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暮暮朝

5、他自美丽2

　　“没商量！医生说了你不能吃辣的！你这喉咙还要不要唱歌了！”叶瑾抱胸，严词拒绝，完全无视一脸孤风凄雨的勤自励。

　　许漾侧目。

　　太，太不忍心了！

　　勤自励生无可恋地坐下来，生无可恋地拆开筷子，生无可恋地拿起一盒饭，视死如归地夹了一筷子回锅肉，残念地放进嘴里……

　　味道还是不错的！

　　于是，许漾张大嘴巴，一脸我被雷劈了的表情看着偶像以打地鼠一般的速度扒饭、吃菜，扒饭、吃菜……

　　云卷云舒的美感，没有！

　　风卷云残的扫荡，妥妥！

　　叶瑾早就见怪不怪了，自顾吃饭，顺便帮许漾招魂，说：“别大惊小怪，以后你会经常看到这一幕！”

　　许漾机械点头，傻子一样扒了一口饭。

　　软糯清香，稍稍回魂。

　　嗯？

　　我跟偶像同桌吃饭了！

　　我擦，我竟然和勤自励坐在一起吃饭！

　　妈呀，我特么竟然有幸和勤自励坐在一起吃一家店里做出来的饭菜！

　　幸福来得不要太快！

　　简直要热泪盈眶。

　　许漾吃几口就默默抬头看一眼低头猛吃的勤自励，默念一句：这不是梦！

　　再吃一口，再看一眼，默念一句：真的不是梦！

　　“下星期记得去医院复诊，好好看看喉咙。”叶瑾交代，“漾漾，你记一下，提醒自励或是源哥啊！”

　　“哎，我一定不负众望！”脆生生的回答。

　　“咳，噗……”

　　勤自励喷了一口饭。

　　他一面抬手找纸巾，一面咳嗽不断，脸红脖子粗了都，断断续续说：“sorry，咳……叶瑾，咳……你哪儿找，咳……”

　　根本不能好好说话了！

　　叶瑾一言不发，猛拍他的背，擂鼓一般的声音，许漾听了都觉得疼，眯了眯眼睛，一脸不忍。

　　“呼，噎死我了！”耳边是咕咚咕咚喝水声，许漾不忍地偷瞄一眼。

　　好像没事了。

　　“你哪儿找的小助理，太逗了！”许漾脸红。

　　“关你屁事！”叶瑾蔑视。

　　“……”勤自励撇嘴，英雄气短，唯有吃饭！

　　许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原来，明星也是会被助理嫌弃的啊！我家偶像就是其中之一啊！

　　可是，不应该拽的二五八万嘛！

　　不应该霸气地把盒饭一扔，牛逼哄哄地说：“信不信老子炒了你，让你在圈里混不下去啊！”

　　然而，并没有！

　　偶像竟然委屈地埋头吃饭！

　　这个打开方式不对啊！

　　“哎，小助理，你叫什么来着……”

　　许漾泪目，下午刚介绍的，就，就把我给忘记了！

　　我45度忧伤仰望天空，不哭，宝宝不哭！宝宝就是觉得红烧豆腐有点辣眼睛。

　　“许漾！”许漾内心忧伤到不行，可是这是我偶像呀！我还是得微笑以对，“许茹芸的许，荡漾的漾……”

　　“哦！许茹芸的许，荡漾的荡，许荡……”这简直是笨嘴的鹦鹉。

　　“……”好残念，笑容根本撑不下去。

　　众人都是一脸鄙视地看勤自励，又一脸同情地看许漾。

　　“不对，，荡漾的漾，许漾！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大好……”

　　导演怎么就挑了你来演，这一天得卡机多少次啊！

　　许漾没办法，脸上酒窝浅浅，筷子狠狠戳着米饭。

　　这一顿意兴阑珊的饭后，勤自励继续拍戏。

　　他不是男主角，又是一个反叛角色，连男二都轮不着。

　　他裹了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手边是一盅热热的木耳红枣汤，一面背着台词，一面喝上几口。

　　声音嘶哑，和下午听到的迥然不同了。沉了几分，更加磁性了，可是却也不难听出说话都艰难了几分。

　　许漾又抛去吃饭时候的嫌弃情绪，心疼了起来。

　　镁光灯下，闻子惠换了一身干净大方，衬得腰身更加纤细的颜色鲜艳的玫红色旗袍，清纯少女的麻花辫挽成精致的发髻，别着一朵样式精美的发簪。

　　她双手叠放，温温婉婉地站在那片恢复些许生机的旧宅前。

　　城春草木深。

　　这寒夜呀，让凄楚凝重起来。

　　“不会再有了！”呢喃细语，不胜哀婉。

　　她闭上眼睛，泪珠如断线的珍珠。

　　“忠义哥……”

　　美貌有了，演技有了，这霸屏也不是随便霸的！

　　许漾心说。

　　可惜你凶忠义哥，我才不要喜欢你！

　　晚上的戏拍得比较顺利，虽说都是哭哭啼啼的戏份，大伙儿感情都很到位，几遍就过了。

　　勤自励到了10点多才轮到。

　　彼时温度降了下来，草木染了一层霜。呵气成雾。

　　勤自励脱了羽绒服，露出一身笔挺的军装，呃，日本人的军装。

　　他扣上绿帽子。

　　还是残破的旧宅，杂草枯黄，拉拉杂杂这里一丛，那边一丛。

　　老旧的红灯笼挂在门前，写着笔走游龙的“顾”字，颜色褪去。

　　他身后是一小队军人，手举火把，表情猥琐。

　　他拧着眉头，手里握着军刀，腰间别着手枪，声音沉沉，不复当初如玉，尽是沧桑，说：“我既然知道你在这里，必定是要带你回去的，你，跑不掉！”

　　顾婉秋收紧毛色发亮的外套，神情孤傲而鄙视，恨恨地盯着赵忠义，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你这个汉奸！”

　　“汉奸？”他忽然狂风暴雨般逼近顾婉秋，狰狞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半空盘旋，“我娘就是日本人，我爹杀了我娘……”

　　许漾简直看醉了。

　　演技，不要太好啊！

　　这邪魅的表情，这撩人而沉如擂鼓的声音，简直演出了史上第一帅汉奸来！

　　唉，会不会限制戏路啊！

　　她担忧起来。

　　近12点才收工，许漾靠在椅背上，直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地，眼睛眯着，神智不清起来。

　　勤自励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一颗脑袋，小鸡啄米一般点呀点，不由好笑。

　　“许漾！走了。”

　　“嗯……收工了？几点了……”抬手一看，12点多了。

　　这演员，也是够辛苦的呀！

　　许漾心里叹息，拿起椅背上的羽绒服，帮着勤自励穿好。

　　不小心触及他的指尖冰凉一片。

　　她低头去看，通红的。怪不得那么凉呢！肯定冻坏了！

　　“你还在上学吧？”勤自励问。

　　许漾一面收好叶瑾交代的要给勤自励带回宾馆的物品，一面回答，声音柔柔的似冬日里的一道暖阳：“嗯！刚大一。”

　　“什么专业？”

　　“汉语言文学。”她答。

　　勤自励挑眉，好奇得不得了，饶有兴趣地问：“那你怎么会来做……助理！可是，嗯……八竿子打不着啊！”

　　因为太喜欢你呀！想要离你更近更近！

　　这话不能说，偶像会吓坏的，她咽了咽口水，拉上手提袋拉链，答：“对这一方面挺感兴趣，就托了一个做编剧的学姐来看看……”

　　于是就来到了你身边，见到鲜活的你——安静地坐在那里背台词，哪怕久候到夜色染霜也不急不躁；哀怨地吃饭，可遇上喜欢的回锅肉也能眉开眼笑。

　　她不由笑了起来。

　　传说中的秦经纪人打电话来了：“赶紧出来，我在外头了！”

　　用许漾的话说，秦源长得相当孔武有力，不仔细看都不会觉得他比勤自励矮，反而看着比勤自励高、壮！

　　许漾狐疑地打量秦源，心里嘀咕——这真的不是保安队队长嘛！

　　“是许漾吧！”嗓门儿也不是一般大，“叶瑾和我说了，接下来麻烦你照顾我们家自励了！”

　　不过态度和蔼，人也客气。

　　许漾瞬间觉得这个大叔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凶残了。

　　她笑眯眯地摆摆手，说：“应该的！”

　　“那必须！领工资的事儿呢，都是应该的！”勤自励说，一刀直戳许漾柔软的心田。

　　“走走！冻死了，赶紧上车吧！”

　　秦源看了一眼笑到一般尴尬起来的许漾，抬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们家自励看着25、6了，有时候还像个孩子！”

　　原来经纪人有时候也是拿来当爸爸用的！为了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也是操碎了心吧！

　　许漾摇摇头，跟着上了车。

　　她的偶像就坐在身边，那么鲜活动人！

　　他也不是完美的人，有小脾气，犯懒，东西喜欢乱放，每次找东西手忙脚乱……

　　可是在我的心里，他依旧自顾自美丽，让人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