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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你在我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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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天开始,不知到哪一天止。你一直都藏在我心里,时光停在你眼里,害怕地不敢声息,我好想住进你的灵魂里。——《宝贝》
时光倒退,鸟儿从南向北飞,冬,秋,夏,春,花儿枯萎又绽放。普鲁斯特的似水流年从最后一页看到第一页。
学校里的令人讨厌的钟声又想了,果子一边跑一边抱怨:“两分钟就要从高中部跑到初中部,要累死我啊!”
重稳笑着打趣儿:“是你自己一直赖着不走,嘴里还一直嚷嚷我要看我的小久久,还小久久,瞧你那模样。”重稳来这座城市也有些时日了,比刚开始带有家乡味儿的话,现在说话多了一丝京味儿,性格也活泼了许多。
“呸,你还说我,难道你不想多看几眼吗?”果子回敬重稳的打趣。
重稳哪是那丫头的对手很快便红着脸拜下阵来。
两人累呼呼的跑到教室,老师还没来,坐在座位上两人相视一笑。
每天第三节课下课下课重稳和果子就会到高中看子叶他们打篮球,看着阳光下打篮球的少年,她会觉得其实自己离他很近,不是吗?她好像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他。
“喂,你有水吗?”一个嘴上挂着痞笑的少年手里拿着篮球朝她们俩说话。
果子不开心的说:“江别孤,你自己喝水,你自己去买,再说了,你江少爷想喝水,那么多小学妹绝对会不辞辛苦的……”
“我就要喝她的水,那是我喜欢的口味。”别孤打断她的话,走向重稳。
“姬菇,别吓到了人家小妹妹。”有人吹口哨。
“江六,你丫的闭嘴!”江别孤冷冷的说。
重稳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少年太幼稚了,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用余光撇了坐在篮球杆下休息的子叶,他那一副看好戏的眼神让她觉得很难受。
重稳声音有些颤抖的递给他:“我喝过的你还要吗?”
江别孤勾唇接过她喝过的那瓶水,阳光刚好洒在他的身上,重稳愣愣的看着他。爱情的悲哀就是爱一个男人却还要在有着相似特质的男人身上找出他的影子。
第一次见到子叶是在日落下的街道,她刚刚从人贩子里手里逃出来,和她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她叫小满。
小满的哥哥叫广里,那个喜形不怒于色的家伙竟抛弃了他的妹妹,他和川子一起逃走了,留下傻傻的小满独自面对黑暗。
刚开始小满便与重稳合的来,在他们抛弃小满后,小满告诉她,这个她一直以为的大好人要砍掉他们的双脚双手然后出去要钱。
重稳从没想到会是这样,或许在妹妹被人拐卖后,她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
在那晚,她们趁着他们换地方,就逃走了,从车上跳下去,她们一直跑,一直跑,重稳告诉小满要一直跑,一直跑就会找到广里,她的眼神透露着坚定,这会让她有种错觉,这个姑娘并不傻。
那群人没有倒过头来找她们,他们害怕逃走的广里和川子报警,所以快马加鞭的逃离。还有这个时候的温度已经很冷了。她和小满只穿了两件衣服
她可以欺骗小满,她自己呢?一直跑,一直跑,她可以吃到好吃的事物,她可以睡到柔软的床,她可以被人……喜欢。
这个词她并不陌生,在村里,她不是个受欢迎的孩子,在父母因病去世后。她和妹妹被村里人赶出来了。
他们说她和妹妹不干净,说她们的血是脏血。
重稳和小满终于逃出来了。刚听人说这里就是闻名遐迩的“金窟窿”便忍不住感叹。
记忆中
小时候经常听的童谣唱着“金窟窿,鸟儿叫,妄想飞往金枝头……”
虽然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叹这里的繁华与美丽。
她们像是两只孤魂野鬼游荡在街头的每一个角落。
小满刚开始一直在问哥哥在哪里,哥哥在哪里,待她自己的肚子很饿了,就沉默着不说话,重稳心想恐怕是饿的没有力气说话了吧。
她们转了很久,她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处转,或许看着那些热腾腾的包子可以望梅止渴。又或许她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
肚子饿得实在没有力气了,牙齿冷的打颤,她们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
街上人来人往,重稳抬头只看得到他们晦涩不明的表情。
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在开心什么?难道他们吃了很多肉包子?脸上充满悲哀的人们又在伤心什么呢?难道他们也像自己和小满一样正饿着肚子,重稳想。
重稳望着天边,那是她见过最美的夕阳,一片火烧云从中穿行。
落日的余晖尽情挥洒着了重稳的身上,顿时,她终于感到一丝暖意。身旁的小满打起了呼噜,重稳朝小满那方移了移。把她冰冰的手放在自己的荷包里自己也不停的搓着手,又把搓热的手放进口袋里握住小满的手。接着,紧挨着小满的重稳格外轻柔的把小满沉沉的脑袋放到自己肩头。
她抬头看着残阳如血的天空,现在她只有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突然,一片阴影盖住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人正撇眉看着她。
转眼她的身上的多了一件衣服,她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衣服但觉得很舒服,很暖和。
重稳看着这个少年,他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他正皱着眉看着她,她想用手去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那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皱眉呢?
当重稳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时,少年离开了,好看的少年消失了,消失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
当她和小满醒来时,发现了旁边多几个大大的包子,小满高兴的吃着包子,重稳眼尖儿的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很温暖的大衣,早前她和小满一同盖的衣服现在在小满身上。不经意间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为什么会与刚才那件衣服的味道不同呢?
重稳两手重合,虔诚的望着藏青色的天空,希望老天爷让她与那个帮助她的少年再次相遇。
后来,重稳与小满失散了,她被人带到了孤儿院,从上小学到高中都有人帮她付学费,但她不知道是谁,院长曾说是一个好心人在资助着她。这世上还有好心人吗?她心里想。
初中的时候重稳通过自己的努力再加上那位好心人的帮忙在北京四中的初中部读书,因为一次偶然果子认识了重稳。
说是偶然,却是一次意外,那天晚上重稳到离孤儿院就近的药店买药。
准备回家时,重稳在街上看到一个喝的有些微醉的女孩,女孩打扮时髦俏丽,但稚嫩的脸庞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
她身旁有几个英俊高大的少年,其中一个少年穿着校服的少年正与旁边的少年调笑。他旁边的少年一头金发的 长发,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嘴唇,还有幽蓝的瞳孔,这是一副能让许多女孩倾心的面孔,但太烈了,若说曾经在街上帮助过她的少年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是沁人心脾的碧螺春那这个男人就是最烈的——Spirytus Rektyfikowany。
醉酒的女孩把头搁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搂着女孩的腰,眼中极尽轻浮。
重稳一向不喜欢男子蓄长发,况且她现在就读的学校不允许男生蓄长发。
还有两个少年也笑着与金发少年交谈,在当时的重稳来看他们在想自己该怎么作案,他们应该怎么玩弄这个女孩,当时她有那么多的想象力多亏了孤儿院的院长和老师经常让他们看《今日说法》。
现在来想那群少年那举手投足间的情谊只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重逢。
还有十步,他们离自己只有十步了,重稳必须快点决定救不救那个女孩,他们人多还都是男的自己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她四处看了看周围,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只有一些行色匆匆的人。没有什么如果,她不能在犹豫了,她的妹妹就是因为她的害怕和愚蠢而被人拐走的。
突然,一阵香气和烟味夹杂在一起传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往他们的方向跑,大喊:“你们放开她!”重稳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足够的大声,只是这群少年觉得有些奇怪,这突然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怎么回事儿?
金发的少年有些好笑,他左眼下的泪痣也跟着上扬,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想逗逗这个女孩,于是,他故意亲密的与旁边的女孩耳鬓厮磨,粗声说道:“不放,你又能如何?”
重稳一愣,很标准的中国话甚至还有点京腔。
这位小姑娘,敢情你是把我们哥几个看成是小流氓了?金发少年旁边的花色衬衫的少年爽朗的笑道。
论气质,就你最像流氓。另一个黑衣少年讥讽着。
“姬菇,这个小妹妹是你们学校的。”金发少年这话是对穿着穿校服的少年说的。
被换作姬菇的少年,抬起头看着重稳,她好像感觉到他眼中的莹莹生辉。
这时重稳才看清楚他的脸庞,分开来看他的五官并没有什么特色但组合起来绝对是天作之合,虽是穿着校服却也散发着一种令人压迫的气息,那深幽的眼睛跟他年龄一点都不相符合,这时,他正绽放的痞笑,一对眼睛直直的看着重稳。
“这小子真是个流氓,他手里的小美女是我们在酒吧寻得的猎物。怎么?你也有兴趣做我们的猎物?”姬菇咧嘴调侃重稳。
金发少年看着他抽抽嘴角,另外两个少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们!真是……”重稳睁大眼睛瞪着他们。随后她不知所措的捡起地上的石头对着他们。
“你们快放开她!”
看着这幕剑拔弩张的景象,他们都觉得有些滑稽好笑,金发少年挑眉笑得诡谲。
后来的事情是她不想再回忆的,她真用石头砸了那个金发少年。砸得他头破血流,幸好没什么大问题,他也没追究自己的责任。从头到尾都是个误会,那个女孩就是果子,他们和果子的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那天果子的哥哥去了外地,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酒吧,尤其是那个金发少年更是把果子当成自己妹妹来疼。
至于果子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光怪陆离的酒吧,在一次她们两个少女向对方吐露心事时自然提到过。
自从上个星期江五喝了重稳的水起,每到操场看打篮球,重稳便听到他们对江五说姬菇,你的小粉丝又来看你打篮球了。
江五总是会在这时耍一段帅,全场都屏息凝视的看着他,他勾唇纵身一跃来一个干拔,这时,那操场成了他一个人的秀场,他的的眼睛时不时朝重稳看来,重稳当然没发现。
至始至终,她的目光都落在默默靠着篮球杆的子叶身上。
果子是看错了吗,果子在一向飞扬跋扈的的姬菇眼睛里看到了某种破碎,就像是玻璃破碎的瞬间。再看他一眼,果然是看错了,她眨了眨眼睛看到姬菇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想抽他。
一天心血来潮的果子向重稳八卦起了江五。
果子说江别孤成绩差的可以,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通通挂了,在学校可以是说是垫底的,不知为什么,江别孤完全不当回事儿,依然和子叶他们酒吧游戏厅两点一线。而林子叶是他们当中成绩最好的,果子还常常因为这事儿骄傲的不得了。
重稳有些惊讶的问果子,江别孤成绩那么差怎么还能进这个学校。刚问出来就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近几年家大业大黑白通吃的江家风头正劲,政界和商界都出现了了不起的人物。竟然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她在心里笑自己。
“他呀,是特长生。”果子嚼着口香糖。
重稳“哧”的一声笑了,”真的?怎么没听你说过,他是艺术生吗?”她一直以为江别孤是个一无是处整天只知道惹事生非的大老粗。
“你又没问过我,姬菇从小都是练家子,哥哥他们每次打架总少不了他,而且数学又好。”果子嚼口香糖时咬肌会很明显,说这话时她的眼睛瞪的很圆。
“你是不是觉得在姬菇身上完全看不到优雅,绅士什么的优良品质?这真不怪他,刚开始的时候东北口音也很重。”果子深知自己大嘴巴讲了许多不该讲的,便迅速闭嘴掩饰性的打了个哈欠。
重稳看到果子眼里的不自然,也并没有多问。
除了子叶,其他人都与她无关,重稳这样想道。她刚从图书馆出来,手里拿了本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这本书看起来很新,在这里应该算是比较冷门吧。
重稳准备到枫树下看书,突然她听到了有人叫她,那个声音有点像……她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没有想到来人竟挡住她的道,她抬头,果真是他。
“你做什么?”重稳防备的看着他。
“没什……么,刚才在图书馆看到你了,你借走了我想看的书。”他理直气壮的说。
重稳眼神中露出了不解,问江别孤是这本么?
江别孤眨眨眼睛连忙点头。
重稳觉得江别孤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那我给你看吧,我再去借其他书。”她把书递给他。
谁知江别孤毫不领情,他好笑的看着重稳:“你先借的你先看,等你看完了再借给我不就成了。”
重稳低头闷闷的说:“那好吧。”
姬菇!她听见有人再叫他,转过头看到江六正背着一把吉他站在枫树下,虽然时常看到他,但重稳每每看到江六便会回想起初见果子时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被她砸伤的金发少年。
“阿约,我叫你阿约可以吗,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姬菇吧。”江别孤离开前对她说。
重稳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阿约……姬菇……”
“姬菇……姬菇……”舌尖紧贴着贝齿,再到上唇和下唇形成一个o的形状。第三次再轻轻贴在贝齿上:姬—菇。
心里竟渴望了解这么一个人,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探究一个异性的心思是危险的开始。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对姬菇动心了呢?
动心?她懊恼的摇头,不!她是不会对子叶以外的男人动心的,子叶带带给她的温暖任何人都比不上。他的眼神时而凌厉而深沉,时而又像个偏偏世家公子——这很像她的父亲。
她的亲人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消失过,那些侵蚀过她记忆的人何尝不是她爱的人,父亲、母亲、妹妹,她还记得她们,会一直记住她们,直到她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