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国的涂纪雅》苏小愚

22、第 22 章

　　“有过吧，13年非典的时候，学校好像也采买了很多东西。”

　　“那这次是谁下的采购计划？”

　　“好像是副校长。”胡主任有些不确定。

　　叶轻水沉吟了片刻，“胡主任，食堂这块您比我了解一些，按照我们现在的人口数量来看的话，清单里的食物还够我们吃多久？”

　　“大概一个月。”胡主任斟酌着答道。

　　“一个月吗？”叶轻水重复着对方所说的话，“胡主任，我有一个疑问。”

　　“您说。”

　　“既然我们还有一个月的食物储存量，那为什么学生的食物突然变成了清汤寡水？”

　　胡主任在心里叫着苦，这种事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这要问副校长啊。也许就是副校长脑袋一轴的事。但对方问起来了，胡主任也不得不答。

　　“可能是想把那些容易坏的食物先消耗掉吧，最开始我们不都大鱼大肉嘛，现在是青菜萝卜，过几天没准就五谷杂粮了。”可能自己都觉得解释得牵强，说完讪讪一笑。

　　“这也是副校长决定的？”

　　胡主任忙不迭地点头。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跟副校长谈谈。”

　　这估计挺难的，副校长他被那群学生砸破了脑袋，据说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胡主任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胡主任，我记得先前去了好几个仓库。”

　　“是的，共三个仓库。食堂和小卖部除外，行政楼这边还有一个。”

　　“行政楼这边的仓库从前不是拿来储存粮食的吧。我记得好像是存档案的，以前我还跟周老师去过呢。”

　　“叶老师您的记性真好，那仓库是去年六月底收拾出来的，那时梅雨季节刚过，还把一些档案文件拿出来晒。”

　　“是嘛。带学生去看了吗？”

　　“还没有。要不我现在就去安排？”

　　“先不忙带他们去看。问你一个事，要是撇开行政楼这边的存储物资，单说食堂和小卖部的储存量，能维持多久。”

　　“顶多十天。”胡主任斟酌地说道。

　　“那好就拿那两个仓库的食物分给大家吧。行政楼这边的暂且不动。”

　　“啊？学生要是知道的话……”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行政楼这边的物资清单别让他们看到，他们要查的话，就把食堂和小卖部那边的清单给他们看。要去现场点数，监督分资，都随他们。”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快点干活吧。”

　　胡主任有些郁结，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在耽误时候。现在说时间不早了，会不会太晚了。但现在叶轻水主事，胡主任只能领命去了，在出门之前却听到叶轻水喃喃自语地说着“一个月”。

　　事实上聚集在行政楼下嚷着分资的学生也就百来人，而围在他们附近不明所以跟着起哄的却有四五百人。剩下的一千多名学生，有的站在教学楼上看热闹，有的事不关己地在体育馆宿舍楼睡大觉，还有的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与世隔绝。可一听说学校要将剩下的食物平均分给每一个人，这些人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虽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那百来人的决定，可送到手里的食物不要白不要呀，如果现在不拿的话，也许以后没准连这点食物也没有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涂纪雅跟着众人来到行政楼一楼，那里早已摆起五条长桌，有五位老师在桌前登记姓名。学生在登记完姓名后，饶过长桌，接过另一名老师递给他的无纺布袋。

　　大多数接过布袋的学生都很欣喜地离开了，只有少数的好像对袋子的东西有些不满，拉扯着发放布袋的老师理论。

　　这时就有一名人高马大的老师走上前去，那学生明显认识，硬着嘴强辩了几句，最后还是悻悻离去了。

　　涂纪雅这才发现，除了现场登记发放的10名老师外，还有几名老师维持秩序。这其中就有教他们体育的马老师。

　　维持秩序吗？

　　涂纪雅心里嘀咕道。他环顾左右，发现每张长桌前都有近百人在排队，而身后陆陆续续又有大批人走了过来。这人流量，可赶上中午学校食堂了。

　　这也是涂纪雅有些疑惑的地方。他记得上一世可没有分资这件事的，很长时间内，食物资源都是掌控在这些老师手上的。而且他相信，现场控制几百名学生，或是先假装同意，随后不了了之，这些不都是学校的拿手好戏吗？这一次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兑现了呢。

　　他可不相信这是学校良心发现了，所以是有什么阴谋吗？

　　涂纪雅正发着呆，突然有人推了他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他签了名，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食物。打开一看，里面有几袋饼干、面包、快餐面，还有一袋米，土豆、玉米、萝卜等。按照他的食量，吃上个十天是没问题的。只是这里面怎么没有水。

　　涂纪雅找了一个较为亲和的老师进行询问。

　　“哦，是这样的，超市里的矿泉水不多，不够分给你们，所以袋子里没放。不过你们要是想要水的话可以去顶楼或是八楼，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水箱和游泳池。带上水杯，有老师在那里，他会跟你舀的。”

　　涂纪雅道了声谢谢，思忖着，难怪上辈子大家拼了命也要占领行政楼作为据点。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要去打点水，在此之前要先把手上的东西拿回家，多拿几个杯子过来。

　　家吗？什么时候方鸿柏他们的宿舍变成我的家了。

　　涂纪雅轻笑自己。

　　这种依赖在以后可能是致命的，还是要找个时间搬出来才行。

　　他刚走出行政楼，就被人撞了个趔趄。

　　抬头一看，发现是两名男同学，他们正拿着菜叶子嬉闹，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

　　看着被踩得稀烂菜叶，涂纪雅表情阴郁。

　　啊，这种浪费食物的人，为什么不统统死掉。

　　脑袋不由自主地翻滚着各种血腥的画面，但他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伙人给拦了下来。

　　“嘿，打劫。”

　　第一次碰到这么理直气壮的抢劫，涂纪雅抬眼一看，是四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不过，他一个也不认识，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

　　旁边经过的其他学生，见势不妙，纷纷避开。所以也甭指望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说你呢，手上攥的那东西还不拿过来孝敬你爷爷。”

　　“我爷爷在土里。”涂纪雅回答道。

　　“什么？”男生大声询问，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没听明白。旁边的三名同伴像是听明白了，都在那嗤嗤地笑。

　　有一个笑够了说：“他咒你死了，说你埋土里了。”

　　这会子他总算是明白了，恼羞成怒，“好啊，你竟敢咒我。”说完抡起一个拳头就朝他挥去。

　　涂纪雅也不惧，等拳头就要挥至脸上时，才伸出手去挡。对方错愕地看向他，涂纪雅扯了扯嘴角，随即抓住他的拳头反手一拧，对方便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同伴三人面面相觑，路过的学生也频频侧目。可能谁也没想到四中的高冷王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是他识元成海以后第一次与人交手。在他看来，对方的动作太慢，力道不济，分分钟就能把对方放倒。涂纪雅有些得意，抬眼一扫四周，竟在人群中看到了萧浅墨。

　　涂纪雅忽然感无趣，便松开了手。那人一阵哀号，抱着那只被拧变形的手，直打滚。

　　萧浅墨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扶起了那人。其他三人见状，纷纷围了过去。看来他们是一伙的。

　　涂纪雅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拎起地上的无纺布袋准备走。

　　“打了人，就这么一走了之？”

　　涂纪雅转过身，问：“你想怎样？”

　　萧浅墨倒是没说，反而是旁边一人说：“当然是要陪医药费啊。”

　　“对，陪医药费。”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医药费？”涂纪雅轻笑，“我看不需要吧。第一，他没有见血；第二，也没有伤筋动骨。顶多也就是个扭伤。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他活动活动。没准一下子就好了。”

　　那人听到涂纪雅提到他，直往后躲，可能觉得这样太没面子，看了看萧浅墨，像是找回了自信，抬头挺胸，“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萧浅墨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涂纪雅说：“医药费就不必了，但你要赔礼道歉。”

　　苦主听到有人撑腰，更是昂首向前跨了一步，“是的，只要你跪下……”磕头两字还没说完，膝窝子就被人踹了一脚，整个跪倒在地，双手惯性支撑，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叫。

　　涂纪雅沉默了一会，方道：“行，我道歉。”说完，他对这那名正寻找着是谁踢他的倒霉蛋鞠躬道歉。

　　涂纪雅的这一道歉反倒是让还在拉扯的四人有些发懵，刚刚不是身手敏捷地ko了一个吗，这会子怎么如此轻易地认怂了，难道是怕了萧浅墨。

　　当然他们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萧浅墨可是全市青少年散打冠军。

　　四人把崇拜的目光投向了萧大佬，萧大佬却面目表情地顺也不顺地盯着对方。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