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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见颜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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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自是知道清陵这厢话中有话,也不多留,起身,拜别道:“师姐,红衣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魔神虽与我血脉相连,但我已经修成仙,于他,我会放他一马,但对魔界,我决不会心软。再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既是已成王栩,只愿师姐能尽全力教他,早日让师傅回来。这孩子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澄莘殿始终欢迎他!”
红衣唤了墨矽,墨矽显然是困了,揉着眼睛,叫了句红衣。问,回家了吗?
红衣说,回家,现在马上就回家。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墨矽惊醒,红衣,你怎么了,哭了吗?
红衣不说话,只抬头望天空,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谁,知道师傅消失的原因,知道师傅在哪。才惊觉有些事原来隐瞒才是最好的选择。
红衣唤了云,坐在云上,抱住了墨矽。
墨矽感到肩头一片湿润,也不知该做什么,墨矽想想学了红衣平常的动作,摸了摸她的头。
红衣说:“笨徒弟,你说我是坏人吗?”
墨矽感到莫名其妙,说道:“红衣不是坏人,红衣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和我阿娘一样好。”
“那...墨矽的阿娘是怎样的人呢?”
“我阿娘是很好的人。会做最最好吃的菜,会裁最最好看的衣服,有世上最最温暖的手。”
“你阿娘呢?"
“死了…不过,我不伤心,阿娘要是知道我在西莽之山认识了红衣,红衣对我很好的话,她会很开心的。红衣,你阿娘呢?”
红衣被问及伤心处,眼泪更多了,“我没见过她,可能她也像墨矽你的阿娘一样会做最最好吃的菜,会裁最最好看的衣服,有世上最最温暖的手。”
“那红衣的阿娘肯定也像我的阿娘一样很爱很爱你。”
“恩。”是啊,又有哪个阿娘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
仿佛过了许久,耳畔再次想起墨矽的声音,“红衣,我们到家了。”
对啊,到家了,那样亮堂的澄莘殿,是我们的家呢!
墨矽懂事并没有问什么,下了云便去睡觉,红衣也不管他,只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和那脏物打斗以及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都让她猝不及防,一沾上枕头,就沉沉地睡去。
梦里是师傅的脸,还有那双温暖的手,以及许多早已尘封心底的往事。
自生下来就无父无母,被寺院的方丈收留,唤了一个我早已遗忘的名字。时值战乱,寺院很快就被战乱所毁,再一次没了家。而后,自己开始了流浪的日子,与街头的小乞丐抢饭,抢不过,被打了一顿,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怕是一辈子都想忘,却在最后明白,想忘的不过是在这样无助的环境下被人遗弃的感觉,那时,真的好伤心。
之后,认识了一个容易害羞,对我恶言相向却总是把食物分我一半的小乞丐,阿奇。那时的我们,把一间破庙当作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日子虽然很苦,却也很开心。但好景不长,第二年,爆发了一场很大的瘟疫,很多人都死了,其中也包括阿奇。
我始终记着他死时,那双被病痛折磨的黯淡的眼却依旧向我传达着活下去的信息。那是与我朝夕相处的阿奇啊,那是害羞时会把脸埋在手里的阿奇啊,那是经常骂我好吃懒做却把食物分我一半的阿奇啊,为什么他们要把你烧得干干净净,为什么我连温暖你逐渐冰凉的身躯都做不到?!
阿奇死后,我离开了那间破庙,那个我生活了一年的家。
就这样再一次流浪,安定的日子,于我,是痴心妄想!
遇上师傅,是在我八岁那年。
我偷了卖馒头的大叔一个馒头,在被追赶之际,我撞上了当地的小霸王,毋庸置疑,像我这种肮脏的小乞丐自是免不了一顿毒打。但想像中的拳头却是没有落下,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就是撞了你一下,用得着毒打一顿吗?”
抬头,只见来人穿着一身白衣,墨发高束,腰配一宝剑,日光从他背后散出,生生地抚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风一吹,满树桃花纷飞,这人就像从画里出来似的,好美!
记忆中,那个小霸王后来被那个人狠狠地揍了一顿,那时的自己可开心了,想到有人给自己出了口恶气,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那人走到自己身边,伸出一只手,那手洁白修长,骨节分明,我很想将手递给他,但看看自己肮脏的手,因常年的飘零,满身污垢,指甲缝间还可以见到泥土,我迟疑了,将手放了下来,想要自己起身。这么漂亮的人可千万不要被我弄脏了啊,当时的自己心里只有那么一个想法。那人却不介意,一手抓住我,将我提了起来,转身便欲走。
我着急:“馒头!”他微微皱眉,道:“脏了。”我说:“我饿。”是啊,我饿,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能填饱肚子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那人充耳不闻,带我去了一间旅店,准备了一桶热水,让我先沐浴,我想着这人救过我,便没想这么多照做了。那人又为我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红衣裳。记得穿上那衣裳后,他说了一句,很好看。那时的自己为这句话莫名地兴奋了许久许久。
他带我去吃了一顿饱饭,就在我准备去睡时,他叫住了我。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脸微红,和着这世上竟没有一个好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看看看,这下要你以身相许了吧,我真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真是太单纯了。
他显然是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了,忙解释道:“我是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修道,当我徒弟。”
我脸更红了,更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了,思想怎么能这么不纯洁。我想想,觉得跟着他有吃有喝,总比现在饿肚子强,我就答应了他。
他很开心,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终于找到她了”,什么“幸好这孩子还没被魔气所污”,等等。
他说:“我叫颜漠,今后就是你师傅了。既然是我关门弟子,便赐你一号。叫什么好呢?…对了,你穿一身红衣,便赐你红衣一号可好?”
我当时极困便应下了。也并未管他是谁。
日后,我才晓得,自己的师傅,竟然是人人口中传颂的西莽之山的颜漠道长,九天上的战神。而自己竟然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果然,狗屎踩多了,是会有狗屎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