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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夏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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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徒弟,听到没有,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今天我不能帮你了。”红衣看着眼前比她还要高半个头的徒弟,有些担心,今日西莽比试,她也不知师兄他们门下弟子实力如何。
红衣帮墨矽将佩剑戴好,习惯使然,她想着伸手摸摸他的头,不料却扑了个空。
耳畔传来一声嘟囔:“红衣,阿草说摸头会长不高的!”
“你不是长高了嘛!”红衣心有不甘,常言道“天要下雨,徒要长高”,她这些年算是养了个要忤逆她的笨徒弟,真是心寒!
“红衣,我还不够高啊...”墨矽看着自己只比红衣高半个头的身高微微有些不爽。
“笨徒弟,你已经很高了,再长高,我就摸不到你的头了!”红衣扯了扯墨矽的衣袖,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墨矽轻笑出声,他伸出手拉过红衣的手,低下自己的头,窝在红衣的肩头,似是撒娇,“那...以后,我摸你的头?”
红衣不再纠结,她回握住手中墨矽的手,指尖有些冰凉,天知道她有多紧张,“你不敢的,笨徒弟。”红衣状似轻松地笑笑,“放开吧,加油!”
“红衣...”墨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天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能不能...抱抱我?”
红衣似是不解,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了手,圈住墨矽,“好,抱抱你,都多大岁数了,还那么矫情!”
墨矽内心欣喜,他知道,他这不是矫情,他只是希望眼前的人给他这么些鼓励,这样,即使比试输了,他也依旧高兴,他有红衣,一个漂亮聪明的人。
这一年墨矽十六岁,懵懵懂懂地觉得自己对红衣有种莫名的依赖感,但又与阿娘不同。
第一个与墨矽比试的是清水门下的夏霖。
高高瘦瘦又娇美的女孩,一出场就引来呼声一片。
女孩漂亮是一回事,一上场就拿着幻剑直接朝你攻击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开始,墨矽瞧着对方是女孩,也不敢使出全力,只怕误伤了对方,因此保留甚多。
夏霖瞧着对方对自己处处退让,内心却是气急。
夏霖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主,姣好的容貌让她在西莽一众弟子中也是名气颇大的,因此她只想勤修法术,渴望超过红衣上神,真正做到万人敬仰。
这场比试,夏霖是做好了杀墨矽个片甲不留的,但墨矽却处处让着自己,而墨矽又是红衣的徒弟,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己比不上红衣上神嘛!
夏霖这方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狠绝。围观的弟子瞧着场中激烈的打斗,更是激动。人群中王栩有些不安。
墨矽有些莫名其妙,仍是守而不攻,夏霖临面就劈来一剑,墨矽堪堪闪过,倒是发丝被削下了几绺。
躲在暗处的阿草有些担心。她知道这样的场合,她不方便出现,一来,她本就是该死之物,而如今她尚存活,本就是乱了纲常伦理的;二来,倘若她要是被发现,不能自保尚且不说,若是交到西莽掌门手中,那阿矽的身份就暴露了,只怕交界要乱,届时,三界必又是一番生灵涂炭的景象。但,她就是忍不住。
红衣却是不躁,她看得出,夏霖已经慌了,比试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此局看来,胜负已分。
座旁的清水此时拿起桌上的茶水,浅酌了口,笑着对红衣道:“师妹门下的墨矽可是了不得啊,年纪轻轻,长相俊朗,身手更是了得,师妹真是教导有方!”
红衣怎么会听不出这番话中的讽刺之意,心里明镜似的,清水师兄这是心有不甘,红衣忙陪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对着清水说:“师兄快打住,墨矽这孩子不禁夸,你这一说,旁人要是添油加醋一番说与他听,他怕是又要暗自欣喜许久了。”
清水正欲开口,哪知红衣此时一转头,偏生夏霖使出了她的必杀技—“控物术”,现下杀伤力虽不大,难保假以时日不会将这法术练得炉火纯青。
以柔克刚,红衣挺欣赏这必杀技的。不自觉地在嘴里“呀!”了一声,生生地将话题岔了开来,赞赏了一句:“夏霖也是女中豪杰啊。”
清水听了心里也是欣喜,见红衣正在兴头上,便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讽刺之语咽下了肚。
红衣直在心里翻着白眼,装傻,这可真是门艺术。
场中的墨矽被迎面受夏霖控制的物体攻击得有些烦躁,渐渐地变被动为主动了。
“哐当—”墨矽避开来物,举剑直接朝夏霖砍去,夏霖虽用剑挡住,但毕竟男女有别,墨矽虽只出了五成力,却也将夏霖的虎口震得发麻。
身形有些不稳,差点被打下剑的夏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控物术”在远型攻击上可以造成一定的杀伤力,原先的墨矽只守不攻,给了她足够的距离。然而现在,墨矽反守为攻,近身战一旦开始,这一必杀技的短处必定显露无疑。
墨矽趁她不备,加快了御剑的速度,一下闪到了夏霖身后,手下一使劲,正巧夏霖转身,剑尖停在离夏霖喉前一寸距离处,再往前一步便是死。夏霖有些害怕,一开始的自负全都让她显得那么可笑,真正接近死神的那种压迫感让她的腿有些软,鼻尖已滑下一滴汗水。
比试提倡点到为止,胜负既已分,墨矽自是收手。他灿烂一笑,回眸看向红衣,活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忙不迭御剑朝红衣去。
却听全场的欢呼变成了一片哗然。
墨矽好奇,回头一看,却见夏霖拿着剑直直向自己刺来,本能拿剑一挡。
“墨矽,你去死吧!”夏霖拿剑似是着了魔,毫无章法,毫无目标,只知拿着剑一阵猛刺。
红衣这边瞧着事态有变,忙驾云朝墨矽飞去,人群中的王栩也按捺不住,御剑而上。
暗处的阿草只能在心里祈祷平安,手心都是冷汗,除了握紧拳头,她什么都不能做,但由于汗,她连拳头也无法握紧,她恨,恨她的无能。
一咬牙,她转身奔回了澄莘殿,事态有变,这回澄莘殿要由她守护了。
红衣看着墨矽躲得有些吃力,但也无措,两人的动作太快,她无法施法,要是误伤了墨矽就不好了。
眼里瞧见王栩,长开的五官,一样惊艳的皮囊,熟悉的嗓音,“红衣,现在怎么办?”
红衣知道,若是师傅,他会完美地处理好一切,而此时站在眼前的孩子叫王栩,不是她的师傅颜漠,现在,这现场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关心墨矽的死活。
其他弟子与他们无亲无故,心里虽是想帮忙,却怕自己有心无力,一不小心受了个伤,就无法在后来的比试上大放异彩了。
红衣内心冷笑,看啊,人心就是那么冰凉麻木。
而那些世人口中仙风道骨的道长却毫无反应。为什么?因为墨矽师从红衣,而红衣,是孽。
是啊,什么是孽?自八年前她就已经被几位师兄抛弃了不是吗。任由她在澄莘殿自生自灭,看着眼前的王栩,她知道,自己没有离开西莽的原因,因为这是颜漠的西莽之山,而红衣,要替他好好守着这里!
“你去拖住夏霖,我趁机制了她。”红衣吩咐道。
王栩点点头,加入打斗,夏霖分了心,动作也有些迟缓。
红衣这才瞧见夏霖体内有另一个影子,红衣瞧不清她的脸,但心里却是不安极了。
因为她知道,这影子的主人是魔。
而她与她可以读到彼此。
她对她说:“你好,我的公主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