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湫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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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礼之后一直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线天算是在村子的外围，湫依坐在窗框上，黑沉沉地乌云好似要压下来似的闷得喘不过气来。他抱着身旁的花盆，张着手微微用力，崎岖弯折的枝头立马缀满了沉甸甸的果实。
一个果子在手中抛得上上下下，湫的眼神飘忽不知道定在哪里。
居然，真的回来了。
没想到在如升楼翻到的古籍是真的，他翻了翻手掌，掌心的纹路蜿蜒曲折，深刻浅淡各有说法。
但为什么，偏偏还是晚了一天。
这样太过相似的场景让他下意识地想到上一世成年礼结束的那个夜晚。他在如升楼呆了太久，年岁到了后面便也没了意义，之前在村子里的日子反而变得淡泊了。但今晚那个雨夜却格外清晰。
也是一样这样下着小雨，远远就看到廊桥那里有个模糊地人影跑过来，一线天这里两座土楼离的很近中间只有细细长长地一条小巷，他在楼上只能看到一躲伞花快速地跑着。鬼使神差地手指微微动了动，身边的花盆便跌了下去。
那人听到声音果然回头，深红色的伞下藏着一张苍白的脸。
是椿。
见到她便觉得开心，即使那张不说话的脸也特别好看。
谁知她只是沉着脸色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就算他后来追了过去，也在貔貅崖止住了脚步。
即使他能在成年礼那一天回来，就算没有办法不让椿去人间，就算拼着一顿骂也要抢一碗汤和她一起去。
偏偏，晚了一天。
果子最后被他接住狠狠咬了口，羽睫微垂遮住了他的眼色。
但，总归还有转机。
七天的历练眨眼而逝，椿这回特意避过了渔网在的地方，她沿着崖壁游了一圈，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这样的意义，只是觉得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因为今生不会再有交集。他会继续做他自由自在的少年郎，而自己则会回到原来以为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果然在那一叶扁舟之上，椿看到了那对兄妹。不同的是，他们周围此刻已经有一只红海豚绕着他们的小舟打着转儿，不时地从海面上跃起来叼过鱼食，亲昵地蹭着少年的脸颊。
椿不由眯起了眼仔细辨认。那是，小寒。
她最后看了一眼，跳进了旋涡。
椿没想到从海天之门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湫。
白发少年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等着，手里一个果子不断地抛上抛下，听到声音少年下意识往这儿一撇，古井无波的瞳仁里清淡的很，好似藏着万千情绪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椿定在了原地。
但下一秒少年就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果子随意往后一扔，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连忙赶上来，一件衣服披在椿身上“凤姨已经在家里烧菜了，我让他们先回去我在这等着。”
椿点头表示了解，脑海里回忆着刚刚那个眼神又看了看面前笑容灿烂的少年只能将一切归于自己眼花。
“我们回去吧！”湫拉住椿的手，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在找着什么。
“好。”
蝇武楼离着承启楼还是有些距离的，两人肩并肩地走在小路上，一时都有些无言。印象中两人相处之间很少出现这种没话讲的场面，虽然椿的话不多，但湫总能把两人之间那些空白填满。
但是，湫看着两人仍然牵在一起的手默默垂下了眼。
椿，应该还是遇到鲲了吧。
虽然对于椿来说他们只分别了七天，但是连湫都开始忘记他到底在如升楼呆了多久，习惯的孤独和生疏刻进了骨子里。于他而言，这样的场景真的离开太久了。
搜寻无果之后湫开始试着提问“椿，人间怎么样？”
椿停下里步子仔细地打量着湫，脸凑得两人之间呼吸相闻，视线从上开始扫射，一寸寸一里里，好想之前没见过他似得。直到看得少年脸克制不住地变得通红，整个人好似炸毛的猫一般才笑嘻嘻地收回了视线。
果然，刚刚都是自己的错觉啊。
疑惑消除之后便回答了刚刚的问题，吟哦了一会儿才答道“人间啊，还行吧。”毕竟已经呆了百年，她对那里早已没有执念了。
但这副思索的样子落入湫眼里却又是另一副意思。手指下意识收紧却又连忙松开，空落落地手掌让椿一下有些发愣。
刚刚，竟然一直都牵着的吗？
沉默就这样蔓延了开来，水珠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两人立在路的两段好似无声地对峙。
椿看着面前被头发遮住了表情的少年，张了张嘴，却又被少年突然扬起的笑容堵了回去。湫拉了拉椿肩头滑下去的衣领，把她整个人都裹的严严实实地才满意地点头“走吧，别着凉了。回家再说。”
椿发现，最近湫很奇怪。
她躺在自己床上，听着外面雨从滴滴答答到淅淅沥沥越来越大。泄气般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还是叹着气坐了起来，一把拉开窗户，力气大的也不知道在和谁生气。
整个人都探出了窗外，细细密密地雨幕间果然能看到湫穿着蓑衣戴着雨帽整个人全副武装地蹲在屋檐上，一副长期抗战的架势。不知道为何，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少年的身影就要要被铺天盖地地雨幕压弯似得让人心疼。
但椿此刻心里却没有办法心疼，相反，他只觉得胸口一团火烧的相当旺，眉头狠狠地挑了挑“喂！湫！”
屋顶的少年循着声音看了过来，清清淡淡的眼神触及到椿的时候如同染色一样层层叠叠地染上了笑意，头微微一斜便是在问什么事。
这个样子看的椿心头一软，便是有什么火气也发不出来。她催动着花盆里的枝桠快速生长，沿着窗框形成一段阶梯“快下来！外面下着雨你跑到屋顶干什么！”
湫愣了愣，嘴巴无声地咧了咧，什么都没说地顺着梯子进了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