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61、第 61 章

　　柳折挚正疑惑，忽然一辆黑色摩托从燃烧的柴堆上越过，接着是十几辆五颜六色的摩托车紧随其后，他们或高空飞跨，或低空飞行，更有甚者，直接贴地穿行，将燃烧着的柴堆和尸体撞得到处都是。站在近处的人纷纷躲避。

　　柳折挚先是有些愣神，可当看到满地狼藉，便怒从心起。正当他操起木棍准备前去理论时，黑色摩托一个急转弯，停在众人的面前。

　　那人取下头盔，邪笑道：“听说这里有人想杀我。”

　　“杨、廷、宇！”柳折挚咬牙切齿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而杨廷宇则向他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接着戴上头盔，加大马力，向他直冲而来。

　　此时柳折挚也气昏了头，看到恶人在前，抡起木棍就准备向对方冲去。好在一旁的余长乐及时拉住了他。

　　“冷静一点，折挚，他们人多，我们不能硬碰硬。先回去吧，回去后再想办法。”

　　柳折挚看了看在操场上横冲直撞的杨廷宇一行，又看了看四处躲避的同学们。终是顺从了余长乐，准备先去行政楼找叶轻水，再行商讨。

　　柳折挚算是恨得要死，却也毫无办法。

　　至此，精心准备的追悼会，因为杨廷宇的出现，正式告吹。

　　这边打算避其风头，可杨廷宇那边却不同意了。

　　见柳折挚他们向行政楼跑去，竟调转车头，拦住他们的去路。

　　余长乐连忙拉着柳折挚改变方向，杨廷宇则在后驱赶。跑着跑着，两人竟跑到操场中央，光粒子门附近。

　　突然几声枪响，柳折挚应声倒地。余长乐赶紧停下来去瞧，发现只是小腿中了一枪，也不知道是枪法不准，还是故意为之。

　　余长乐也没多想，扛起柳折挚一条手臂，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光粒子门方向，其他地方都有杨廷宇的人把守。

　　罢了罢了，虽说在毫无准备地情况下去往门的那边死生难料，但总好过落在杨廷宇他们手中。

　　余长乐扛着柳折挚快步向光粒子门跑去，杨廷宇这边竟停了下来，也不知是故意赶他们去门那边，还是怕摩托一不受控，也跟着去了异世界。

　　余长乐拉着柳折挚走进了光粒子门，当光团吞没两人身影时，柳折挚都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为什么他们手中会有枪？

　　从追悼会开始到杨廷宇的出现，许志远一直都站在教学楼的顶楼观望。他虽然加入了归来者协会，可以一听说柳折挚要对付的是杨廷宇等人，许志远便觉得柳折挚有些痴心妄想。

　　结果也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幸好他没有头脑发热地去参加那劳什子的追悼会，否则在操场上抱头乱窜的人就是他了。搞不好还会被人放冷枪。如何还能如此轻松惬意地喝着小酒呢？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按照昨天归来者聚会上归来者的说法，大伙从异世界只能带回一些零碎的东西或者一些冷兵器。这摩托车和枪又是从哪来的？

　　还是说有什么细节大家忽略了？

　　许志远一边想一边死命地挠手臂，等他回过神时，发现手臂已被挠破，些许发黑的血迹甚至都印到了白色校服衬衣袖上。

　　许志远刷开袖子，看了眼被挠散的绷带，便将绷带卸下，露出了一截极度腐烂的手臂。他面无表情的将绷带重新缠好，放下衣袖，喝掉易拉罐里最后一口啤酒，下了楼，融入了因杨廷宇的出现，而惊慌失措的人群中。

　　漆黑的校园，因光团的出现，有了一隅亮光，似月光朦胧。只可惜它在地不在天，光照有限，倒像是鬼片里暗巷中出现的光亮，鬼气森森。所以夜晚的光粒子门附近，除了迫不得已，一般也没人愿意过来。

　　夜深人静，涂纪雅出现在光团附近。离光团稍远一点的地方，则是白天开追悼会的空地。地上的尸体已经没了，倒是些没烧完的木材，零落满地。

　　事故发生时，涂纪雅正打坐。等他完成了一个小周天时，余长乐已带着重伤的柳折挚去往了异世界。涂纪雅的内心毫无波澜，并决定计划不变。可当他做完一天的功课后，人却不知不觉来到了操场。

　　操场上到处都是车轮的痕迹，还有几滩血。涂纪雅站在了一滩血迹的面前，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正当他准备站起身时，一股尖锐的寒气向他的后颈袭来。想要避开，却已经迟了。一柄长剑正对着他的颈动脉。

　　“你变弱了。” 来者说道。

　　涂纪雅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捏紧了拳头，起立转身，冷冷地看着对方。而对方的手很稳，剑尖一直未离他要害之处。

　　“我变弱了？不如说，你依靠外力变强了。”

　　“面对敌人的时候，他可不管你是依靠自身还是依靠外力，赢了就是强者，输了就是弱者。”萧浅墨淡淡地说。话一说完，剑尖向前一送，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涂纪雅的汗毛炸立，惊出一身冷汗，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可后退的速度总赶不上利剑刺来的速度，就在利刃刺破皮肤，即将划破血管时，利剑停住了。

　　萧浅墨轻笑，将剑收回。

　　可涂纪雅却因为这声轻笑，恼羞成怒。一把抓住了剑刃，一时间鲜血直流。

　　萧浅墨持剑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就不管是靠自身还是靠外力，下次相见的时候，就一决生死。”涂纪雅咬牙切齿地说。

　　萧浅墨没有立马答应他的邀约，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听说你之前是和柳折挚他们一起去的门那边，这次你也打算去门里与他们会合吗？”

　　既然柳折挚他们违反了约定时间，涂纪雅也就不打算遵守承诺，为他们保驾护航，更不会主动去找他们。可面对萧浅墨的询问，涂纪雅语气不耐地说道：“会合会怎样，不会和又怎样？”

　　“会和的话，我希望你能保护他们。不会和的话，我希望你遇见他们时，不要伤了他们，更不要杀了他们。”

　　本来涂纪雅与柳折挚他们就有保驾护航的约定，现在就算毁了约，若在异世界不期而遇，他也不会出手伤人或是杀人。可一听到萧浅墨这样命令式的语气，心下越发烦躁。脑袋一热，恶狠狠地说道：“那我若是非杀不可呢？”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再扒光你的衣服，将你挂在操场上。”话音一落，萧浅墨旋转剑柄，涂纪雅吃痛放手。刚退几步，剑尖如影随形，直射他面门。他狼狈地滚到一旁，才将剑势躲过。

　　萧浅墨手腕一转，向他滚倒的方向刺去，带出层层烟土。在即将刺中的那一刻，涂纪雅从腰间拔出匕首进行格挡。火光一闪，涂纪雅借由兵器相撞之力，向后退去数米。

　　萧浅墨也被弹飞，刚一落地，又举剑飞扑而来。涂纪雅咬了咬牙，持匕首迎面而去。短兵相接，涂纪雅却并没有用匕首格挡，而是沿着剑刃刺向萧浅墨。一时间火光四溅。可剑长匕短，剑尖很快便刺中了涂纪雅的左肩。涂纪雅没有撤退，反而继续向前，长剑刺透了肩膀，而匕首也沿着剑刃刺向了萧浅墨的咽喉。

　　萧浅墨被迫放手，左手一掌向对方的手腕拍去。涂纪雅却不避不闪，手腕被一掌打折，匕首随即落地。涂纪雅趁此机会，用左手拔出肩膀上的长剑，向对方挥去。萧浅墨只得再退。

　　涂纪雅靠着冲力继续向前，不一会便来到了光团附近。他转身笑看萧浅墨，举起打折了的右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个抹脖的手势，然后整个人后仰，倒进了光粒子门。

　　萧浅墨皱着眉，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看了看地上的匕首，想了一会，最后捡起匕首离开了。

　　距上一次集体追悼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第二次集体追悼会的地址竟还选在操场。叶轻水收到请帖时，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这也确实是李卿临的性格。

　　叶轻水跟着一众老师应邀来到操场，到的时候，操场已搭好了棚子。棚顶采用的是透明材料，光线十足，棚的四周挂上轻纱，飘飘欲仙。除了靠近大门的那一面，其他三面则打起了轻纱帘幕，方便人进出。一进棚内，便是一条长白餐桌，上面摆放着各种酒水小食。长白餐桌之后，则是数十个圆形餐桌，餐桌周围摆放5把或6把木制椅子，整个会场可容纳两百到三百人。在他们之前，大概到了几十个学生，他们衣着得体，拿着酒杯，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聊天。现场还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整个氛围与其说是在开追悼会，还不如说是在开自助餐派对。

　　有老师一进棚内，便直皱眉头。他转向叶轻水，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四周，表示这与传统的追悼会相差甚远。

　　叶轻水却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人类区别于兽类，就是对已逝之人的追念。虽说形式有些轻松写意，但应该是年轻人乐意接受的方式。只有一点让他疑惑，逝世人的尸体停放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