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23、第 23 章

　　四人面面相觑，这目光可有些奇怪。他们从来没见过萧浅墨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女人，哦，不对，一个男人。所以他们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涂纪雅选择道歉倒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而是自己才练到识元成海，还远远没达到练气入体，对付那些不懂招式，只会打浑架的人他可以三两下就把他给制服了。可面对萧浅墨，他可没有这个自信。再说道歉算什么，越往后，你们就会发现跟生存比起来，尊严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他相信，今日种种，到时候他会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歉道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涂纪雅问。

　　“只有道歉吗，赔礼呢？”萧浅墨说。

　　“怎么个赔礼法？”

　　萧浅墨看了看他手中的无纺布袋。

　　闹了半天，还是要抢物资，行，就当暂时先放在你那里。

　　“行啊，你来拿吧。”

　　萧浅墨走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对视着，都没有说话。涂纪雅将手中的无纺布袋向前伸了伸，过了几秒，萧浅墨才伸手接过。

　　“只是赔礼的话，用不着把我所有的口粮都拿走吧。”涂纪雅说。

　　萧浅墨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打开袋子，只拿了一袋米。

　　涂纪雅视同他已经拿完了赔礼，抓过无纺布袋，准备走，却被萧浅墨一把拉住。

　　“你还想怎样？”涂纪雅声色俱厉。

　　“你这几天住在哪？”

　　“哈？我住在哪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我只是好奇，谁敢收留你。哦，那个收留你的人，不会都死了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做人要有底线。如果你乱杀无辜话，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有资格吗？你现在抢我的食物，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是吗？”萧浅墨有些无法理解，拿一袋米和杀人怎么会划上等号。但他从善如流，“那还给你。”他将米袋递了过来，却没有松手，而是用力一捏，米粒便挤破了袋子，撒了一地。

　　“你！”涂纪雅身手去夺，却被对方反手抓住手腕，涂纪雅躲不开，被对方向前一带，整个人便扑倒在地。萧浅墨趁势坐到他身上，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萧浅墨身子前倾，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你说我有现在有没有资格杀你。”

　　涂纪雅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感觉自己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一般，不得翻身。

　　“你这样趁人不备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架。”

　　“那这样呢？”萧浅墨一拳朝他脸上挥去，涂纪雅吓得闭上了眼，可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脸上。过了一会，他悄悄地睁开了眼，发现对方的拳头打在离他脸颊只有几公分的地上。拳头下的地面不断地龟裂，炸到他紧贴地上的耳边宛若惊雷。

　　涂纪雅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收缩。

　　这可不是普通的拳击能造成的，简直就像……

　　“你有灵力！”

　　“灵力？”萧浅墨像是最近才有这种能力，时间之短，以至于他还没有为此命名。相对于还没拥有这种能力，却能一语呼出的涂纪雅。显然涂纪雅知道些什么。

　　萧浅墨眯起了眼，想着如何逼他就范，这时突然传来尖叫声。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物体从高处落下，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那是一个人。在众人仰头惊呼时，他迅速地跳起来，跑过去接。却还是与那人失之交臂。

　　□□撞向地面的声音异常沉闷，却尤为惊心。萧浅墨离得最近，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只有身体像烂泥一般地堆在地上，鲜血慢慢地流淌出来。

　　直江四中的医务室原本在行政楼一楼，校医老彭却觉得地方小、环境差，在体育馆建成后，申请搬了过去。后来彭医生退休了，来了一位小胡医生。小胡医生心气高，瞧不上校医务室的小打小闹，一心想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在自学考入直江市医科大后，就去大学学习深造去了。

　　再之后也陆陆续续来了好几名医生，但都做不长。直到这学期伊始来了一名姓高的美女医生。

　　自从这位高医生来了以后，同学们去往医务室的频次突然多了起来。平常随便什么小痛小伤的都爱往医务室跑，而她也从不揭穿。虽然她平常不苟言笑，但大家一致认为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叶轻水与这位美女医生接触不多，也就开大会远远看到的那种，更别说来医务室了。这次惊闻有学生坠楼，而坠楼学生已被安置到医务室，便匆匆赶来，看还有没有救。

　　甫一进去，就退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门牌，是医务室没错啊，这里面怎么跟停尸房似地。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不这样啊。

　　叶轻水再一次探了探头，细心观察了一下，事实上医务室和以前没有多大的变化，无非是把病床改为铁板床。有好几张铁板床上都放置着尸块，从叶轻水的角度可以看到有部分尸块被精心地缝合了，但因为尸块并不完整，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人形。除了一具。

　　那是一大块瘫软的肉身，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被放置在医务室正中间的铁板床上。高医生侧对着门站着，手里拿着一个板夹，正记录着什么。

　　“由于剧烈撞击导致的颅内出血，瞬间死亡，没有什么痛苦。”高医生收起板夹，转过身对他说道。

　　叶轻水愣愣地看着对方，隔了好一会，才明白对方说的是那名坠楼的学生。在对方的注视下，他有些不自然地走了进来。

　　“想要喝点什么？”

　　叶轻水顺口说了句“咖啡”，可一说完，他就后悔了。他现在可没有闲心喝咖啡，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可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速溶的，不介意吧？”高医生问。

　　叶轻水摇了摇头。

　　很快，她把冲有咖啡的马克杯递给了他。叶轻水接过，道了声谢。

　　“若不是有人推他，搞不好他也不会死。”高医生说。

　　确实，以这位同学的脂肪含量，从四层楼的高度，顶多也就是摔断腿摔骨折。

　　不过，等等……

　　“他不是失足跌落吗？”

　　“单从尸体的角度，死者的伤口主要集中在头和肩颈部位，而且位于正面。很像有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然后坠楼所造成的。若是失足，那么创伤应该集中在下半身，或者背部脊椎处。这会照成骨折或是瘫痪。当然就结果而言，也许瞬间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叶轻水明白她的意思，以学校医务室现阶段的医疗环境，也只能延长疼痛时间，却救不了命。这也是学校这边一直担心的。

　　“这只是我作为医生的角度而言，你们也可以做个假人实验，看看落地距离。”

　　叶轻水沉默了一会，突然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高医生歪着头，不置可否。

　　“在没来我们学校以前，你是做什么工作得的？”

　　高医生认真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说：“不记得了，但我想，肯定有什么原因让我出现在这里。”

　　叶轻水可不信她忘了，只当她不愿谈及过去。他体贴地岔开话题，指了指其他铁板床上的尸块。

　　“这些都是你缝合的？”

　　“之前校领导好像不太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尸体，我就擅自做主把他们收集过来。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冷冻，其次是福尔马林浸泡，但都做不到。所以我打算缝合后，写一个粗略的尸检报告，就焚烧掉。”

　　“烧掉？那可不行。学生家长找过来怎么办。”叶轻水说。

　　高医生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再等一段时间，实在是不行，就烧。”

　　两人一时无话，叶轻水感到尴尬，喝了一大口咖啡准备告辞。

　　“分资是你同意的吗？”高医生突然问。

　　这里面的故事有些复杂，涉及到学校的派系斗争，还有校长的想法。叶轻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点了点头。

　　“目前学校已经死了4个人了，他是目前为止，第一个死于他杀，往后也许更多。”

　　这个观点他倒不同意，只要管控的好。

　　“那你认为现在学校在你的管控中吗？”

　　叶轻水语塞。

　　高医生突然走到工作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棍状物体递与他。

　　叶轻水茫然地接过，“这是什么？”

　　“验孕棒。”

　　叶轻水有些尴尬，想到验孕棒的用途，一时间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当初准备这东西，也是一时兴起。想着青春期的少女大多自我保护意识薄弱，虽然我平时也跟她们讲如何保护自己，但有些事发生了也就发生了，再去责怪也无济于事。备着验孕棒，是为了让她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最起码有个心理准备。”

　　高医生顿了顿， “就几天前，我突然发现验孕棒少了十几支。”

　　“十几支？知道是谁吗？”

　　高医生摇了摇头，“是趁我不在时拿的。也许是一个人所为，也许是几个人。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有人怀疑自己怀孕了，才拿验孕棒去验证。所以叶老师。”

　　对方突然很郑重地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