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耽][苍蔺]煮酒》sitequila

2、其二 揚之水

　　結識藺無雙，究竟是哪月哪日，多久之前的舊事，如今的蒼，早已不能清晰的憶起。

　　彼時仍身為玄宗六弦之大弟子，本是天賦異稟，玲瓏剔透；再加之蒼其人，少年老成，思慮穩重，師尊每每提及，不由便大掌捋著那白雪長須，笑得合不攏嘴。

　　然而苦修精進背後，只有他自己心下了然。所謂的少年老成，堪當大業，不過皮囊上表像一副；內裏究竟是少年心性，意氣激揚；然而，本是洪濤潮卷般的性子，輔以道家的圓融和諧，上善若水，卻是一早，便學會了矜持自抑。

　　玄宗古制，弟子習道演武，十載有成，便要辭師下山，仗劍仙遊。那一年，他拜別師尊，一人，一琴，遍訪天下名山。饒得孑然一身，隨身所帶的，除了自幼便伴在身側的白虹，還有一樣，卻是那年與翠山行同往萬聖岩訪舊，因緣際會，途中在一座古墓偶得的白玉伏羲八卦。

　　將此卦呈予師尊當日，師尊細細摩玩半晌，卻笑道：“此為古物，個中玄妙，不可盡數。既與汝有緣，便收下吧。”

　　玄宗雖修玄學為主，也畢竟屬於道境。蒼收了八卦，當即遍查道家典籍，研習推演心法，數年之內，竟有大成。數般推演時事，通常十之八九，可窺天時。彼時白雪飄、紫荊衣等人見了，大奇之，也同法推算，卻每每不得要領。一來二去，八卦推演之法，便成了蒼的獨門絕學。只是後來又研習其他道法，此術便甚久擱置不提。此番遊仙，卻不知為何，心念一動，便帶在了身上。

　　只是這推演之法縱然神妙，卻終究未得算出當日揚之水畔，順江而下的那人，是如何翩然而至；更未得算出，同為修道之人，二人命格，又是怎樣悄然躍向兩端。

　　彼時寒露之交，揚之水畔，欲渡江而行。白茅叢中，有人鼓琴而歌，其聲沈郁清朗，令人慨然忘憂。

　　“皎皎白駒，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遙？”

　　他聞聲而止，白茅從中輕舟八尺，低篷三扇。此間不凡之客，古韻無雙。盈盈黑髮，紅得鮮亮的流蘇，襯得那抹豪爽笑意愈發耀眼。如雲之縹緲，山之巍然。

　　“在下雲縹緲藺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