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用手册》云上之城

31、亲情无用

　　丫头、小舒、大侠、琉璃、两个矮人…
　　桃太郎、小白狗、小猴子、鸟和妖怪…
　　丫头不用走路，然后她看到琉璃娇弱地卧在小舒的怀里也不用走路，鬼使神差做了这么一番比较，突然想笑。
　　就差糯米丸子了。
　　丫头突然想起刚才跟出来的时候自己顺了几个点心。

　　大侠本来背着丫头，奈何那人在背上也一刻不肯安生，扭来扭去，还咕咕叽叽一个人笑，末了，开始在怀里掏什么东西，问题是，她的怀和他的背本来是紧密贴合的！
　　丫头直起身子，尽量掰开自己和大侠的距离，在怀里找那几个只怕都已经压坏了的点心。却没有注意到因为在人家背上，所以下面的一些部位，比如臀部就成为承重墙，加大了支撑力不说，还加大了接触面积…
　　啪的一声，快得丫头都以为是她自己幻听，要不是确实有些疼痛的感觉。

　　收了抓点心的手，丫头以非常敏捷的姿势从大侠背上跳了下来，语无伦次：“你…你…你打我…”
　　屁股那个词居然没像以往，张嘴就说。
　　大侠挑挑眉毛，笑得阴险：“你要再乱扭，我打的就不止这里”
　　丫头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摸臀部的举止（天知道她以前在玉连城面前为什么就做得很随意），只好瘪嘴：“不满意可以说嘛，动手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刚才在干嘛？”大侠绕开话题。
　　丫头已经被一巴掌打掉了所有臆想，自然不会说自己为了找什么糯米团子，嘟馕两句不欲回答，才发现原来一行人都停了下来，正惊讶不会是因为她吧？
　　就被那两个矮人的奇怪举止吸引住了。

　　一行六人本来走在山路上，已经行进了很长的距离，现在面临的是两个岔道，本来选A或选B，也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却不料几人全部停了下来，不去A，也不去B，他们打算选择C，但是没有C，所以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两个矮人正在创造C道路，该标号道路位于A和B的中间。
　　说明白点，他们正在实施一个致理名言：“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山上有很多参天大树，当然，少不了点缀其中的灌木。
　　两条道路中间奇异地长了一大片灌木，都有一人多高，郁郁葱葱，带些锯齿状的叶子嚣张缠在一起，杆子也明了团结就是力量的真理，十双筷子抱成团。
　　那两个矮人就在这样一堆比他们高三倍的灌木面前披荆斩棘，外面留着四个看热闹的…
　　呃，更正，只有一个看热闹的，另外三个在养精蓄锐。

　　小舒正在给琉璃捏脚；
　　大侠背着手，四处观察；
　　丫头探头探脑地走向C道路，打算揪两片灌木的叶子下来做成标本表示安妮到此一游。

　　“别动！”
　　两个声音同时喝止，吓了丫头一跳，手上一痛，回头，看到的是小舒惊恐的眼神，接着整个人被一把扯进怀里，确切地说，是那个她刚刚在背上享受过待遇的人的怀里。
　　大侠眼疾手快，一把打掉她手上抓的叶子，握起她的手指，就含进了嘴里。
　　琉璃痛叫一声，然后：“呀，捏正了呢！”

　　丫头呆呆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与其说被刚才的呼喝吓呆了，不若说是被他的动作吓呆了。
　　手指传来的酥麻敏锐传进心脏，扑通的声响直接敲击她的耳鼓。
　　本来，没什么。
　　可是那人如一潭墨绿湖水的眼睛，就这么深深望过来，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通过丫头瞳孔的映射直接导致她的大脑坏死。

　　“丫头！你以后给我注意点！否则迟早我们都给你害死！”
　　舒郁疏的暴喝换来大侠微微的皱眉，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收了嘴：“说得是，你等下就跟在我身后走，再犯错，就不是打一下这么简单了。”
　　说完，不怀好意地瞄了眼丫头的pp，成功吓得丫头一缩。
　　其实是他不知道，丫头有这方面的恐惧综合症，毕竟多年前高少爷给她的教训太过深刻。

　　矮人在前面开路，大侠一马当先，拉着丫头的手，紧随其后。
　　无一人说话。
　　不是丫头装深沉，实在是，除了她，另外五个，都非常严肃，而敛了笑意的大侠，浑身自然散发一股寒意，令人噤声。
　　更何况，小舒刚才那句话，让丫头伤心。

　　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行人才刚刚走出那片灌木从。
　　两个矮人又忙着去打猎、做饭。
　　丫头看看那两人居然好像没事，考虑这是万恶旧社会特有的现象，终于忍住没问几个为什么，只是揉揉小腿，问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我说，灌木从虽然高，也比你们飞得低，何不直接施展身法掠过去，非要来场披荆斩棘表演？”
　　大侠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对啊！我怎么忘了！”

　　……丫头晕倒的姿势，暂时停顿在了琉璃的解释上：“血雾灵芝是有灵性的，要得到它，必须有毅力、有诚心、有机缘，缺一不可。我们就算有上天入地的功夫，现在也必须一步一步地走，这就势虔诚之心。”
　　“所以”顿了顿：“走得最慢的人所费时间，就是我们可能找到灵芝最快的耗时。”
　　丫头闭了嘴，这明显的责难她要还装听不懂，那就是真白痴了。
　　大侠微微皱眉：“琉璃，我以为这里由我指挥。”
　　琉璃小脸一白，低低一声：“是。”
　　小舒冷看他一眼，没有帮腔，只是搂了琉璃的肩膀，轻轻安慰。

　　一夜无话。
　　早晨，丫头是在大侠怀里醒来的，才发现，两人在一颗树上，树宽大的枝丫的确是绝好的床。
　　丫头准备起床的轻轻扭动惊醒了大侠，不料对方伸长手，一把揽住欲往下爬的她，又塞回怀里，嘟馕一句：“再睡会”
　　就继续睡去，仿佛怀里那个，不过是一个抱枕，但，这个抱枕的存在让他睡着安心。
　　丫头愣住，良久，突然微笑起来，顺从躺回原位：“好吧，就多睡会。”

　　是香味惊醒了树上的两人，丫头伸个懒腰：“啊！！”
　　谁说这树上安全？不过就脱离了大侠的怀抱，她就一个不稳栽了下来，正在回味睡觉余韵的大侠一惊，已然迅速反应，却还是没有丫头的自由落体运动和树下另外那个人的配合动作联合起来快。
　　丫头直接落进了舒郁疏的怀里。
　　然后，早上的第一句话就是：“嗨！早上好！……你怎么成熊猫了？想当国宝，不是这样的嘛。”
　　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小舒没好气：“丫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冒失？”
　　然后抬头：“她没有功夫，如果你保护不好，就别弄她到高处去睡！”
　　大侠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从树上翻下来，冲回过头来的丫头笑：“乖，去给我弄点吃的，饿了。”顿一顿：“1两。”

　　看着走向两个伙夫的丫头，大侠嘴角擒了冷笑：“你不是喜欢琉璃？又舍不得高安妮是不是？两头都想占的便宜没这么多，收拾你的心好好照顾琉璃是正经，她的一切，有我。”
　　言罢回眸，冷冷盯住小舒。
　　就好像被一条冰冷的蛇缠住一样，舒郁疏突然浑身都不太舒服，和对方对视一阵，终究不敌，有些狼狈。
　　琉璃方才上来，轻轻扯小舒的衣袖：“舒哥哥，我们也吃饭吧？”
　　“好…”一头冷汗。小舒的担心呈史无前例增加状态。

　　人太多容易产生矛盾，更何况是各怀心事的几个人。
　　可是，人不团结，老天爷都要跟你作对，比如现在。
　　一脑门锃光瓦亮的老头站在对面，衣裾飘飘，不是，是衣服还不错，只是外面围了一个斗篷，斗篷在飘～～～
　　那老头的眼神很明亮，如果不是花白胡子、花白头发和脑门上的皱纹，丫头简直想说可爱两个字了。
　　可是，可爱老头的台词一点都不可爱：“就凭你们，也想拿走血雾灵芝？哼，知不知道我是谁？！”

　　琉璃微笑上前，斯文行礼：“前辈应该就是三圣之一的神龙上人吧？”
　　“哼”神情更加得意几分：“你是翠岛圣女吧？看来林河那个老太婆还算培养了人出来。看在她的面上！你们速速退回，我不追究！”
　　“婆婆经常说圣人的脾气比较古怪，让我们做小辈的多担待，是以琉璃也不想惹事，但，灵芝关乎生命存亡，更何况那也不是您一家之物，几十年前的约定现下只怕无效了。不过，若前辈您想独占，说不得我们要闯一回了。”琉璃的表情仍然温婉有礼，言语却含针带刺。
　　老头似乎被噎住，恼怒：“你们圣女一门倒不负博古通今的名头！我不与你一个女娃子一般见识，今天老头我是拦定了，你退下！让他们划下道来！”
　　舒郁疏站出来，一躬：“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脚错向前，以手为剑，就刺了过去。
　　老头大笑：“好功夫！”已快捷如闪电地迎击上来。
　　两人快速交手，瞬间已过百招。
　　大侠轻轻皱眉：“他快撑不住了。”
　　丫头正看得惊心动魄，只怪两人打得太快，她看不明白，冷不丁听到这个评语，有些欣喜：“怎么我弟弟如此能打？”
　　“我就是说你弟弟”大侠没好气瞪丫头一眼：“他快撑不住了”。
　　………

　　“琉璃美人，那老头叫什么？神龙上人？”丫头问
　　琉璃淡淡答：“对，神龙上人，你能不能别加那两个字？！”
　　“为什么是三圣？三圣怎么评的？”
　　琉璃不耐：“说来话长”

　　“哦…我知道了！”丫头不以为意，大笑，冲老头喊：“所谓三圣，一定是剩下来的剩！想当年江湖第一届老头争霸赛剩了三个总冠军，你一定是其中之一咯？”
　　“但是，我觉得神龙上人不太贴切啊，你应该叫超级无敌霹雳神龙牌老头，这样才威风嘛。对了，您老人家累不累？要不要歇歇喝口水？老胳膊老腿的，千万别闪了腰，要不说我们家弟弟拿年龄羞辱你，拿骨骼欺负你呀……”
　　“呃…”看着那个突然放弃小舒，刷地闪现在面前的老头，丫头赶紧闭嘴，顾不上踉跄倒地，上衣都被掌风碎裂的小舒，学习大侠的八颗牙微笑。

　　“死丫头！我什么时候参加过老头争霸赛？还剩的冠军！！”暴跳如雷。
　　丫头的大眼珠灵活转转：“不是老头争霸赛？难不成…”
　　惊讶大张嘴状，似乎不信，又捂了嘴，却不防碍话从嘴出：“您和我一样…老太太争霸赛？老太太绣花大赛？老太太穿针大赛？老太太…”

　　大侠突然出手，老头本来想拍向丫头的掌不得不迎上去，然后惊讶“咦”了一声，脸色大变，迅疾收手，只将身上披风扯下，顺风一旋，卷住大侠的手，一掌对上，两人各退一步，斗篷飘然落下。
　　大侠气定神闲：“前辈承让。”
　　老头有些气急败坏：“你叫我前辈，不敢当！”
　　恨恨转向丫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是月影的女儿？！死丫头！分不清好坏……”

　　“前辈！我记得您的规矩是认输就走，您不是想耍赖吧？”琉璃的声音插进来。
　　一滞，老头郁闷：“哼，我当然不像你们这种小辈！几个打一个！不过，我还是信守我的规矩。”
　　抬手欲取斗篷，却没快过丫头…
　　只见丫头早已迅速从地上拾起他的斗篷，捏捏摸摸：“嗯，质量不错呢，像天鹅绒的。舒舒，来，赤身裸体成何体统，将就披上吧，也是块布。”
　　气急：“死丫头！还我！”
　　“咦？我明明看到你不要，并且送给大侠的，一大把年纪了，居然送出去东西还兴要回来！”丫头鄙视加不屑，然后对大侠：“这个东西转送给我弟弟，没意见吧？”
　　大侠笑：“当然。”

　　小舒狠狠夺过披风：“你以为你是英雄吗？又不能打！要你多事！”
　　丫头气结：“舒郁疏！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
　　小舒冷笑：“弟弟？都是我在照顾你！我在练功的时候，你在睡觉，我在练习兵器的时候，你大约在吃点心，我在跟别人对招的时候，你也许刚好补个午觉，你说，除了吃和睡，除了跟他打情骂俏，你有什么真正的实力？！”
　　丫头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于是，舒郁疏继续质问：“你可知道血雾灵芝对我的重要？你以为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它糟蹋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和他的配合吗？他会的，你哪怕会一样？！”
　　丫头拼命忍住泪。
　　“所以”小舒下结论：“你最好走远点，不要碍着我们，要么我和琉璃去，要么我先打赢你，再和琉璃去！”后面的一句对着的，是大侠。

　　“舒舒”丫头深吸一口气，吞回了泪水，勉强微笑：“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告诉自己，你或者有理由，或者有苦衷或者有想法，我都可以原谅。”
　　“但是！”直直看向小舒：“不要再说一句你那些侮辱性的话，我不管有任何理由和考量……我会当真……而且，以后都无法控制自己做到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