笑得谦和,一副无害的模样,“白少侠说笑,让艾虎逃脱是手下人干活不利,怪不到少侠头上,在下又怎会谋害你,今天相遇实属偶然。”

      他手指在楸枰上摩挲,一脸兴致盎然道:“不知五爷可有兴趣和在下对弈一盘,楸木呈金黄色,轻而坚,不容易翘曲变形,纹理细腻微妙,投子盘上发金石之声,你看这侧楸枰古朴典雅,楸木片木自然纹纵横排列编织而成,自然形成十九格棋路,不来对弈一盘实在可惜。”

      他见我不动声色,又道:“闲时弈楸顷一壶,广羊枰上几成卢。如今芳草英华,又有如斯美酒,何不撕杀一盘以尽雅兴。”

      我觉得好笑,不屑道:“司马尧,你这种人不会做无谓的事,如今没了艾虎做筹码,你又想使出什么诡计,爷没兴趣知道,但是别打爷的主意。”

      他自负笑道:“白少侠实在太小觑在下了,如果在下真存有异心大可和你打上三百回合,何必在这里多费唇舌,相信以在下的实力来讲,和白少侠一搏胜算并不低。只是心中十分仰慕少侠,又听江湖人说锦毛鼠白玉堂机智过人,敢作敢为,如今怎就不敢和在下对弈一盘。”

      “别枉费心机了,爷不会干没好处的事情,你仰慕爷关爷屁事,爷看到你就觉得心烦。”我拎起酒壶,准备拍屁股走人,本来大好的心情都被这人搅了,实在可恶。

      我从他身旁走过,他突然道:“白少侠留步,只要白少侠和在下对弈一盘,在下一定有问必答。”

      我蓦地笑开转过身子,“你当爷是三岁孩子,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在下以后世子孙福禄担保,有问必答绝无虚言。”

      撂下酒坛,我扬声道:“好,爷就和你比划一盘,看你能搞出什么鬼蜮伎俩。”

      一撩衣摆,我定身入座抓过黑棋(貌似古代执白先行),朗声道:“爷让你先行,莫承让。”

      司马尧没拒绝,只是笑道:“似乎白少侠很有把握。”

      我扬起嘴角,傲然道:“即便让你先手,爷也会叫你俯首称臣。”

      我二人心中各怀鬼胎,入座,相视,开局。

      司马尧布局飞快,抢占大场控制全局要点,我却不着急和他拼抢,只顾把黑棋下的厚势。

      他看了看,笑道:“这种行棋布阵视乎不适合白少侠的脾气。”

      我不以为然,“和你对弈岂能墨守成规?”

      纵观全盘,虽然他抢占要点,但是全局棋势薄弱而我厚积薄发,只要攻守得当完全能够占据优势。不过以司马尧才智,看我行棋布阵,就该知我心意,果然他开始和我针锋相对,只是五爷岂能让你如意。在我黑棋范围内作战,让你有来无回,当下砍断一条大龙。

      我开口道:“司马尧,你究竟是谁?”

      他并不抬眼,心思放在棋局上,“司马尧便是司马尧,名字不假。”

      我忍下怒气,咬牙问道:“哪里人?”

      “西夏人。”

      我心里一惊,司马尧竟然是西夏人?接着问道:“你来中原做什么?”

      “翔龙碧落醅。”他笑了笑,舍掉一处大龙转而攻击我的一处弱棋,我心里叹道,此人果然狠绝,当机立断,舍得毫不犹豫。这种布阵方法,倒有点像带兵打仗的将军,丢卒保帅不过如此。

      我也毫不怠慢,打劫定官,边下边说:“如今没了艾虎,你又要作何打算?”
      他抬头看我一眼,霸道的沉吟:“强取豪夺。”

      “不怕得罪洛家庄?”这答案太过直白。

      “我本西夏人,何惧洛家庄。”

      “你这次与我对弈目的何在?”

      “兴趣所致,没有目的。”

      这人惹得我恼怒,我气道:“假如像你所言,之前为何要搞出这么多事端!”

      他叹气:“凡事太过简单做起来让人没有兴致,我千算万算终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料那小鬼竟然跑了出去。”

      我又下一子道:“如今把事情告诉我,不怕我搅局?”

      他玩味一笑:“既然是明抢,何须顾忌,即便我不说,难道你就不会搅局?在下今天也是特意告知白少侠,日后再见就别怪在下无情,小心性命了。”

      我拍案怒道:“你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收回本欲落子的手,遗憾地说:“看来这棋是下不成了,有些事情在下终究不愿坦诚相告。不过结局本就不重要,在下从来不是执着于结局的人。”

      司马尧起身,言语间很是畅快:“少侠的性格十分讨在下喜欢,可惜终究做不成朋友,少侠也不用远送了。”

      留下未分胜负的残局,司马尧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我怒然砸向楸枰,砸得拳头生疼,这人也太过耍戏他人了!

      “他说的一切你可都听清楚了?”我沉声道,看着这盘残局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如果继续下下去,真的很难确定谁胜谁负,只不过眼下我占尽先机罢了。

      展昭拨开身前的柳枝,缓步而来,“展某去过白马寺,听闻那日顾青衣要求了禅方丈助司马尧兴复□□,如今再和他的话联系起来,应该没错。他欲取翔龙碧落醅定是和□□复兴有关,想不到司马尧竟是狼子野心,□□复兴,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我凝眸笑道:“他要复兴便能复兴么?有我白玉堂在,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我飞书陷空岛,让几位哥哥也过来,就不信那司马尧有飞天遁地扭转乾坤之能!”

      我正心情激越,谁知背后传来一声轻咳:“谁准你出门的,伤好了?”

      他说罢伸手往我肩头一捏,我欲哭无泪。

      “展昭!”怒目回头抬起一脚我朝他胸前踹去,直接把他踹进碧波荡漾的湖中,拍拍手转身走人。

      其实,爷真的很怕疼……唉……

  •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只轻松一下吧-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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