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心绪太无聊

18、第 18 章

　　乔健安睡着再醒来，见林恒似乎还在睡，就没有叫他。从被关进来到现在，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但他判断应是一夜过了，现在外面应是白天。也不知道今日会怎样，可能要开始审问他们了吧！
　　林恒醒来时，见乔健安还在，心里放松些。乔健安扶他坐起，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饿了吗？”林恒摇摇头。
　　躺了太久，林恒身子酸痛，他扶着墙慢慢地走。乔健安则查看墙壁是否有异常的地方。
　　昨天的提灯人又来了，后面跟着三个着黑衣的人。乔健安和林恒对视一眼，心下明白，审讯开始了。
　　来的三人原是两个跟着乔健安走后面，一个人跟着林恒走前面。可是林恒必须扶着墙才能走，而且很慢，跟他的人不耐烦了，一把抓过他的右臂就往前拖。林恒一下子就跌在地上，那人还不管不顾地拖着他往前走。
　　“等等，你们不能这样。”乔健安早忘了林恒的交代，一边喊着，一边就要过去扶起他。跟着他的俩人立马将他按住。乔健安挣脱着，“放开我！他走不了，让我扶他走。我不跑，不会跑的。”
　　那俩人还真放了乔健安，他马上跑过去将林恒抱起。林恒皱着眉头看一眼乔健安，才这点事他就着急，等会儿可怎么办，于是他厉声到：“放开我！”
　　乔健安没理他，他心里自有打算。玉佩他是肯定不会说的，但既然终究是要受苦的，那这会能少受点罪就少受点。
　　走了一段挺长的道，所有人都没开口。当他们到刑房时，乔健安从横着木条的窗户看见外面确实是白天，应该还是早上。
　　乔健安双手被铁链拷住吊起，林恒则只让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个黑衣人扒了乔健安的上衣，从墙上取下一根带有倒刺的长鞭，二话不说，直接就抽在乔健安身上。
　　每一鞭都带出一道血痕，很快乔健安上身就血淋淋一片。随着鞭子的挥舞，血溅得到处都是，林恒的身上，脸上也有血滴。
　　刑房里回荡着鞭子声，乔健安咬着牙，就是不出一点声音，他怕林恒听了更受不了。林恒虽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在嘶吼。他明明说过乔健安什么也不知道，他原以为受刑的会是他，他以为只要他坚持住，他们就会放了乔健安，但现在情况却恰恰相反。
　　林恒左手指不停地一收一放，似在练习手指，其实是他怕自己忍不住颤抖。他的目光始终盯在乔健安身上，他要把乔健安受的罪牢牢记住。
　　黑衣人终于停下，他将鞭子随意往地上一扔，抹了把脸上的血，走到旁边的木桶洗了一下。然后将桶边的粗盐倒进桶里搅匀，提着桶走到乔健安面前，看也不看他，直接把盐水泼他身上。
　　乔健安几乎就要喊出来了，他的嘴早已咬破，血从口中流出。呼吸快速而粗重，被压抑的喊声，在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
　　林恒站了起来，再也抑制不住颤抖，身子有点摇晃，只有眼睛死盯着乔健安。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乔健安和林恒俩人。但林恒没有走过去，俩人只是看着彼此，直到心理稍微平静下来，林恒才重新坐回凳子上。
　　“林学士果真无情，怎么说你们也相互取悦过对方，不是吗？”进来的还是那个年长的人，“既然您无所谓，那就让他给您做个示范，把我们这的手段都过一遍给您看看吧。”
　　“随你！”林恒冷笑一声，“哼，行刑我见得多了，军营里审问俘虏的手段可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想以此让我拿出玉佩，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我想也是。”那人走到乔健安身边，一副心痛的样子说：“大兄弟，你我好歹相识一场，他不重情义，我重情义，只要你把玉佩在哪告诉我，我保证马上放了你。”
　　乔健安摇摇头，一脸的无辜辜。
　　“他既不在意你，你又何必为他受罪。不值得啊，大兄弟。”
　　“我…不…知…道。”乔健安的声音沙哑低沉，每说一个字都让他疼痛难忍。
　　“那好吧，我也不急，你们就再考虑考虑。”那人说完就走了。
　　之后，再没人来。乔健安就这样吊着，林恒坐着，直到外面天黑，有人进来点油灯。
　　接下来是一整夜的行刑。乔健安从指尖到足底，彻底体无完肤。刑房里充斥着血腥味、肉焦味，那全是乔健安身上散发出来的。
　　林恒面如死灰，他已经吐了数次，身子抖得坐不住，跌在地上。左手在地上抠掉了两个指甲，嘴也咬破了，血和着涎水顺着颤抖的嘴角流出，沾染了胸口衣襟。
　　天亮时，又剩下乔健安和林恒俩人。这次林恒想过去看看，但身子除了不停的颤抖，根本站不起来。他扑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乔健安已被放下，躺在地上昏过去，右脸上一道伤口从眉尾到嘴角。林恒掏出一块布巾帮他擦拭着伤口，可是越擦血越多，他只得用力压住伤口。
　　林恒撕碎了裙裾，把他能处理的伤口都包上。每碰一次，乔健安的身子就抖一下，还无意识地呻吟。林恒的手颤抖着，心也跟着在滴血。
　　中午，有人送来水和食物。乔健安也醒了，林恒喂他吃了些东西。
　　“放…心…”乔健安想给林恒笑一个，却疼得龇牙咧嘴。
　　林恒点点头，他怕开口眼泪会掉下来。
　　下午，乔健安又昏睡了一阵，醒来时精神好多了，伤口也不再流血。他看林恒脸色发青，双眼通红，嘴唇苍白，身子一直轻微地颤抖，真的很想抱住他，安慰他两句，可是一动，就全身发疼。
　　林恒知道乔健安担心自己，抚着他没有受伤的眉骨，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送晚饭时，那个年长的人也来了。他显然是此事的负责人，跟着他的人都恭敬地称他“刘大”。
　　“二位感情还是挺深厚的嘛。怎么样，考虑得如何？”刘大亲自端了水给乔健安。
　　林恒没等乔健安开口，就说：“你们放了他，让郑王爷保证不再找他，我马上交出玉佩。”
　　“之前的都是皮肉伤，接下来林学士要不要见识一下抽筋断骨？”
　　“你越伤他，我越不会说。如果他死了，你们就再别想找到玉佩。”林恒说得很慢，语气很轻，好似与人聊天一般，可是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却让人知道他是认真的。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玩法吧！”刘大一边朝外走，一边说：“好好吃，好好睡，今晚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之后确实再没人来。
　　乔健安从小打猎就受伤不断，早已皮糙肉厚，而且身强体壮，虽然浑身是血，但伤口在林恒一点一点的清理下，总算是干净一些，可以知道确实没有伤到筋骨。
　　吃了东西，乔健安让林恒也睡会。林恒点点头，靠着墙壁闭上眼。审讯俘虏他确实见过不少，手段也是极其残忍，可是毕竟与己无关，对别人的生死总是淡漠些。而看着乔健安被用刑，林恒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宁愿受刑的是他，也不想再看见乔健安流血。
　　相对昨夜，这一夜，他们过得很平静。俩人都睡了一下，精神上也得到点放松。林恒重新振作起来，准备面对明天的行刑。
　　而这一夜，相对刘大他们，却一点也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