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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街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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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明媚。
单岩从昏睡中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眼睛酸涩的很,单言抹了把脸,清醒了一点,昨晚的一幕一幕忽然重现在脑海里,单言惊跳起来。
然而屋子里平静的像是每一个普通的早晨。单岩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是昨晚的样子,甚至连蚊帐都压得好好的,昨晚他压好时别好的别针还在,连动都没动过。
他昨晚跟本就没下过床!!
单岩猛地拉开蚊帐,窗帘还好好的挂在窗户上,阳光从窗帘外透过来,透过布料,形成碎碎的斑点,有种暖暖的颜色。
单岩楞了一瞬,眨眨眼睛,屋子里依旧是暖暖的颜色,夏末的温度已经开始入侵。单言搓了搓连,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床头的镜子,镜子完好无损。单岩长舒了一口气,起床穿好衣服。
也许一切只是个噩梦吧?
时间还早,单岩打开窗户透气,今天还要买些书,经历了昨天晚上的梦,单岩准备先在宿舍住几天,为了不跟上班族抢公交车,单岩跟婆婆打了招呼,早早地出了门。
单岩走的时候,忘了关窗,一阵风吹过,原本完好无损的挂在床头的镜子在风吹过的一刹那化成一堆闪亮的粉末,滑落到地板上。
窗户上,一只黑色的手印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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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书,单言不想回旧街,去宿舍又太早,若是宿友没到,宿舍空荡荡的,自己只能玩手机,实在没趣得很。单言索性随便找了条街,沿着大路随便逛,逛到三四点钟再去宿舍。
小街小路上总有些特色的美食,N市最特色的是鸭血粉丝汤,但是旅游景点的大多不好吃,唯有这种小巷子里的,才有老城的风味。今天单言很幸运,刚好碰上这么一家。
老鸭子熬成的白汤,鸭血鸭胗鸭肠粉丝过汤煮,加上豆腐果,撒上香菜,再配上两块鸭油饼。鸭血爽滑,鸭胗鸭肠Q弹劲道,粉丝吸满了汤汁,味道鲜美清爽,不带一丝腥味,鸭油饼酥香可口,一餐吃单言满口余香。
吃饱了饭,单言开始找回学校的路,不知走了多远,在灰突突的楼房和狭窄的街道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堵长长的大红色的墙壁,墙头上铺着明黄色的琉璃瓦,乍一看像是什么寺庙的外墙。
这墙来的突兀,围出一个方正的殿阁,周边也没有岔路,单言沿着墙走,直走到了一处不宽大的红门楼,门楼是传统的挑檐雕砖,一个正门两个侧门,正门檐下挂着个乌木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德配天地。
单言四处看了看,在门楼的一边找到了个雕花红漆的水泥石碑,上面解释,这个四四方方红墙碧瓦的殿阁叫做朝天宫,历史悠久,几经战乱,毁了修,修了毁,历经沧桑,最终成了N市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
对这些东西,单言一向是很感兴趣的,一来是对历史文物的热爱以及掏出宝贝的暴发户心思,二来是他体质特殊,有时候需要些老物件防身。
进了门楼,里面却与古朴华丽的外层建筑完全不同,摆了一排一排钢架搭的简易棚子,用塑钢板做棚顶,一架棚子延伸出去几十米,摊主也不讲究,直接在地上铺了块布做摊面,一个一个的挨在一起连成一排,只留下看客走路的地方,摊面上摆满了白玉蝉白玉环佩、堆成小山的铜钱、成对的珐琅描金牡丹瓷瓶、山水青花瓷盘之类的物件,琳琅满目,百假出不了一真。
现在不是节假日,还是午后,人不多,逛着的大多是些中年人或者老年人,手里拿着把一尺长的折扇或者戴着副眼镜,一个摊子能蹲半个小时,单言一脸的学生样,还抱着书,一脸很好骗的样子,跟这里格格不入,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侧目。
单言被一群大爷大妈们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抱着书想离开,但想到昨晚的梦,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在个冷清的摊子前面蹲下,挑挑拣拣起来。
摊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戴着一副圆框墨镜,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唐装褂子,见单岩是个清清秀秀的学生,只当他是一时好奇,随便看看的,也不招呼,自顾自的拿着茶壶对着茶壶嘴喝着茶。
单岩拾起一个小小的锈的不成样子的八卦镜,问摊主:“这个多少钱。”
老头看到单岩手里的货,心中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眼前的青年着实不像是行内人,虽然是个巧合,但也证明他眼光不错。
老头有点兴趣了,他伸出两根指头。
单岩歪了歪头:“二十?”
老头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一口京片子七零八落:“二十?你当打发要饭的?两万!!!”
单岩摇摇头:“太贵了!!”
说罢把八卦镜放下了。
老头冷哼一声,果然是个不识货的。
单岩犹豫了半天,又拿起一个降魔杵挂坠:“这个怎么卖?”
老头看也没看一眼,随便开了个价:“三百。”
单岩掂量着手里乌漆墨黑的藏银物件:“五十行不行?”
老头瞄了一眼那降魔杵,是正宗的西藏货,但也不值什么钱,都是拉萨路边摊收回来的,自己随手收的,买藏饰的店里五十块钱三个随便挑,老头喝了口茶:“八十,拿走吧。”
从三百到八十,也是个不小的进步,单岩立刻爽快的付了钱。
到了学校,出人意料的是,宿舍的其他人都已经到全了,其中两个人都是跟单岩同专业的同学,一个叫做钱海,本地人,个子不高,戴个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样子,但却是个自来熟,另一个叫顾山,山东人,高高壮壮,浓眉大眼,也是开朗好相处的人。
第三个人的床铺都已经铺好了,人却不在,床铺空荡荡的,一看就没有人躺过。钱海和顾山也没看到过这人,据说是在一个挺偏的专业,专业里的人很少,甚至都凑不齐一个个寝室,这才排到他们宿舍来。
钱海告诉单岩书本已经可以领了,两个人正要去取,问他要不要一起,单岩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领完书回来,三人走在大学校园里,沿着主楼走,顺便熟悉环境。这学校最早的时候是个兵营,后来民国时改建了学校,大学里有不少老房子,青砖砌成的墙壁布满青苔,穿过这些古老的建筑,仿佛穿越到了百年前的年代。
校园里包围了两座小山,俯视看就像一个不规整的8字,所有的建筑都沿着山的一圈建,倒也好认路,沿着山走就行了。两座小山挨得很近,刚好能建两座宿舍楼,单言的宿舍就是被夹在两座山中间的宿舍中的一栋,和教学楼刚好在其中一座山的东西头。
都年轻力壮的大好青年,三个人拎着十斤重的书也不怕重,一边闲逛一边聊天,单言话不多,但另两个都是爽快人,气氛倒也十分热烈。
初次见面,自然聊的都是些个人的基本状况,钱海和顾山都是家境单纯的人,钱海是独生子女,是普普通通的小公务员家庭,没有大富大贵,但还算富足。顾山家里是做生意的,还有个超生的妹妹,出生时罚了不少钱,现在刚刚开始读高三,山东考生多,高考压力大,顾妹妹每天都在题海中挣扎,看见哥哥逍遥自在就一肚子气,所以顾山暑假都是在青岛的奶奶家过的,天天在海里浪,结果晒出了一身古铜色的皮肤。
单言并不怎么介绍自己的家庭,只说自己家在东北,有个婆婆在N市,自己会不时地到婆婆家住,不会常住寝室。单言说得不多,两个人也识趣的不问,只聊一些日常的趣事、自己的奇葩习惯之类的。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长相上来,钱海问单岩:“你是北方人,口音像,但长得不像啊。”
单岩皮肤白皙细腻,身材纤细,身高不高,五官是一种淡淡的清秀,与北方的浓眉大眼很不一样,不说话,的确很容易被认错。
单岩已经习惯了别人这么问,淡笑着回答:“我妈是N市人五岁之前我是在N市住的。”
顾山点点头:“儿子像妈,果然是有遗传学的道理的。”
几个人说说笑的往前走,忽然,单岩停住了脚步,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表情有点怪,钱海疑惑顺着单言视线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东西都没看见,便问道:“怎么了?”
单岩快步上前,从地上捡了一块钱的硬币,两面翻了翻,举到钱海面前:“这都看不见?意外之财,请你们吃饭?”
顾山笑道:“行啊,我很想看看一块钱能请我们吃什么饭。”
单言把钱塞兜里:“那不请了。”
钱海一手拎着书,一手去掏单言的衣兜:“别啊,虽然不能吃饭,但是可以当舍费啊!!以后我就是舍长了啊,快交公交公!”
顾山一脸嫌弃:“一块钱也不放过,有你这样的舍长,我深以为耻!”
斗着嘴,单言笑着,趁着二人不注意偷偷的回头瞄了一眼。
道路依旧只有零星的行人。
单言提了提书,刚才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上衣黑色裙子的女生站在前面,一眨眼又不见了。
单岩摸了摸胸前的降魔杵,这个应该管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