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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早晨,姚棋睡眼惺忪的去送苏映,车子从体育场侧面的南大门开了出去,她站在门口挥了挥手,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有零星的学生路过。

      周一有升旗仪式,结束后姚棋又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今天她是第三四节课。

      课上了十来分钟,有人在门口喊报告,姚棋转过身去,本想训上两句,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又忍住。打了个手势,继续讲课。高高的男生疾步从她身旁走回座位,带起一阵风,夹着香烟的味道。姚棋皱眉。

      白衣少年间,奔跑如风。偶尔有些孤傲,张狂也不掩其风华。

      李想就是这么个存在。

      李想是姚棋教学生涯以来踢到的第一块铁板。第一年,她被分了带高一普通班,运气实在是太好,这个班居然没有让人头疼脑热的学生,有几个比较活跃的,小打小闹,姚棋也能镇得住。虽然有代沟,但好在年龄差距不大,偶尔插科打诨,教学生动,学生积极性很高。颇有成效。期末,英语单科最高分就在她的班,是她的英语课代表,而优生率也是普通班里最高的。今年八月底开学,虽然没能继续跟高二,但学校安排了一个实验班给她,也就是李想他们的高一三班。

      事情还得从头慢慢道来,高中结束,她就没再长过个子,停留在永远的155。当时在同学里,高她的很多,比她矮的很少。

      整个小学阶段,她的身高就像爬的蜗牛,人也瘦瘦的。大人们有时会拿她开玩笑。那时每天四毛钱。一直都是早上上学路上两毛钱买一个包子,下午两毛钱一根冰棍。
      最让她难熬的就是早上的第三节课。学习动脑,一个包子很快消化掉了,饿得难耐的时候,不住的淌清口水。咽下去更难受,她只能拿个塑料袋吐在里面。虽然饿肚子很是难受,但她从来不敢为此跟母亲多要半毛钱。

      这样的过往比起红薯丝拌饭的年代是好得太多,但唯有在一个人面前,她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往日的侃侃而谈不过假象。要说没有一丝怨念是假。

      许慧芹比姚建国矮一个头,而姚母也有165,姚棋是全家人里最矮的。

      逢人谈到这个话题,许慧芹总是叹气的说,小时候没长好,嘴细得很,挑得厉害。这个时候姚棋总是安静的站在一边。

      那天课间升旗仪式后,她踩着上课的铃声,从拐角的办公室出来,往走廊另一头的高一三班走去。开学第一天,她不准备上新课,所以什么都没带。按惯例和学生相互认识交流一下,一些注意事项的说明和学习的布置等等。

      门口还挤着几个学生,她跟在几个高大的背影后面,落差巨大。等学生们都进去,她站门口看了看,有几个还在打闹,大部分已经坐了下来,三三两两谈论着。姚棋举步走上讲台,还顺手把右下角没擦干净的黑板擦了擦。然后在讲台上站定。虽然海拔不高,但讲话声稀稀落落小了下来。

      这时一个男生站了起来:“班长,老师怎么还没来,你去办公室看看。”姚棋循声看去,喊话的是右手边靠墙第二排的一个男生,眼光明亮,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人便是李想。

      门口第一排的位置,一个女生有些无措的站了起来,隔着圆圆的镜片不确定的盯着她的手看。男生看了一会,突然一脸恍然大悟大的道:“噢,原来是小老师啊,老师好!”说完还鞠了个躬。底下瞬时传来声压抑的笑。姚棋站在讲台上,比男生还矮了一个头。

      稍作停顿,姚棋双手一背,笑着从讲台后面站了出来,走到边上,目光一扫,说:“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不姓肖,也不姓小,我叫姚棋,你们也可以叫我sylvia。”说完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英文名。“我不知道小从何而言,从年龄上来说,我比你们大。从学历上讲,亦然。但我不会小看你们,我们开始上课。”

      接着换成全英,语速稍快,直接讲新内容,没用课本,没有教案,却准确的说着新单词,短语的位置,一边讲一边板书,补充知识点。

      姚棋看着学生们或迷惑或皱眉,但都飞快的跟着记录,神情已全然不是刚才那般。走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都预习过课文,有些自己的标记。
      最后她花了两个课时,拉完了sectionA 的Reading,在第一堂课的最后,姚棋告诉学生,“在学习上,我鼓励我的学生犯错”。

      姚棋知道,他们暂时被她唬住了。

      令姚棋没想到的是,李想会把她拦在走廊上,放学时间,原本收书准备走人的人,都停了下来,

      “老师,刚刚只是个小玩笑,希望老师能够原谅,我是您的学生,李想。”一句话说得漂亮,表情也很到位。

      姚棋失笑,本想他估计还会和她硬气硬气,可不想是个滑头,说他这是能屈能伸,是往好听里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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