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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云山 ...

  •   “幻樱上仙,可是昙氏幻族最后一位传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乌洲楚氏,楚文卿。”
      “楚……文卿” ……
      古木竹维外,缤纷落樱如飞雪般飘零而下。一道玉立身影负手于幻花之下,微风掠过,将他肩头的青丝扬起吹落,与零落的飞花纠缠,如诗如画般在一双尚未清明的星眸中隐现。
      “……”方自梦魇中惊醒的闵君望着这些陌生的景致一时有些迟滞不知所言。加之记忆的空缺,她愈加珍惜这所谓的活物来,本着不知者无所责的道理尽力和缓道:“这位……”
      “这里是云山,你叫昙樱,是我的……”其声如高山流水般泠泠入耳。
      “未婚妻?”望着那蓦然转身后的脸竟是这般风姿卓绝、华堂生色,一尘不染的白衣在徐徐微风中轻轻翻折,令人不由便沉醉于这声色绝孓之中难以自拔。此声便如流水轻弹,叫她在心猿意马中愈加大胆起来。
      “病人,但现在……”
      “变成了恋人?”闵君笑意浅浅的望着那容色绝孓的男子,忽而有些恶趣起来。
      “…咳,但现在你失忆了,所以……”
      “医者仁心,所以你要娶了我,照顾我一辈子?”
      望着那双不断睁眨透彻明亮的眼睛,男子眉目微滞浅浅问道:“……姑娘为何想要成为在下的妻子?”
      因为你长的实在太好看了,闵君暗自想着,又故作正经道;“小女自小敬慕那些游医行善之人,就……就如公子一般,加之公子有恩于我……”
      女子即小人矣,纠缠些又何方乎。本着‘君子可欺,小人敬远之’这圣者所言之理,她愈发肆无忌惮了
      “原是如此,只是为姑娘行针之人却并非在下”说着他便示意她抬首,只见一只花红绿羽的鹦鹉映入眼来。闵君抽着脸半晌不知所语,只用那双明目瞪着它似乎要穿出个洞来方可罢休。
      “只是为姑娘所用之药甚为稀微,姑娘现在又失去了记忆,这诊金……”
      “我,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
      “除了……”
      “以身相许”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远俗之外的云缈山间,碧潭清川,浮云蔽日萦绕樱山玉泉袅袅不绝。
      “嗳!”一声音转,直叫得那莺飞花舞。
      正于湖畔悠然自饮的男子生生将那胜雪的白衣洒上茶色,一双美目轻滞着透出温文笑意。只见他缓缓抬首浅浅道
      :“出来吧”
      闵君垂首嫣然,轻轻抬步向他渡去。待得那微尺处蓦然扬起那灿若星辰的笑颜朝他那如画般的潭目望去。
      “……”正欲出言的男子没入她流霞般嫣然盛放的笑颜中,刹然失语。许晌,他浅浅道:“楚文卿。”
      “什么?”
      望着那眨着一双星眸,澈澈如月。他有些失神道:“我的名字。”
      “楚-文-卿……”闵君微微锤目思索着心中那震震汹涌惊骇的所来之处。
      “文卿”
      “诶?”
      “叫我文卿就好”楚文卿如是说着不觉氲开一丝笑意,那样温柔,如画一般与他身后的碧潭飞花融为一色。
      …… “文-卿”
      ……
      虽说山谷悠悠,远离世俗。可如楚文卿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又怎能如那些游仙志士一般孤尘远世,不闻一名。
      不过三日便有人寻上门来求医,说是那江国王都里的一位贵人得了棘手的怪病,求着楚文卿往那府居走上一走。
      闵君望着雇主身后两个婢侍含羞带切的将那涟涟秋波暗送,愣是没觉出那位贵人病得多棘手,只估摸着他若允了,那相思成疾的江国王都里,姑娘们的病也大约该好了。
      待众人离去后,闵君颠着脚朝着那繁盛的樱花树下,悠然落子的身影浅浅走去。
      “你……要去江国?”
      她望着正在布棋的楚文卿仍是那一身前尘未染的白衣,他如玉般绝美的恻颜折映在被风吹落的缤纷幻樱中,柔和的叫人有些痴迷。
      “ 嗯”
      虽是预料之中的话,可真入耳时却仍是叫她有些黯然。只是失去了记忆后只记得名字和一般诗文棋理,连天下几分亦不知晓的自己又如何能与这个唯一识得的人分开“可以……带上我吗”
      “ 你……很想去么”一子又落,珠玉轻击声传来,只觉他悠然从容的脸上似乎藏着一丝暗涌的期待。
      “唔,江国的王都当是盛华罢……”
      “若只是为了一睹盛华,此行怕是不得随愿……”
      清楚看得那失望之意浮现,她的神思刹那一怔,飞快接道; “我只是想跟着你,不论……不论那江国如何盛华,只是,想在你身边……”
      在渐渐语无伦次中她滞然望着楚文卿,那个指顾从容,能令天下女子为他茶饭不思,风华绝代的男子突然抬首将她拥入怀中。
      “你说的对,你只是想陪在我身旁,是我……是我不好。”
      “楚……文-卿”面对自己宵想多日的绝世好夫君投怀送抱,若说不喜,那必是假的,可嗅着鼻息间那淡淡的纸墨清香袭来,似乎夹着一缕凄凄楚楚的悲伤,心仿若穿针般将那刺痛难耐。
      “昙儿”
      要有多深的痴念,才能将一个人的姓名唤道如此缠绵悱恻,刻骨铭心。闵君望着他身后那副未曾了结的棋局,仿佛看见那漫漫重樱下曾与他谈笑对弈的女子,风轻云淡,执子闲然。可惜,他碎骨所刻的那个人……不是她——闵君。
      ——————————————————————
      “萧陌安,人心本就多变,只是……你从不自知罢了”
      “……”
      “从来……都是你的以为罢了,我璎姒这一生绝不会动用情念二字,你……也一样。”
      墨然青丝垂散将那女子的容颜遮却,一席白衣如霜月般寂凉。
      胸口的剑,近在咫尺。冰冷的寒气随着剑鞘传来,只觉遍体皆滞。可她却是笑着,用那双胜过星辰的清眸将身前那持剑相视的白衣男子浅浅望着。出口之言亦是温婉轻携
      “一把剑也叫你无力施之么,如今的萧陌安可真是越发无用了。”
      “你说的对,棋子本就无心,而你……又怎能处之世外”
      男子蓦然抬首,月色下他绝颜迷蒙,只觉那微红的双眼似有波光轻洌“可惜,我将心都给了你……又如何能杀你”
      许是他那目光太温柔,女子漠然无色的眸中裂出一丝动容。可终究还是没入那凄凄霜色之中,再无波澜。
      “那便由我……亲手交还可好”
      不及他剑锋偏转,女子已倏然没入那森森锐剑中。她垂眸浅浅道:“这样……两不相欠……真好”
      “不——”
      …………
      “那时你唤我卿卿……我是真心欢喜呐……如果来世再不做那些肮脏的东西,我想像平常女子那样嫁给你,好好的……一辈子”
      “……来世么……”
      白衣化作一片刺目血色,在这霜凉月色中渐渐染做虚无……
      红颜黄土,岁月罔顾;犹是最初,作茧自缚 。
      魂生断处,依稀眉目;只一段情,短于朝露。
      …………
      最是当初,最是……当初……
      蓦然自梦魇中惊醒的闵君望着青纱轩窗外飞花泠泠,春色犹初乍然出神,那个在血泊中被玄魄剑伤的魂崩灵息却依旧清冷无色的女子,竟是这样熟悉。
      “玄魄剑……我亦是如何知晓?”她迟疑刹那,有片刻异景没入耳畔
      ——“你这把剑,可取了名字?”
      “玄魄”
      “……呵呵,你日日将它悬于身侧,可却从未见它有何大用,悬破这名字取得甚好。”————————“我从未想过,这把剑竟有一日……会用在我身上。”
      “他若真动手杀你……那便嫁给我吧,阿樱”——————“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叫他欺了你”————————“渁刑因你元神尽灭……你,可恨”
      “我是个死了心的人,他不该救我。”—————“……我到底还是输了,输给了……你的心”
      “昙……昙儿”
      “你这时该哄哄我的,可惜……我大约是听不到了”……
      渐渐混乱的思绪叫她蓦然收回了神思,心头空空的并无甚伤怀之意,却原来,只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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