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预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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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一大早就来到了培育基地，站在水缸外，一动不动瞅着还没有醒来的人鱼。
正在调试各种设备的研究员见怪不怪，因为不过一天而已，就有各种人用各种理由跑到水缸前看看人鱼，这仿若痴汉一样的行为真是令人无法言说。
莱恩的脑海里其实还想着很多事，罗拉斯帝国与联邦的仇与怨积累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百年前帝国企图扼杀刚兴起的联邦时，这个梁子就结下了，直到近年联邦强盛到能和罗拉斯帝国平等对话，对方才收敛了一些动作。可是这并不代表帝国转变了对联邦的态度。莱恩的视线无意识地看向角落里蜷着的人鱼，不住地暗暗思量，帝国既然能得知最后留存的人鱼的踪迹，还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拿走，就一定得知了人鱼对他们有利的价值，不管这消息帝国是怎么知道的，联邦对此一无所知的确是落了下风。
正思量间，人鱼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银蓝色的眼珠子清澈无比，但又极为诱人，像是最为珍贵的宝石一样令人挪不开眼。莱恩一下子与她对视上了，他愣了一瞬，只见人鱼似乎有些急切地游到他前面，就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
莱恩上一秒想的东西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略微靠近了一点，低下头，英俊的侧脸沉浸在阴影里，他认真地看着还颇为幼齿的小人鱼，带上了一些笑意，道：“我是莱恩·怀尔德，我刚刚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叫德洛莉丝，你觉得怎么样，嗯？”
德洛莉丝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眼神倒是懵懂至极。
莱恩知道她才刚出生，什么都不懂，不过他就是无法抑制住这种倾诉与交流的欲望。昨天不过第一次见面，他便再也无法放下这个仿佛处处都能勾起他心弦的人了。他理智上告诉他这不对劲，但他情感上却对此甘之如饴。他过去的三十多年来，一路的磨砺艰难，不过是更加锻炼了他的心性，而他却从未动摇过。
看着别人的瞳孔里塞满自己身影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与切合的充实感。不得不说，莱恩甚至是沉迷于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的。
布莱克刚走进来就看到莱恩，他颇为诧异地看了莱恩一眼，没什么反应，让开身给身后端着一批批食料的华纳，冲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工作，布莱克自己走到莱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随后只身走到了走廊外。
莱恩倒是安抚性地摸了摸冰冷的水缸，朝没有任何动作的德洛莉丝笑了一笑，然后跟着布莱克就到走廊上。
布莱克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将一叠资料递给莱恩，莱恩挑了挑眉，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些愣住了。纸上都是关于德洛莉丝的身体报告，据估计等她成年后的身体强度与素质堪比训练多年的机甲战士，不过最后一页有一项被特别标注了出来，她的声带并没有发育完全，现在并不清楚是天生缺陷还是后天才会成熟。
“怪不得……她现在都不能说话。”莱恩低声叹息道。
“我让你来不是给你看这些资料的。”布莱克的表情少见有些严肃，他靠近了莱恩，压低了声音，“我看到你最近对德洛莉丝的态度不太寻常，这我也理解，毕竟她身上很多地方都太邪门了，不过你不觉得她对你的特殊举动，更像是雏鸟情节吗？”
基地内全覆盖的模拟日光斜斜照在地上，一向淡定、连战线被攻破了脸上都是不变笑意的莱恩，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感到莫名地有些无语：“我知道……或许德洛莉丝就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妈妈……不过我还是没办法。”
“你知道就好。”布莱克叹息了一声，脸上带出了一些担心，“你别对她太用心了。要是到时候因为一些上面的决策你跟联邦决裂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布莱克说的莱恩都有考虑过，不过他对此倒是并不太在乎。
昨晚莱恩上了星际网，将各种幼儿教学视频都下了个遍，今天他呆在这里一天，就仅仅只是陪着德洛莉丝将教学视频看完。德洛莉丝也没有显出一点不耐，反而极为有兴致地看了很久，她用带蹼的手拍拍透明的缸壁，显露出一些高兴来。
夜晚总是降临得很快，德洛莉丝所在的房间完全模拟外面的光线，但温度总是适宜的。总是走来走去的研究员不在了，静悄悄的黑暗笼罩在整个屋子，只有机器运行的微弱的声响，在不停地发出嗡嗡声。德洛莉丝睁开了眼，她并不想睡觉，她似乎原本就不用睡那么久，只是装着睡一下好像能免除很多打扰？她逐渐上游，伸出手去探水缸的边缘，可是结果令她有些沮丧，她现在还太小，完全不能出去。
她又用尖利的指甲不住地划刮着坚硬的缸壁，发出一阵阵突兀的刺耳的声音。虽是无用功，可是却是她唯一的消遣。
真无趣……她原本是该干什么的呢？德洛莉丝又微的茫然了一会，天性似乎在驱使着她，可却在她想抓住的时候跑开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甚至觉得外面的人就是她的亲人，她和他们不一样吗？他们明明是一样的呀。她在宽敞的水缸里游来游去，可是四壁处处限制着她，她一点都不感到开心，甚至有几分落寞。仿佛很久以前，她也曾面对这样狭隘的四壁，然后孤身一人，看角落里的缝隙走来走去。
那是……什么时候呢，她有些迟钝地开始回忆，却发现什么都是一片空白。她半倚在水草中，抱着自己的尾巴，决定什么都不想了。
她闭上眼，脑海中仿若有细微的歌声传来，在哄着她入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