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上海往事》磔砾

79、生死上海 9

　　齐海原本以为蒋蓁仅仅是为了救唐山海，心理上有些不满且不愿，此刻才发觉是自己错坏了她。
　　“那接下来呢？”齐海有些时候确实很难跟上蒋蓁的思维，他虽然很清楚蒋蓁最后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确实很难猜透她某些行为，或者她下一步的行动。

　　“跟在唐山海身后。”
　　唐山海被救的消息，很快就扩散开了。
　　当然这归功于行动处如此大张旗鼓地搜寻，另一方面苏三省赶着跟他姐姐解释，错失了这次搜寻唐山海来弥补自己过时的机会而愤懑。
　　“前面也有行动处的人。怎么办？”
　　齐海很担心，即便此时夜幕已深，但是，他们两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猛然出现在大街上，这不仅仅是不合常理，而且应该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引火上身。
　　“不要慌，继续走。”蒋蓁拢了拢大衣衣领，以防脖颈被冬夜的寒风刮冻着，低沉而沉静的嗓音，有着镇定人心的效果，而她淹没在夜色里的神色颇显神秘，诡异地说道，“我们是死人，不是吗？”微微上扬而略带拖长的尾音，透露着一丝额外的情绪，让齐海全然镇定而忘记了躲藏。
　　“你们是谁？去哪里？”行动处的人拿着手电筒，照着来往的人，不时拦住过往的人，进行咨询，深怕一个不留神，错过了唐山海的身影。

　　三十分钟前，他们跟把人丢了。
　　“这，前面。”齐海的话音还未落，一束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本能的颔了颔首，哪知道那光束逗留了将近半分钟后，慌忙挪走，听到那人抖着嗓子吼道：“例行检查，闲杂人等赶紧走！”继而低头揉了揉双眼，喑哑着嗓音对着身侧的人慌张道，“我好像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扁头直接一巴掌排在身侧人的后脑勺上，满是睡意的脸上因他的打扰后，满是不耐烦：“不干净，哪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倒是给我看看，赶紧干活！去，去去。”说完，他看到黑巷子里走来一个男人，扁头眯着眼睛瞅了老半天，才看清楚，是陈深，招了招手，咧着嘴喊道，“头儿，这儿，这儿！”
　　齐海早在两人闲话的瞬间，拉着蒋蓁进了距离最近的巷口，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松了口气：“怎么办？人也跟丢了，差点还被发现了。”
　　“这下半夜会更冷。”
　　蒋蓁回过神时，正巧听到齐海说的后半句话：“嗯，下半夜会更冷。”抬头看了眼不满星星的夜空，以及耳边不时传来的步行声，车轮声，“既然跟丢了唐山海，也只能换条路走了。你回之前的茶馆，看看重庆方面有没有消息。”
　　“那你呢。”齐海看着蒋蓁搓了把手开始往前走，不由自主得问道，“我也想知道，我们在那里聚集。”
　　“延安西路吧。”蒋蓁头也不回得往前走，大衣领子已经被她翻下，寒冷的夜风让齐海情不自禁地抖了两下，一种不详的预感，开始萦绕在他的脑海中，甚至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下一刻，他急速奔跑赶往嘉定的通讯地点。

　　梅机关的大门外，哨兵抱着武器，站得直挺，神色略显疲惫，外头看起来毫无动静。
　　蒋蓁一时间不确定自己营救唐山海是否能够将影佐逼出这座大宅。甚至说，唐山海如果半路依旧被劫持，那么，之前的一切都是功亏一篑了，她不能让陈深冒险，但是以她对徐碧城的了解，陈深一定会挺身而出，那么唐山海再次被捕的几率就会大大缩短，外加苏三省也被她引开了。按道理说，这些计划都十分完美。
　　月亮斜着朝西缓缓落下，蒋蓁倚靠着墙面，站在这个避风的监视点，实在是让她有些困意。
　　连绵延长的开门声，将她抖了个激灵，率先走出大门的是毕忠良，继而是李默群，两人的面色截然不同，影佐跟在两人的身后，却第一个上了轿车。
　　终于，等到他出来了。

　　齐海回到嘉定，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了，戴笠那边确实来了消息，甚至说，累积起来的，他数了数，有五个消息，每个消息中都有提到熟地黄——唐山海。
　　他粗粗浏览后，直到最后一个纸条。
　　“救山海之命，又欠你一个人情，我跟委员长都知你心中的愿望，放心，我们必定会帮你达成此心愿。请于延安西路4号一聚。”
　　齐海蹙了蹙眉头，这些消息的时间跟调理毫无破绽，但他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他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兜里，打算跟蒋蓁会面，转过身的瞬间，他听到外头的声音。

　　“山海，是你吗？”
　　唐山海？齐海微微怔住，一名负伤的人，从他们眼前消失，甚至说，如今跟在他身后赶到，一方面他怀疑是否真的是唐山海，另一方面，他断定至少蒋蓁计划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碧城，你怎么来这里了？”
　　“是蒋小姐跟我说的，让我务必来这里。”
　　徐碧城后面的话，齐海是一句都听不到了，因为，他突然明白了，慌忙从兜里掏出纸条，颤着双手，却怎么也打不开，如果，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此时的蒋蓁应该在延安西路。
　　“你是？”徐碧城进门，正巧看到浑身战栗不止的齐海，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声音引起外头的注意，反倒是唐山海蹙了蹙眉头，虚弱地接过徐碧城的话头，“齐海。那位应该命丧黄泉的齐海，是你吧。”
　　齐海恍若未闻。
　　徐碧城点起蜡烛，打算确定齐海情况，火苗跳动的瞬间，被齐海一口吹灭，被他低声吼了句：“不能有光，会引人注目。”他将纸条迅速得揣回兜里，视线越过徐碧城，落在她身后的唐山海身上，继而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唐先生，别来无恙。我就长话短说了。蒋蓁现在很危险。”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一声疑问。
　　陈深彼时站在门外，正巧听到齐海的话：“她在哪里？”
　　“延安西路。”齐海的话音还没落，陈深已经跑出了旅社，而此时，唐山海震惊地看了眼齐海，继而看到徐碧城镇定的神色，一时间，有些蒙。
　　“有些事，你可以问问徐小姐。现在情况十分紧急。为了能够给蒋蓁拖时间，麻烦你，不，是你一定不要被发现。跟徐小姐一起待在这里，从这里进去，后院的内堂，有条暗道，你们可以躲在那里。”齐海出门，突然又返回，“天亮前，你们就可以出来，如果可以，你也可以在这里联系戴老板，每天上午十点，准时会有人过来。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介意让徐小姐出面会比较好。”

　　蒋蓁有些无聊，从戴笠嘴里得到的消息，延安西路这条街，会有那么点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