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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比試 ...

  •   元佑四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倒不能事事全怪梅長蘇進京,開始著手施雲佈雨;梁帝也靜極思動,親生女兒的婚事且放在一旁,卻下旨在朱雀門前比武招親,為手握重兵、鎮守西南國境的霓凰郡主公開擇婿。

      擇婿大會,在蕭景寧遇見梅長蘇、被說教一頓的兩天後,拉開帷幕。大梁、大渝、北燕等各國高手雲集,梁帝深知小女兒不肯錯過這場大熱鬧,一早允她隨駕到迎鳳樓觀戰。

      比試的高台,在迎鳳樓前搭起,環繞擂台的是一圈五色錦棚。皇室宗親可登樓觀戰,高官顯貴則可以進入各家獲得編配的錦棚就坐;而普通官員及略有些身份的人,就只能散坐在棚外;再外面還有一圈獲事先核准進場、遠遠觀看的平民。

      在迎鳳樓和錦棚上觀戰,還能看個大概;在外圍位置的,其實就像現代演唱會裡的山頂座位,基本上看不到什麼,聽個聲響,聊勝於無而已。

      有見及此,一個多月前,比試招親的旨意剛下來,蕭景寧就向柳陘提議,在旗下的酒樓、茶館增設戰報速遞,早上的賽果,就由說書先生在午市宣讀,之後再張貼在酒樓外面,任人閱覽。而經過文字潤色的比試詳情、參賽者軼事,最快能在晚市講述。

      這樣一來,不僅沒法進場的百姓,能滿足好奇心;那些「山頂座位」的觀眾,也能藉晚飯辰光,重溫賽事精華。

      想到即將連日爆滿並聲名大噪的食肆,柳陘不由得拍案叫絕。柳國公府在錦棚裡,自有一席之地,他帶幾個通文墨、筆頭快的書僮進去,便可成事。蕭景寧原本還想每場賽果一出來,就派人往比試場外扔小紙條,來個實時推送;柳陘顧慮到人多聚集、容易造成哄搶混亂,當即給否決了。

      兩人在書室內商量細節期間,正巧九皇子蕭景銓過來探望老師,聞訊便自告奮勇要為他們撰稿。

      蕭景寧便覺好笑,「各路英豪都來比試,那些武功招式九哥可都認得全?」小胖子志趣不在武學上,騎射功夫還不如她呢。

      蕭景銓托著腮幫子、皺著眉想了想,便胸有成竹,「這有何難?我去挨著穆青坐!」他倆年紀相仿,又都是單純直爽的性子,向來投契。

      「青哥哥固然懂得不少,不過,到時候九哥最好再安排一兩個機靈點的小廝,去寧國侯府的錦棚外面當差;聽聽裡邊的人如何點評,趕緊記下來,包管更多精妙之談。」

      梅長蘇身為天下第一大幫的宗主,雖然由於身體原因難修武技,但對於各門各派的武功卻是見識廣博,如數家珍,非常人所及。

      當然此時蕭景銓還沒想到他身上去,只以為是要記錄謝玉或蕭景睿的點評。他對妹妹向來言聽計從,自是照辦。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到了比試的第一天,蕭景寧在城樓外佔了個有利位置,還沒看出什麼門道,蕭景銓身邊的內侍就來求救,說九皇子和小王爺穆青一言不合,直接被打得趴地上了。她只好趕過去調停救駕,因此錯過了梅長蘇和霓凰郡主在太皇太后跟前重逢的經典場面!兩人到底有沒有像電視裡那樣手牽手?竟不得而知!

      她懊惱異常,直逼著穆青答應,抽空到她的酒樓去親自講解戰況,心情方好轉了些許。

      其後言豫津也寬慰她,她不在場也好;拜她幾天前在夢白酒樓大呼小叫所賜,梅長蘇和飛流一進錦棚,就到處備受矚目,弄得兩人好不自在。倘若和蘇先生一照面,少不得又要聽上一頓大道理。

      和霓凰本人的清靜、淡然態度截然相反,比試進行得轟轟烈烈;直到北燕武士百里奇以一副無人能敵的姿態,橫空出世,才讓全城的熾熱亢奮,略為降溫,隱隱摻進惶惑:怎麼辦?守護大梁南境、萬眾景仰的女戰神,難道真要被這粗蠻的異族武士帶走?

      毫無懸念,百里奇躋身比試前十名,奉召入宮面聖。或許也出自對百里奇這匹黑馬的忌憚不安,在這場臨時決定舉行的武英殿宴會中,梁帝也初次召見了梅長蘇,並接納霓凰的舉薦,委以客卿身份,負責為郡主擇婿的文試掌眼。梁帝特地吩咐在霓凰席位之下,給梅長蘇設座,坐實「他是霓凰意中人」的美麗誤會。

      而蕭景寧在蒙摯奉旨宣召十名比試勝者及各國使臣進殿時,才匆匆趕至。

      (引用網絡版原著)
      少頃,黃門官傳報景寧公主到,梁帝露出笑容,待小女兒進來後立即問道:「寧兒,你昨天鬧著要來參宴,怎麼今日來遲啊?」

      景寧公主秀眉緊鎖,額前陰雲沉沉,面色極是鬱鬱,行罷朝見之禮後,悶悶地回道:「女兒過來的路中,見到一隻雪白的長毛貓,隨後追趕,就誤了時間。」

      「你呀,就是愛貓。可是因為沒有抓到,所以不高興啊?」

      景寧公主默然沉思了半晌,方低聲道:「不是……女兒追著那隻貓,無意間到了掖幽庭,見到那裡的人勞役淒苦,十分悲慘,故而心裡有些不忍……」

      聽她提到掖幽庭,靖王心頭一顫,飛快地看了梅長蘇一眼,卻只看到他神色平靜,彷彿根本沒聽見一般。

      梁帝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一下,責道:「你身為公主,怎麼去那種地方?再說掖幽庭中都是罪人,受勞役之苦是應該的,不必如此惻隱。」

      「父皇教訓的是。」景寧公主低頭道,「只是那裡面還有未成年的幼童,孱弱可憐。女兒想,他們那般小小年紀,能有什麼罪……」

      「不必多說了!」梁帝斷喝一聲,「真是寵壞你了,也不看看什麼場合,提那些罪人做什麼?快入座吧,使臣們都快進來了,你要時刻記著公主的身份,看看你霓凰姐姐,那是何等的持重有氣度……」

      「陛下過獎了,」霓凰郡主立即笑道,「景寧是嬌養的小公主,若是真像霓凰一樣沙場血戰,陛下才捨不得呢。」

      梁帝目露慈愛之色,道:「朕又何嘗捨得你這般風霜勞苦?此番青兒已承爵,只要再為你擇一佳婿,朕就放心了。」

      「陛下深恩厚義,不要說霓凰感涕在心,就是家父在泉下,也必然深感皇恩難報。」霓凰郡主統理雲南多年,自然不是僅僅靠著一腔豪烈,連這一句普普通通的謝恩之言,都被她說的極是真摯動聽。
      (引用完畢)

      梅長蘇似是安坐不動,卻暗中遙控譽王和太子,揣摩聖意,提議十名比武中勝出的入圍者,來一場自由挑戰的殿前切磋。

      點到即止的切磋進行了四五場後,百里奇終於出手,一口氣單挑了除蕭景睿、言豫津以外的其餘七位高手,七人無一例外落敗,且都或多或少帶了暗傷。

      這樣一來,被重創的不僅是七名高手,還有梁帝以及大梁王朝的體面。左看右看,看不到任何可以翻盤的可能;正心中鬱悶,突然看到下方梅長蘇不知在與霓凰私語什麼,便急切追問起來。

      (引用原著)
      霓凰郡主瞧瞧梅長蘇,見他也一副無奈的表情,便只好站起身來,道:「蘇先生說百里勇士過剛易折,練武的路子錯了,若被人尋出破綻,幾個稚子便可擊敗而倒之。」

      聽到這種評論,百里奇面上肌肉一跳,微帶了些怒色。不過北燕使臣卻把這番話當成是大梁人想找回點場面而已,當下傲然道:「這種話放在誰身上都可以,先生若是高人,不妨尋一尋他的破綻,再找幾個稚子來擊倒他多好啊。」

      梅長蘇忙笑道:「是我妄言了。兩位放心,百里勇士能練到這樣也不容易,我是不會隨便毀人前程的。」

      他明明是在道歉,可那話聽著比叫板還要扎心,言下之意分明是說「其實我說得出做得到,只是不想毀你罷了」,北燕使臣正志得意滿呢,聽著怎麼可能舒服,立即道:「這位先生若是有這般本事,不妨當著陛下的面試一試,我們百里勇士雖然疲累,可也不敢掃先生說大話的興致啊。」

      「哪有這麼快的,」梅長蘇仍是一臉溫和的微笑,「就算能立即找來幾個稚子,我至少還得教幾天呢。好了,就算是我胡說吧,兩位別在意……」

      北燕使臣一聽,這話怎麼越聽越說的跟真的一樣,要就這樣不理他了,倒像怕他似的,百里奇一拳一腳掙來的面子,如果被人在口舌上賺了回去,日後四皇子知道了只怕會說自己這個正使無能,怎麼可以放著不駁回去,當下冷笑道:「先生要調.教人,我們等著就是了。請陛下指個日子,保證隨叫隨到。」

      梅長蘇表情有些為難,喃喃道:「我在京城又不熟,哪裡去找這些稚子……」

      其實要找什麼稚子,只要他說一聲,在場每一個大梁人都能立刻幫他找到一大群,可是大家誰也拿不定他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只想氣氣百里奇而已,都沒敢開口。

      北燕使臣見他這樣,越發肯定他是虛張聲勢,立即火上澆油道:「這有何難,聽說貴國京城的武館有很多小學徒……」

      「武館裡的孩子太強了,我怕百里勇士吃虧。再說找幾個練過武的孩子來圍攻,也不公平啊。」

      見這人到如此地步了還要繼續吹牛,北燕使臣氣得一咬牙,道:「這有何妨,我們並無怨言。」

      「不好,」梅長蘇搖著頭,「要找弱一點的……這宮裡、還有各位的府上有沒有比較弱的孩子?」

      眾人謹懼,未敢答言,怕不小心幫了倒忙,只有景寧公主不太明白這個狀況,加之不久前才剛剛被掖幽庭的慘況刺激過,馬上接話道:「宮裡有啊,掖幽庭裡有好些小孩子的,都是瘦骨嶙峋的真可憐。」

      「掖幽庭的罪奴啊,」梅長蘇小聲自語道,「倒是比找尋常人家的孩子合適些,不過陛下是否准許……」

      梁帝見他的目光向自己看來,一時也無法確認他到底是希望自己答應呢,還是不答應。正猶豫間,蒙摯的聲音細細入耳:「請陛下恩准。」

      梁帝對本國這位第一高手在武學上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立即道:「朕准了。來人,前去掖幽庭,挑幾個孩子來。」

      梅長蘇追加了一句:「記住,要弱一點的啊。」

      北燕使者被他氣得不輕,惡狠狠道:「罪奴可也是人啊,先生叫這些孩子平白送死,倒也真是忍心。」

      景寧公主看到自己隨口答的一句話造成這種後果,正著急呢,忙接著話鋒道:「是啊,這不是讓那些孩子去送死嗎?父皇,這樣絕對不行!」

      「公主放心,我還是有些把握的。」梅長蘇勸道,「再說身為罪奴,能為陛下效力,就算死也應該。更何況一旦贏了,陛下還會有重賞的。」

      景寧公主聽了更氣:「他們每日在宮中勞役,賞再多的銀子也沒地方花,當然是命比較重要啊!」

      「說的也是,」梅長蘇仰頭想了想,「這些小罪奴心中毫無希望,只怕行事懈怠,不好調.教呢。這個主意錯了,不該選他們的…..」

      北燕使臣本來看到他們已經選人去了,還有些驚詫,此刻見梅長蘇又有退縮之意,心中登時又安定下來,譏諷道:「先生真是嘴硬,到這時候了還要強撐,其實只要認一句錯,我們百里勇士也不是小氣之人。」

      梅長蘇凝目定定地看著他,直看到他有些不自在了,方嘆了一口氣道:「蘇某再三給你台階下,你就是不肯下來。既然非要試一試,就只好對不住百里勇士了。」

      北燕使臣氣煞,正要反擊,剛才奉旨去掖幽庭的太監已回來,稟道:「陛下,奴才帶來五個孩子。」

      「嗯,都叫上來。」

      「是。」

      跟在太監後面,五個小小的身影瑟縮著上殿,蜷成一團跪伏於地。

      靖王原本就已開始覺得疑惑,現在看到庭生就在其間,心裡更是明白了大半,看看殿中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邊,忙找了個機會悄悄跟坐在身旁的皇妹景寧說了幾句話。

      「抬起頭來,報報年齡,都是哪家罪臣的後人啊?」梁帝語氣冷洌地道。

      五個孩子都嚇得不輕,在太監的低聲催逼下,方一個個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地回稟。輪到庭生時,他煞白著一張臉,小聲道:「罪奴…..十一歲,原太和……大學士敬奎……之孫……因科場案……問罪……」

      梅長蘇突覺心頭一酸,忙端茶啜飲,掩飾了過去。現在想像當年,在被收監入掖幽庭,得不到外界一絲幫助的境況下,祁王的女眷們竟能同心協力,為庭生這個僥倖降生的遺腹子謀得一個假身份,庇護他逃過太子和譽王的斬草除根,實在是值得讓人對她們又敬又嘆。可惜令人心傷的是,這些義烈女子們飽受折磨,現在已經沒有幾個存活於世了。

      五個孩子回報完畢,梁帝都沒太放在心上,嗯了一聲後對梅長蘇道:「蘇卿看這些稚子可還使得?」

      「五個太多了,不能太佔百里勇士的便宜,三個足夠,」梅長蘇隨意看了看,指了含庭生在內的三個人,「臣恐怕要帶回住處去調.教兩天,陛下能否恩准?」

      「朕准了。如若兩日後能勝,朕有重賞。」

      梅長蘇嘆息一聲:「陛下固然深恩,不過公主適才言之有理,這些孩子是罪奴,賞金銀也無處使用呢。」

      梁帝不禁笑道:「你誤會了,朕的意思是重賞你。」

      「呃?」梅長蘇一怔,「臣就不必了。要出力的都是他們,不如陛下還是賜些他們能消受的恩寵吧。」

      「他們自然也要賞,」梁帝見一旁的北燕使臣氣得面如土色,心中不由大是愉悅,「如果贏了,朕賞……呃......賞……」

      他正想著該賞什麼呢,景寧公主插言道:「父皇,您可得要下重賞,他們才肯出死力,蘇先生才好調.教。女兒的意思嘛,對這些罪奴最大的恩賞莫過於除其苦役,讓他們能出掖幽庭自尋立身之所,父皇就算賞金山銀山,也不如賞這個啊。」

      梁帝見小女兒今天實在是太同情這些小罪奴了,為了讓她高興,加上那幾個孩子都沒什麼要緊的,並未多想,當下點頭應允:「好。朕就依你,若是他們立功,朕恩准免其苦役,著內政廳妥善安置。」

      景寧公主大喜:「謝父皇。女兒就知道父皇是最聖心仁德的。」

      「你啊,就是心軟。不過女孩兒家嘛,心軟也沒什麼。」梁帝慈愛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轉向眾人,「今日就暫且散了吧。兩日後郡主文試之前,我們先看看蘇卿  調.教的本事,再開始舞文弄墨罷。」

      大家立即站起身來,齊聲道:「遵旨。」
      (引用完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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