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六章 ...
-
七中的期中考是自主命题,任课老师一般不会停下来复习,直接把任务放给学生。成绩出来,还算意料之中。
姚棋已经忙了整整一个星期。周五下班前,年级组长打了招呼,各班级有问题的,要及时应对,和家长做好沟通,具体事项由班主任负责,各科任老师配合,因为是期中,大会就不开了。
周六一大早,姚棋被叫去帮忙,喊了几个住校的学生大概的布置了教室。严晔站在楼道里斜靠着栏杆等家长们。姚棋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理思路。
陆陆续续的其他老师也来了,严晔的主持沟通能力不俗,条理清晰地说着考试情况、发现的问题,现场气氛不错。
姚棋的单科英语还好。毕竟有了上一年的经验,跟家长沟通顺畅,对个别贪玩的希望家长能在课后夯实环节督促好自家孩子。
纪爱梅请假,姚棋开完会一个人在学校外面吃了个热干面,回来就扑倒在床上,拿抱枕抵着腹部。
大姨妈造访了。这两周太忙没注意饮食,挣扎起来冲了包冲剂,又爬回去,翻着手机分散注意力。
给纪爱梅发了条短信,到是回得很快。“摸摸头,回来给你带吃的,不闹啊。”怪不得她这么说,纪爱梅从初*潮的时候开始就不会痛*经。曾经她俩还就此话题讨论过,纪爱梅曾信誓旦旦:“只要那个什么以后,再来事就不会疼了”。姚棋半信半疑“真的?”纪爱梅点头保证:“恩,小说都这么写的。”
醒过来的时候早过了食堂饭点,周末学生大部分都回家,食堂吃得早,收得早。随手拿了袋零食吃着,这都是上上周从苏映那顺的储备粮,考试周是各种交报告,各种试卷各种课改作业。
头昏沉沉的,小腹坠着疼,贴了片暖宝宝,套件外衣想去操场走走。刚出了楼梯口,晚风吹了上来,低头拢了拢衣服和头发,抬头,发现前方立在树下的身影。脸上柔和的表情瞬时冻结,全身的肌肉僵硬的叫嚣着。
姚棋看着那个身影靠近,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一般,一步也挪动不了,可眼神却毫不退让,死死的盯着那双眼睛。
谭诚踌躇着怎么开口,最后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请柬。
姚棋看了眼,说:“你的?那不用给我,我即使再不想去,我妈也会有办法让我出现。”讽刺毫不掩饰,她只想最尖锐的刺回去。
“老崔的,下个月中,他和小月准备把事办了。”缓缓而低沉的嗓音传来,直到这一刻,她恍若梦中。有多久没见了呢?在她说出那句话后。
她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伸手接过请柬,两人沉默的站着,刚才的气势已荡然无存,姚棋只想转身上楼,哪怕多待一刻,都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怜。
而谭诚不是这么想的,他们眼中的世界,总是那么天差地别。他看着她,万语千言无法道来,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最终只是说了句:“你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姚棋更冷了,恶毒的话语脱口而出:“不用,只要你不好,那我就好了。”说完,原以为的疼痛却被一丝快意取代。他似乎被伤到一般,如雕像肃立,脸上的表情像制作失败的次品一片片剥落。
姚棋不再停留,转身上楼。一切只不过曾经二字。
直到楼梯口不再有她的身影,他还一个人站在那里,好似她并未离开,很久的时间里只是这么站着。其实他们都知道,真正伤到她的,从来不是他,而她无法发泄的痛只能对他来撒。
终于谭诚仿若呓语般说了句“你这么单调麻木自我的人,当初怎么会喜欢你,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呢。”
转身离开。从没人问过他,他原本怎么想。
姚棋逃一般的冲了上楼,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顶楼,干脆到楼顶吹风,发了半天呆才想起下楼,可站门口摸遍全身衣服裤包,除了一个手机再无其他。姚棋第二次被锁在门外,而这一次,还是自己锁的自己。
背靠着门,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楼道里光线渐渐暗下来,往日热闹的校园,现在只剩风声。门口的声控灯坏了,姚棋捏亮手机,楼下传来跺脚声,昏黄的灯光一层层的亮了上来。
有人回来了。是楼上小吴和他女朋友。两人笑着和她招呼,看姚棋站在门外,问:“要出去啊,还是刚回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姚棋答道:“嗯,去找我哥。”
车开到苏映楼下时,人还有些恍惚,扒着车窗往上看,想想还是拨了电话:“哥,麻烦你带钱下楼来赎我。”
苏映语气难得的有丝不耐,“你搞什么鬼?”说着抓了钱包下楼。姚棋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冲司机师傅难为情的笑了笑。
苏映来得快,付了钱,前一秒还带着笑意跟师傅说谢谢,一转身开始训人:“都冬天了大晚上出来不知道加衣服吗?想吃冰棒也不用自制。”
姚棋缩着脑袋当乌龟,乖乖的跟在屁股后面上楼,刚披上身的外衣上面有温暖的体温,烘得人想躺下睡了。
身体一暖,大脑又如常的运转起来,姚棋发现自己饿了。一进屋,就扯着苏映胳膊开始扮弱小,“哥,我还没吃晚饭,煮个面呗。”
“闻笛,你哥今天喝了不少,还有点发烧,我给你煮吧。”兰黛端了个碗从厨房出来,放在餐桌上,笑望着她,温婉美好,亭亭而立。
姚棋满满的惊讶写在脸上,一时搞不清个中情况,又该怎么回答,快速瞟了眼身边的人,好似没什么表示。于是笑笑的说:“谢谢兰黛姐。”
兰黛去给她煮面,姚棋坐在沙发上和苏映大眼瞪小眼,这时她才注意到苏映的脸色写着倦意。想问又怕被扫雷,最后还是苏映开的口,“怎么跑过来了?”
“钥匙······锁门里面了。”姚棋不自然的坐直了身板。果然,苏映盯着她看了几秒。
兰黛动作很轻,留心听着客厅里的动静,手脚麻利,面一会儿出锅了。姚棋边吃边拍马屁,兰黛满脸笑意,看着姚棋身上穿的衣服,柔柔的对苏映说:“再加件衣服吧,虽然在家里,病人还是有病人的样子。”
苏映却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今天谢谢你,不过不能送你回家了,你开车小心,我送你下楼吧。”兰黛一晚的开心,似乎被这句话冻结了。姚棋嘴里含面望着两人。
“那我等闻笛吃完,我顺道送她吧。”兰黛缓了缓说道。
“不用麻烦,她今晚住这儿。走吧,我送你。”苏映转身去开门。兰黛尴尬的站在那里,姚棋含着面站了起来,情况有些微妙,兰黛努力的朝姚棋挤了个微笑,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包和衣服。
吃完面,刷了碗,姚棋蜷在沙发上出神。一碗热汤面下肚,疼痛缓解了许多。
突然听到开门声,姚棋一蹦,奔了过去,苏映不得不伸出一手稳住她,另一只反手关上了门。
苏映无奈,弯下身去就伸出来的那只小手。额头发烫还有些汗意。“没事,已经吃过药了。”说着扳过她的肩,指了指地上的鞋,也不理她,转身进了卧室。
姚棋在屋子里转悠了会儿,想想还是不太放心,翻出铜钱和药酒去敲门。苏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为了发汗被子盖得很高。她轻轻关上门,开了个小灯,把温度又调高了几度,走到床边,晃了晃他,“哥,起来刮了再睡。”
姚棋等了等不见动静,干脆伸手去拉,这回到是动了,眼睛虽然闭着,不过配合的脱了睡衣。又扯过被子,从前面盖齐他的脖子以下,露了后背,担心他不舒服又拿了个枕头给他撑着。姚棋倒出药酒,在手心拍了拍,揉到他背上,等掌心也开始发烫,就拿铜钱亮的一面用力刮。一边刮,嘴里一边默数:“1、2、3、4、5、6、7、8、9、10”数十下,就另换一个地方刮。数着数着,就数出声来了,苏映轻笑“桃桃不疼,刮红了再换地方。”
姚棋用着力,说话也有些气喘,“怎么可能不疼,痧不少,我才刮几下就红了,第十下都发紫了。
从小看着大人们刮痧,她对这些都很熟悉。小时候头痛脑热,也被许慧芹抓着刮,那时瘦得像猴,衣服一脱,一根根排骨都数得清。铜钱刮在背上,骨头一棱一棱的响,许慧芹手重,每次刮痧姚棋总要哭,她本来底子就不好,伤风感冒是常事,刮得多了,忍受力也强了些,后来能边带着哭腔喊妈妈,边商量着能不能刮十下就换一个地方,有时候许慧芹并不理会,姚棋数了十下,她仍在刮同一个地方,姚棋念得烦了,她干脆刮得更大力,小孩怎么承受得住,不停的扭着身子闪躲,许慧芹刮不到,直接一巴掌下来,打在背上,很响,震得连前胸也麻,姚棋老实了,有时候刮破皮,火辣辣的疼,许慧芹听着她哭,从来不哄。
洗澡也是。姚棋经常被搓得喊疼,许慧芹就像听不见她哭,把她当物什一般,脏了,搓干净而已。还是觉得人小,能记什么事,连敷衍哄骗都觉得毫无必要。那时还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疼痛和哭喊,释放的到底是谁。
姚棋手下动作没停,还记得换地方,不过,苏映喊她,却没得到回应。
早上闹钟还没响她就醒了。昨晚睡得并不安稳,梦一个接着一个,依稀记得些画面。爬起来看了看床单,还好没有弄脏,战斗型的刷牙洗脸,把粥煮起,就悄悄摸进苏映的卧室。房间拉着窗帘有些暗,姚棋轻手轻脚的趴在床边,苏映还在睡,脸色好了些,下巴上新生的胡渣冒了出来,睡衣皱巴巴的,被子只盖到胸前。
只是没想到苏映会突然的睁开眼。姚棋笑笑:“醒了啊?”
苏映闭了闭眼睛,发现眼窝还有些疼,过了会儿才说:“没力气不想起来。”姚棋就跪在地板上,手撑在床上看他。“感觉还发热吗?”
“没事,出了汗就好。”
“哥,能···问你个问题吗?”姚棋问得小心翼翼。
“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要问什么。
“兰黛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怎么遇见的?她回来是想跟你和好吗?你怎么想?”这一问就问了一串。
何映挑了挑眉:“最想听哪个?”
姚棋想都没想,“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也是最难回答的一个,在她以为等不到答案时,他说:“已经过去了。”
真的已经过去?一个已经过去,哪另一个呢?
“昨天怎么回事?”苏映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提了,倒霉死了。”姚姑娘躲闪的神情怎么能逃过她老哥的眼睛,其实她也不是想瞒什么,她的事,大的小的,苏映怕比她还清楚,高兴了,分享之,苦闷了,兼开导,苏映于她,就像搜素引擎如百度,有问题,苏映一下。
姚棋想了想,不知道要从哪说起。干脆说“从前师傅,你帮我开个头吧。”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苏映随手就往她后脑勺一拍,脸压被子里了。
其实,姚棋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龚植说过的那个问题,要是何映给她找了个小气嫂嫂,她该怎么办?兰黛还好,不过她担心回头草没有质保,她对姑嫂关系的担忧因为兰黛的出现提上了日程。
“哥,你都快三十了!”
在姚棋拔高的声调中,苏映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三十就是适婚年龄,你也该为自己着急着急。都说男人三十一只花!”大好年华,要抓紧机会买定离手。
“错了,四十一只花。”苏映只是纯粹的纠正。
“哪有!我记得是三十!”三十一只花,明明说得很顺口。
“四十。”苏映很认真的纠正。
“那你三十是什么,花骨朵?”姚棋说着还双手托腮的比了比,完了不过瘾,顺手扯了苏映露着锁骨的睡衣前襟,一副采花贼的嘴脸往里窥视,□□着:“花骨朵?花骨朵?哇!好嫩!”
苏映瞪她,拍掉那只作乱的手,“去,我早餐呢?”
她这么一闹腾,他到是精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