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寞映潭》猫蹲在行李箱上

6、第五章

　　姚棋早上八点准时被苏映的电话叫起。
　　洗完脸才彻底清醒，收拾好东西，打了个电话给纪爱梅，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听声音是清醒的，问她想不想去蹭饭，纪爱梅严肃的说自己在创作，而且家庭聚会外人频繁出席不好。姚棋翻了个大白眼，估计又是通宵在网上看小说了。

　　挂了电话，下楼。今天吹着小风，带着明显的凉意，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公交站上零星的站了几个人，等了10分来钟，终于来了辆17路。周末大早上出门的人还是不少，找了个座位，姚棋又开始打盹，一路摇摇晃晃。苏映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姚棋眯得正舒服，公交刚摇过一半。太阳终于出来了，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光影在晃动。

　　“你到哪了。”苏映今天的声音有些哑。早上一到点就醒了，运动一个小时，吃了早餐，估量着时间出门。

　　姚棋有些心虚的啊了一声，伸头一看快到下一站了，赶在报站之前说了句马上到，直接掐断关机。

　　一冲下车，立马打车直奔世纪广场。其实路程不远，就是公交太绕。

　　苏映就在下车的这一面等她，好一会儿才从摇下的车窗看到她，长腿一迈迎了上去。姚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苏映很讨厌不守时的人，更讨厌等人。

　　苏映拿着找的八十块钱，问：“你从哪上的车？”

　　果然还是躲不掉，“呃，康苑小区附近吧。”姚棋低头。

　　“坐公交？”刚说完，苏映就明白自己说的是废话。

　　“现在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居高不下，能拿工资都不容易，这不给你省钱嘛，其次呢像我们这种文艺女青年坐公交不是更符合气质么。”心虚的人需要壮壮声势，声音大一点就感觉自己占住了脚似的。

　　“怎么到是给我省了？”苏映回头站住，听她瞎掰。

　　“刚给车钱的是谁。”姚棋一脸无辜，这招还是跟纪爱梅学的。苏映盯着她，最后只是给了个抬手警告。

　　姚棋在他转身之际翻了个开心的白眼，手抄在衣服口袋跟在苏映身后，因为穿的是大衣，背不由自主的又驼起来，苏映转身看到，二话不说就往她后背一拍。姚棋下意识抬头挺胸，因为被抓了现行，悲催的顺拐了，斜眼瞟了瞟苏映，好像没什么表情。

　　等她转回目光，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苏映翘起嘴角，眸里凝起几分笑意。

　　本来说好做菜，结果姚棋这个想吃，那个也不错，最后成了大杂烩。两人看着推车里两天还多的量，想了想，决定吃火锅，于是又去买骨头和汤料。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好在火锅是边煮边吃。先用高压锅把汤煲着，再去洗菜。苏映做油碟，姚棋看着切好的辣椒又抓了把小米辣洗了洗试探性的往苏映手边一放，苏映瞅她一眼，最后还是切了。

　　她喜欢那种辣出汗的感觉。但又容易上火，为了吃，只能强迫自己在学校时晚上去球场跑几圈。

　　煮的第一道汤头飘了一层油油的沫子，把那层舀起来倒掉后，又加了水继续煮。苏映熟练的帮她摆好电磁炉和小瓷盆。餐桌的一头是火锅，另一头放菜，小碟小碟的一摆摆了十来样。

　　汤起锅又倒进小瓷盆里，加了汤料进去煮。香味飘来的时候，龚植也到了。

　　时间掐的刚刚好，万事俱备，只等坐下就可以开吃。姚棋总是用大白眼对他逃避劳动的行为表示不耻。

　　龚植在他俩对面坐下，看了看锅，看了看菜，还不错。可看姚棋一副后妈脸，嘴巴没忍住又贱了一下“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没一点活泼可爱劲儿，这么小心眼当心嫁不出去，好歹我也算你半个哥哥吧，吃你点儿东西你多幸苦一下怎么了！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吗？”

　　姚棋刚刚打了勺汤尝盐味，转头看苏映“哥哥是长辈？”
　　苏映像是没注意他们的对话，等她尝完，接着往盆里下菜。

　　“即便哥哥是长辈，我的婚姻大事也有我哥操心，您就不用了，不过一片好意我收下，谢谢公子哥。”
　　龚植怒了！“是龚植！你牙齿漏风吗？年纪轻轻就牙不好！”

　　姚棋一口白牙笑得无害，“公子哥不要跟我计较啦，我前后鼻不分的，乡音难改。”说了还在心里腹诽，就大几个月，你好意思让我喊你哥。

　　龚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占不了上风就不停跟她抢吃的。姚棋当没看到一样，给苏映和自己盛了碗汤，不管龚植。苏映头有些疼，昨晚就不太舒服，此刻埋头吃着，由着他俩胡闹。
　　龚植跟姚棋同岁，却是苏映的大学同学。月份上龚植二月，她十月。公子哥其实也没叫错，很符合他的出生，不过他个人到是没有那些个所谓的恶习。处久了就知道，说来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也没多风平浪静。

　　当初搬到学校宿舍的时候，许慧芹让她从家里带了几个脸盆过来。居然还是他们结婚时人家送的，那时的人亲送物的多，反而是记钱的少。大都是被套、床单、脸盆、水壶，米啊吃的都有。姚棋对那种瓷盆是倒是印象深刻，有些笨重，洗干净了瓷面程亮，放水泥地上的时候，会有清脆的响声。盆里印有大双喜、花鸟的图案。

　　那时刚到学校，姚棋和纪爱梅凑到了一块，吃饭的民生大计都是一起瞎折腾。两人东凑西凑，纪爱梅有是有设备，但都是小锅小灶的。有次说好煮火锅，可又没有大一点的锅，当时姚棋就想到了她那儿还没用过的瓷盆，想了想说“既然都是盆，应该没问题。”大红喜盆就变成了火锅锅具。

　　最后两个人的火锅变成一群人，楼上楼下，在的都过来了。七八个人围着一个盆捞着，喝着。打那以后，姚棋的大红喜盆火锅出了名了，最初的一年，大家还会要求开火锅party，隔个几周都会吃上一顿，后来大家都为自己忙碌起来，聚的就少了。

　　苏映来跟他们吃过两次，有天她干脆另挑了一个小号的瓷盆里运去苏映原来的公寓。

　　一年前，龚植刚被他爹发配过来C城的时候，在苏映的公寓见到了文物一般的脸盆煮火锅，也终于与传说中的苏小妹正式会面，只不过，苏小妹不姓苏。

　　那天苏映和姚棋煮火锅。龚植对自己的突然空降惊到苏映很满意，对看到的苏家小妹真容很满意，对自己刚好赶上饭点更满意。不过刚坐下来，好看的眉就抽了。眼神怪异的盯着那个瓷盆外围的一圈红双喜。

　　姚棋也不知自己当时搭的哪根筋，随口就说了句“放心，早上我洗完脸，擦干净了。”

　　也是那一句给他俩的相处定了一个怪异的基调。遇到总会斗一斗。

　　苏映八月的时候刚搬的新家，和龚植一起，就住他的对门。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龚植看着差不多了又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姚棋一看，趁那边屁股还没起来，直接指了指身前的一桌子毫不客气的说“洗碗。”
　　一开始人不熟的时候，姚棋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洗，后来熟了，使唤也顺口了，理由就是惰性太强，需要劳动改造。

　　“我是客人。”每次理由都翻新百出，但白吃白喝多了，底气不足是正常的。

　　“你有把自己当客人吗？”

　　“君子远庖厨。”

　　“劳动最光荣。”

　　“我不会用你们家的洗碗机。”

　　“正好，洗碗机坏了，你手洗吧。”反正今天姚棋是打定主意要让他收拾了。

　　“我不会手洗。”

　　“不会下次不用来了。”苏映轻轻一句，龚植闭嘴了。姚棋心满意足的去客厅看恐怖片。

　　龚植看不过她的嚣张样，冲苏映抱怨“就你惯着她！”

　　苏映瞅他一眼“就这么一个不就得惯着么，而且多得是有人愿意接手，还是你也有这意愿？”

　　龚植乖乖洗碗去了，公子哥其实并不娇惯。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瓶啤酒，递了瓶给苏映，一起并排靠在沙发上。

　　“还没喝够啊你。”姚棋吐槽

　　“气氛懂不懂，话说这片子不是前久上映吗？干嘛不去影院看？不会是找不到人陪吧？”龚植逮到机会戳人痛处从不手软。

　　“恐怖片本来就是人越少越好，到影院能把恐怖片看成喜剧片。”姚棋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靠着沙发腿坐在地毯上。说话的时候头往后仰才看得到人。

　　电影跟前期的宣传颇有差入，片子放了过半姚棋一直觉得音效不到位，故事设置也略显单薄。中间苏映起身接了两个电话。苏映到是挺忙，周六也不例外。同样带了个总字，姚棋鄙视的看了看龚植。

　　早上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天空聚了厚厚的云，乌着。满城的钢混巨兽，都泛着冷意。影片像那首歌一样，前奏很长，姚棋和其他两人都错过了高潮，睡着了。食饱倦意生，姚棋是因为每天午睡的习惯，另外两人怕是累的。如果现在有人从门外开门进来，最恐怖的鬼片也抵不过眼前的真实。

　　苏映第一个醒来，抬手看了看表，大概睡了半个小时。低头去看脚边的姚棋，头就靠在沙发上，可能是靠得不舒服，嘴张的大大的。苏映失笑，轻轻抬着她的头把嘴巴合上，抱到卧室去睡。

　　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在下雨，走到窗边一看，还不小，城市被雨雾笼罩着，蒙蒙一片。刚回身，发现龚植也醒了，正看着他。

　　龚植维持着一个姿势，静等他开口。没有和姚棋斗嘴时的孩子气，英俊的脸有些冷硬。

　　“阿姨打电话给我，说你手机关机，联系不上。”苏映开口，龚植神情不变，淡淡的问“你怎么说的？”

　　“我出差，不在C市。”龚植嗤笑，苏映说谎到不常见。

　　“下周找时间回去看看吧，还有不要随便关机。”龚植不置可否，说了声过去了就回了对面。

　　下午苏映把姚棋送回去，陪她在学校附近吃了个饭，才驱车前往城东父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