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用手册》云上之城

30、合作无用

　　丫头准备找厨房帮忙把那堆看着碍眼的灵芝炖来吃，却被大侠以很难吃的理由阻止。
　　瞄瞄还在他怀里的叉子方位，丫头其实非常想做个烤灵芝来尝尝，就好像那种烤松蘑，呃，味道应该差不多？
　　可惜败在眼神太过露骨。
　　被大侠玩笑似地轻轻一踹：“去，叫厨房送饭上来，今天我们吃好点。”
　　丫头立即扶住墙壁，打算装骨折，大侠加了句：“饭钱五两金子，你支配。”
　　停顿几秒，那位扶墙的大爷终于大摇大摆下去作威作福了。

　　看着丫头下去，大侠转身进屋，屋内已有一人。
　　见他进来，躬身施礼：“主人”
　　“拿到了？”平平的声线，不含感情。
　　“是。”那人弯腰，双手上举，捧一锦盒。

　　展开，内分两格，左边一粒丸药，右边赫然四根手指。
　　皱皱眉头，手一拂，丸药到手，吩咐：“拿走，这种蠢物拿来给我看作甚！”
　　那人立即收盒后退：“是！”

　　丫头蹦蹦跳跳上得楼来，又看见了那个臭屁的鹰。
　　大侠的手正在轻轻梳理它黑色油亮的羽毛，回头，冲丫头展颜一笑。
　　害得丫头不由吞了口口水。

　　虽然他经常冲她笑，虽然她已经习惯了那个男人随时的性感眼神。
　　可刚才那种一切成竹在胸，意气风发的笑，居然让丫头呆了片刻，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除了实力，还有致命的吸引力。
　　定定神，丫头蹭过去，也笑，冲着那只鸟：“嗨，好久不见，大爷最近在哪里高就？”
　　不出意料，要不是丫头和大侠站在一面，那只鸟很愿意用屁股对着她，所以，现在她接收到的只有藐视。

　　笃笃，外面有人敲门：“爷，您的饭菜齐了，这会摆上来吗？”
　　丫头为摆脱尴尬，赶紧走向门口：“当然啦，都快饿死了呢，快点”
　　边将门打开。
　　大侠并不看她，只是迅速将手中的两张纸条塞给那只鹰：“夜，你知道该怎么做。”
　　待得丫头回过头来，只看见空中一个移动的黑点渐行渐远，喊一嗓子：“喂，不留下来吃饭吗？鸟是铁，饭是钢，我特意想点一盘烤老鼠请你呀”
　　也许是空中有一股气流，反正那只强鸟不小心闪了一下腰，在空中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S形。
　　换来大侠毫无形象的大笑，然后，很突然地，一把抱住得意看鸟闪了腰的丫头，低头，狠狠吻在了丫头的颈上……

　　门还没关，幸亏小二吩咐布菜去了，丫头僵立在门边，眼睛还朝着鸟消失的方向，手指也传染了僵尸症状，呈五指叉状，嘴巴大张。
　　一粒药丸被顺势塞进她的嘴里。

　　由于口中猛然有异物入侵，丫头暂时分神不去考虑自己被人“咬”了的灵异事件，赶紧想吐出来，却感觉到，刚才分明还在颈子上肆虐的舌头，这会已经快速占领了她的口腔，灵活钻来钻去，并成功逼她咽下了那丸药。
　　舌头终于出去，给了她喘息的空间：“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一阵不太剧烈的咳嗽。
　　丫头拼命用咳嗽掩饰自己绯红的脸，还有梳理自己刚才一瞬间空白的大脑。

　　直到一声轻笑：“咳完没有？要不要先喝碗汤？”
　　大侠此时坐在桌边，对着一桌子菜，不知什么时候小二回来已经端了菜。
　　神志恢复的丫头，气势汹汹走过去，一脚踏上他旁边的椅子，然后一只手揪住大侠的衣领，往上提，没提动，那个被拎住的人配合往上挺了点，更气：“你饿疯了啊？连人肉都吃？！！”
　　大侠轻轻舔一下嘴角，笑容更大：“嗯，挺香。”

　　一个人笑盈盈的，一个人恶狠狠的。
　　大约一分多钟的时间，丫头终于气馁放弃，垂头走到另一边的椅子坐下：“一点没有威胁性。”
　　“我吗？我不想威胁你…”
　　丫头没好气瞪他一眼：“我是说我！！”嘟馕：“就算想给我吃药，也不用这种方式吧？我是女孩子…”
　　“咦？原来你是女孩子？那么，我同意负责”对面那人份外无辜。
　　丫头翻了翻白眼：“大侠……”
　　“嗯？”嘴里塞了东西，还在咀嚼的声音。
　　“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丫头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决定将刚才一幕当做幻觉，做鸵鸟，先关心一下自己被喂了什么比较实际。

　　“这个镇不是你看的那样，到处藏龙卧虎，小心点不要再被人牵手顺势下点毒什么的，当然，最好也不要被人咬…”呵呵笑起来。
　　“哪个变态男人会随便咬我啊！如果换作女孩子，总要讲矜持的吧？！”丫头郁闷：“以后不要随便做这种事情，被人看到不好…”
　　大侠停止咀嚼，微微咪了眼睛：“哦？人？谁？谁看到不好？”
　　丫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皱了眉。
　　真正食不言。

　　饭毕，大侠打破沉默：“下午我带你去见个人。”
　　丫头懒懒的：“谁啊？不是美女我不见，不男不女的一概不见。如果是血雾灵芝它妈，我可以排时间表。”
　　沉默了一顿饭的男人又笑起来：“放心，这次是美女”
　　“比我美吗？”
　　“咦？你在乎？”
　　“当然！比我丑，不如在家看自己，比我美的话，才有看的必要嘛。”

　　“负责任地说，比你美”大侠一脸肯定。
　　“有夜美吗？”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见大侠嘴中的美女，所以千般抵制。
　　“啊？”
　　“对了，夜是公的…”
　　一声叹息，来自大侠：“去不去？不去，我扛你去”
　　“好吧好吧，大侠你真的很没情操，人家福海多好的人。”
　　“福海？关他什么事？”

　　地方在一个水榭楼台。
　　人还未靠近，一阵幽远的琴声就传了过来，温柔婉转，又妩媚多情。
　　光用想像，可以肯定里面是个品学兼优的人，如果大侠没有骗人，那么应该是品学兼优的美人。

　　如同所有超级大美女出场前的地点，这处建在一面镜湖的中央，又是薄纱轻舞。里面的人若隐若现，有些虚幻的身形随勾抹移动，让人平添一种梦幻感。
　　唯一有点区别的是，美女不是孤身一人，光岸上就站了一溜少男少女守卫。
　　丫头迈着标准的四方步，跟在大侠的身后，看看清一色比较标致或清秀的侍卫们，坏心眼地想像里面是个老鸨。
　　大侠没容她意淫很久，仿佛背后长眼，一把就牵住她打算去侍卫面前晃的小手：“走”

　　因为中间没有任何桥梁或者长廊，大侠的走字刚刚出口，丫头就被摔到肩膀上，飞了过去。
　　水上漂的轻功让丫头暂时忘记了又被扛到肩上的不适。
　　纱帘一掀，两人如展翅的大鸟一般滑进亭子，当然，丫头只能做翅膀那个形象。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丫头飞进来后看到的场景。

　　一个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大美女坐在一张软席之上，前摆一琴，见到她进来，礼貌一笑，点头致意，手下却未停顿，不同于刚才的委婉迤逦，曲子中隐隐透出一些明快来。
　　十只青葱手指如十根有灵性的玉雕而成，跳跃之间，摄魂夺魄。
　　可是，就这么令人震撼的场景，丫头偏偏第一个看到的，是斜坐于她身旁背靠软塌的那个男人。
　　是男人，不再是男孩。

　　身着锦缎，宽袍大袖却掩不住他身形的矫捷，看似舒适随意，却又似一头优雅休息中的豹子，可以随时跃起，撕碎猎物。
　　不是的，不同的不是这些，是他的眼神，只是懒懒瞟了进来的丫头他们一眼，就又沉醉于琴音当中，微微抿起的菱形嘴角红润温软，眼中有玩世不恭的调戏，却恰到好处，中又有情意无限。
　　一句话，这个性感无比，一颦一笑都能勾女人魂的男人，不是舒郁疏，他们，不过长得像而已。
　　丫头陡然间见到小舒的惊喜消失无踪，突然觉得胸口很闷，甚至闷得发疼。

　　从大侠身上下来，丫头揉揉胸口，轻蹙眉头。
　　大侠见状，有些奇怪：“怎么又梗疼了你？我今天可是虚扛你进来的。”
　　“你骨头变异！”丫头没好气，随口诬陷。
　　琴声乱了一下，美女微皱眉头，索性停了，温柔笑笑，起身招呼：“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几天的，哥哥一来就忙着照顾这位…？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琉璃，不如先请客人坐？”低沉的声音响起，小舒也站起来，嘴角的笑未到达眼底：“这是你哪位哥哥？”
　　“舒哥哥，是他逼我叫哥哥的，我叫他别的，又不许”美女琉璃娇羞笑一下，身子微靠向小舒，似乎在安慰他。

　　“美女姐姐，有没有好吃的？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自我介绍”丫头见没人理自己，索性嬉皮笑脸，凑过去，准备伸出魔爪，吃下美女豆腐。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格，挡开了丫头的攻势：“丫头，还是这么喜欢没规矩，琉璃比你小，怎么就随便叫姐姐？”
　　丫头一怔，本来以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忘记了自己，没承想他还记得她是谁，只是，这会一心呵护的，不再是她罢了。
　　心下莫名难受，却不愿深究，瞪眼装无辜：“她不是逢人就叫哥哥？”
　　琉璃一噎，有些委屈，悬泪欲滴，让人恨不能搂进怀里好生安慰。
　　“丫头！”小舒喝止，轻轻牵过琉璃的手轻拍肩膀：“她是这样的，你别介意。”

　　大侠一笑，拉过丫头同坐在另一张几旁：“琉璃是出了名的泪美人，你偏生要去惹她！肚子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言罢，先取了桌上一块糕点递给丫头：“这是她家特制的酥皮点心，甜而不腻，尝尝？”
　　居然不理丫头伸过来的手，直直就递到了她嘴边。
　　琉璃像见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忘了刚才的委屈，小嘴张开，不知所措，只知道瞪着眼前两人。
　　而小舒只是淡淡看一眼，就面对琉璃温柔笑笑：“刚才琴也弹累了，喝口水歇歇罢？”端过茶杯递到琉璃手里。

　　丫头是那个先受不了的。
　　她未接大侠的茬，郁闷：“当我手残那？你不会今天让我来就是吃点心的吧？如果真是介绍美女给我认识，也不要在当人家蜡烛的时候来嘛，太没公德心了。再说，你的身子不是自己的吗？怎么只有我急，不见你急？”
　　伸手截住大侠手里的点心，一口全咬进嘴里，很没形象地咀嚼。
　　大侠不以为然笑笑：“琉璃，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你还不放心？可是，一山界那边…”琉璃恢复温婉，浅笑。
　　“那边我自有主张，你准备的事情我放心，不过，不知道你何时换了护法。”言罢淡淡撇一眼小舒。
　　“舒哥哥不是我的护法”琉璃有些害羞，瞬间脸儿红了一下：“他是陪我来的，怕我有危险。”

　　“地球确实危险，不如回火星吧，琉璃美人”丫头终于嚼完了点心，赶紧接话。
　　大侠挑挑眉毛，一伸手就把那个多嘴的丫头揽进了怀里，箍紧，低头暧昧：“乖，这里点心很多，你先吃，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丫头静静卧在他怀里，居然没回嘴，不是听了大侠的话，而是被她自己吓到了。
　　傻瓜都听得出来她言语里的醋意，在说了这么多话后，她自己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
　　舒舒是弟弟，是弟弟，我只是不习惯他对除我以外，别的人那么好，孩子总要长大，总要谈恋爱，总要娶媳妇，琉璃美人从哪里看都是最好人选，除了有些神秘，可能还有些危险外，但优点大于缺点……

　　丫头窝在那个温暖的怀里，隔着衣服，放置叉子的地方又渗出幽幽凉意，却份外舒服，让她浮躁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
　　所以，她没有看见琉璃眼中的微恼，也没有看见小舒瞬间抿紧的唇，红润的颜色甚至淡至惨白。她只是完全沉浸在心事里，告诉自己迅速转变角色，千万别像被人抢了儿子的娘。

　　大侠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舒服地紧了紧自己怀里的人：“琉璃，你那哼哈二将这回带来了吗？说不定用得上他们。”
　　“走山路他们最在行，我怎么可能忘记？哥哥又把我当孩子”琉璃轻笑，有些嗔怪。
　　大侠淡然笑笑：“那条路封了几天？”
　　“五天了，里面已经肃清，你知道，我也等不及的。”
　　“好，那么你派人在外面守着，我带她和哼哈二人一起进去”低头示意自己怀里的人。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来自琉璃和小舒。
　　大侠抬眼，凌厉扫视，瞬间表情冷若冰霜：“哦？”
　　琉璃瑟缩一下：“里面危险，好歹我以前来过这里，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向导？”
　　“琉璃的身子弱，我希望确保她能第一时间拿到，那东西肯定不止一朵，想来您不介意吧？”小舒冷静回答。

　　丫头已经精神武装完毕，奋力爬起来：“小孩子家家的，在外面玩就好了，这种危险的事情当然是我们去，舒舒你还不放心我？！我保证会拿一朵回来给琉璃美人”想想，又向大侠求证：“那东西不是离土即死吧？”
　　大侠点头。
　　小舒笑笑，握起琉璃的手轻轻放在脸上，眸子却盯向丫头，内里一抹调笑：“丫头，不是我不信你，但是琉璃于我很重要，这险我不能冒，更何况，你打不能打，防不能防，不如换我进去更有把握。”

　　琉璃于我很重要。
　　丫头深吸一口气：“知道她对你很重要，就不要任由她涉险，这一路上大侠至少把我护得很好，所以你不必担心他的实力。”
　　可是，小舒的性格是一旦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琉璃竟然也出乎意料地坚持，于是一行人迅速扩容到了六个。
　　大侠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只冷冷加了一句：“琉璃，我们合作的底线希望你还记得。”
　　琉璃笑得灿烂：“我当然知道，界…呃，哥哥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丫头和大侠处了这么久，都没有窥透他的实力，本着孩子还是自己的好，虽然他不要自己了的原则，她当然希望小舒不要很快跟大侠搞僵，否则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琉璃似乎很听大侠的话，为了小舒的爱情道路，也是不要得罪大侠为妙。
　　所以，一行六人站在一个上山入口的时候，丫头突然有了提问的兴致：“喂，大侠，你说夜多大了？也没见它有个老婆什么的？不过，这年头要找个像它那么大个头的母鹰，着实有些困难。”
　　“夜已经有两百多岁了”琉璃温柔回答，自从争取成功一起出行后，琉璃温柔得令人发指，当然这是针对丫头这种妒妇而言。
　　“两百多岁？”丫头直觉琉璃在忽悠她，可是随后看到大侠似笑非笑地点头，于是无奈承认那是事实。

　　“那我觉得它不该叫夜，一点都不贴切。”丫头瘪嘴。
　　“那叫什么？”大侠环臂站在上面，俯视走在最尾的那个人。
　　“叫黑山”丫头得意地笑。
　　“理由？”
　　“第一，黑符合它的羽毛，第二，这个名字符合它的年龄，第三，这样方便它找老婆，比如小倩什么的。”
　　“有时间讲这么多废话，不如快点走”大侠大步走下去，一把扛起丫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丫头在大侠的肩上超过小舒的时候，那双沾染了世故的幽黑眼睛居然在瞟向她时，有一丝明了的笑意，还有…瞬间的…爱恋…？！

　　丫头一惊，趴在大侠的肩膀上，回了神，鬼使神差地，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用从来没有的温柔和略带慵懒声线：“背我好不好？”
　　衬在丫头肚子上的肩膀和被丫头搂住的脖子都隐隐僵了一下，大侠突然笑起来：“弄疼了？好，好，我背你。”

　　“琉璃，你怎么了？！”小舒焦急的声音。
　　“没事，我，不小心扭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