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情》笑风月

4、第 4 章

　　相逢

　　望着这茫茫的雪山，江齐轩却是驻足不前。其实他早已料到此行的凶险，飘渺峰历来被称为人类的禁区，关于对这片雪山的记说他早已听得太多。只是未曾亲身体会过它冰冷的压迫力与辽远的空虚感的人永远也无法明白在面对它时那种说不出的震撼和茫然。
　　而如今江齐轩就站在这片雪山之间不知该向哪里走。这里只是纯白的一片雪地，没有标记，让人分不清方向。
　　他进入雪山已经有几天了，而那座据说封印着赤霄神剑的飘渺峰依然没有一点踪迹。看了下他随身携带的行囊，里面所剩的食物已不能再支持多久。他也想过要放弃，可总有种感觉：他似乎离那把剑已经极近了。
　　江齐轩站在原地细细地回想着这几天来自己走过的路，那种感觉时常出现但总是模糊地看不出任何意义。他朝着那个感觉所指引的方向前行可到最后却发现那种感觉越来越微弱了，直至消失。
　　有人在阻止他进去！
　　如果一次两次地回到起点他还没有所警觉，那么他江齐轩也实在有违虚镜第一阵术师的美名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就不必再急着赶路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冷静下来好好回忆这几天里所遇到的阵行，然后破解它。

　　幻月坐在断崖上看着脚底的滚滚云烟。这里的景色永远地迷离，或者说在整个虚镜都是这样朦胧的色调。没有寒冬，没有酷暑，有的只是春秋之季的那份雍懒的暖意。就如同她和江齐轩之间的那份感觉。没有开始也无所谓结束，他们之间有着无须言明的温情，可也仅仅只是温情再不会存在别的什么。就像她只能是他的妹妹而不会有所改变一样。即使她是如何希望着这种关系可以有所变化然而终究无济于事一般。何其不甘！何其无奈！
　　她想起刚才和师父的谈话，心中更是忐忑，也不知齐轩哥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说那里的封印阵法比之虚镜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虽相信他的能力可也免不了要担心。师父曾强行破阵可最终被那赤霄神剑的剑气所伤而不得不做罢。幻月始终不明白以师父的能力都无法取得那把剑为什么还要让齐轩哥前往飘渺峰求取神剑呢？如若有什么万一那该怎么办呢？
　　不过是一把剑，就算被人们传说地再过神奇它也只是一件死物，难道比人命还要重要？

　　虚镜的密室内，老者身披厚实的狐袍却仍是止不住的摩擦着手臂，似乎是极冷的样子。可从他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的穿着明显可以感觉得出这里已是极闷热的了。
　　“师父？你的伤？”
　　“无碍的！再调理段时间就应该没事了！”老者回以一个安慰的笑，突然问道：“你来是想问我为什么派齐轩去取神剑吧？”
　　男子望向老者的眼眸，没去想师父为什么会知道他心中的疑虑正声回道：“是！”
　　对他而言，不！对整个虚镜里的人而言，他们的师父永远是睿智而值得敬重的存在。
　　“神器认主！”老者望向远处的眼光中透着隐约的不安，自月前飘渺峰那道灵光闪现老者就一直注意着那把神剑的动态，对于那把赤霄神剑他虽不能掌控，但几次的交锋那样清俊而凌厉的剑气他是不会错认的。而那样的气息自齐轩身上竟也能感觉到分毫，虽不强烈但也绝不至于被忽略。
　　“那您为什么没有将破结封印的方法告诉齐轩，如果齐轩不能...”
　　“这或许也是我的私心吧！”
　　“私心？”
　　“不必多言，寻杨。”此时老者的神情有些许的恍惚，喃喃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们都会明白的。”
　　只是到了那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就算明白了原因而发生的早已发生，无人能够挽回。
　　而这所有的一切直到很久之后柳寻杨才明白，原来他历经的三十年华不过只是虚梦了一场，到头来他以为已经拥有了的终只是一场空，他依然一无所有！
　　呵！真正可笑！
　　拼命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永远都不会预料到自己在知道了答案之后是宁可当初不知道的。
　　离开密室的时候看到小六子他们正在前面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乱转，这群小子也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把戏。柳寻杨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年少轻狂的岁月。在他的记忆里时间似乎总是停止在空白而反复的练习里，对武功与阵法师父向来对他们并不严苛，除却对江齐轩。而那时的他由于好胜与不甘而总是逼迫着自己越加刻苦的学习，然而却依然还是无法超越他，想来这就是资质的不同，所以现在他已不再强求。
　　本打算离开的却不料小六子会叫住他，身为虚镜的大弟子他知道他在这群师弟们眼中并不是个温和的人，如若平时他们也只是相互最简单的问候然后便各自离去。
　　“有什么事吗？”
　　“不！那个......”小六子无措地扰头，对于这个一向严苛的大师兄其实他是从心里有着敬重与一点畏惧的。似乎在想怎么措词：“那个......一大早就没见着小师妹，我们找了半天了，大师兄今儿个可见过她？”
　　“那丫头应该躲哪里玩了吧！”想起这个师妹柳寻杨也不觉感到一阵舒心，幻月一直是个有着犹如阳光般温暖笑颜的人，虚镜也应着她而变得温馨许多呢。
　　“不是的！”小六子急道：“齐轩哥走之前特地交代让我们好好照看小师妹，我怕...她要是一个人跑出去...”
　　这不是没有可能！但幻月这丫头虽然平时有些胡闹，但她毕竟知道江齐轩这次的任务凶险万分而她如果找去却也只能给他增添更多的麻烦。“再找找吧，看你还有哪些地方没去过，我想她还不至于会跑去给江齐轩惹麻烦。”

　　而江齐轩此时正去往飘渺峰，那阵法虽然精妙却也确实难不倒他。其实比起阵法，雪山冰冷残酷的气候才更是让人举步维艰，百年来赤霄神剑封印在这雪山之间未曾被人窥得除了有人为的守护外这茫茫的雪山也确是让人难以跨越的瘴碍。
　　原本躺在影无痕怀里惬意地享受着温暖气息的灵狐突然睁眼朝着大殿门外看去，只是那清澈的眸子里有着将要见到熟人的一种欣喜。
　　剑灵！
　　它也似乎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力量呢！影无痕看向怀里隐隐躁动的灵狐，眼中琉璃般的清辉蒙上了一层淡薄的烟雾。
　　赤霄神剑正在轻吟，想来在这冰峰雪山之上不见烟火的五百年时光它也感到寂寞了吧。
　　不知道它所选择的会是怎样一个人？有时候影无痕都忘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他虽与赤霄神剑一起在这无人问津的雪山上长伴了百年时光，若非上次剑灵出鞘其实他除了当初封印神剑的时候却也并未见过这把名动天下的神器，或许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对它有所抵触的吧。如果没有它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同吧？
　　而那段过往早已在这世间被人们所遗落。五百年，沧海桑田，岁月荣枯，在世人眼中已是几个轮回。而他也已经将记忆里的那人埋葬在那无边的血色里，不再念起！不愿念起！
　　直到灵狐从他怀中跳离影无痕才惶惶回神，原来他想忘记的，他以为他已经忘记的都依然还是那么鲜明的存在着，在他的心底最深处，无法或忘！
　　封剑阁前的那株桃花正开到烂漫，而那人就出现在桃花树后。修长的身型，俊朗的轮廓，紧抿的唇有着不自然的苍白而眸中却是历经风雪后犹如磐石般的坚韧。
　　“原来守护神剑的是你，上次蒙你仗义相救我一直铭记在心！在下江齐轩，奉家师之命求取神剑。”
　　原来是他！
　　影无痕更觉迷惑，然而赤霄神剑的浅吟则确确实实地告诉他剑灵的确在这人身上。只是他曾与他如此接近却是为何一点也感觉不到赤霄的剑气呢？而今次这个叫做江齐轩的人身上的剑灵之气已是如此地明显。
　　果然有一股他所不知道的力量阻止着赤霄神剑的出世！
　　“只要你能打赢我，剑就是你的了。”
　　江齐轩其实无法说得清再次见到这个人的心情，只是心底的那份欣喜却是怎么也按耐不住的。他还是那样一身白衣飘然沉静如同这茫茫的雪山，其实江齐轩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上次自己那样狼狈地被他所救还未言语他就已经离开。
　　影无痕的剑势轻灵而飘逸，用剑最忌的就是招势华丽而剑气不足，隐隐地全是破绽。
　　然而即使如此江齐轩也知道自己赢不了他。高手过招胜负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而他本就无心与他对决。心已乱，又怎会还有胜的可能！他甚至没有想过这人的那些所谓的破绽是否全是真的。
　　从一开始江齐轩就没有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想来他是把自己当成那些欲夺剑的人无异吧？他是否还记得上次他曾救过的那人？
　　江齐轩虽不是那些外表光华内心虚浮的执夸之徒，但对于两人的相遇心里还是有些计较的，毕竟那样狼狈的自己是不想让眼前这个人见到的。这种感觉说不上强烈却也让他感到隐隐不安。
　　影无痕却也无心与他对战，那些剑招看似凌厉但也只是一些浮夸的招势，以此人实力要躲开却是并非难事。其实他也有心要试探此人品行，他想知道赤霄神剑所忍定的人是否和那些江湖人士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不过由此看来神剑确实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