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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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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水就没打算阻止吗？”对于他们的叶老师，余长乐向来是直呼其名。
柳折挚没有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刚刚站在桌子上演讲的那人是谁？”
“他你都不认识？我们学校的辩论天才李梓萌啊。”
柳折挚了然，李梓萌的名号他是听说过的，曾代表四中多次参加市里的辩论比赛获得大奖。被学校重点培养的种子选手，如今代表学生与学校叫板，还真有点反讽的意味。
柳折挚仰起头看向那站在高处的人，高高瘦瘦戴着一副眼镜，若不是因为今天站在这鹤立鸡群的位置，恐怕也没人把赫赫有名的李梓萌与这么普通的人物联系起来。
此时他还在激情地演讲，可能是因为距离较远，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旁边有人递给李梓萌一个扩音器，清晰的声音才扩散开来。
“我们要物资均分，不能让这些好吃懒做的害虫趴在我们的身上，吸我们的血。”
“对！不能让他们吸我们的血。”
“我们要拥有行驶自己财务的权利，是谁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地挥霍食物。”
“是特权！”
“如何消灭这等特权？”
“分资！”
接着大家一边喊着“分资”一边向行政大楼走去。
看来演讲已经进入尾声。
余长乐一边走，一边抬头四处张望。
“甭看了，他不在这。”
“啊，为什么？”
“你认为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有用吗？上次能说服了大家，这次可不一定了。”
“我就说嘛，大家都是有脑子的，谁会被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握手言和。不过，这么大的乱子，他应该是知道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做点什么。你说他不在这，那他还会在哪呢？”
柳折挚没有回答他，而是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建筑。深色玻璃反射着众人的身影，而他就像孤独的灵魂在鬼影中仰望天空。
叶轻水现在在校长室，秘书为他沏了杯茶，但他无心去饮。
“校长，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请您阻止他们。”叶轻水音容恳切，校长却老神在在喝茶。抿了一口茶后，方叹息地说道：“这茶还是上次跟老周一起喝的，上好的雨前龙井，可惜没有好水。对了，老周回家后，你去见过他吗？”
校长口中的老周就是之前高三（1）班的班主任，就是他推荐叶轻水当三（1）班的班主任，同时他也是他的恩师。
叶轻水心里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每个月月头都会去老人的家里坐坐。身体很好。”
“哦，是吗。那挺好的。以前在学校时，我们常在一起喝茶。回家了，一个人，还真怕他寂寞。还好有你陪着。”
“校长，等我们出去了，我们一起去看他老人家。现在……”
校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轻水啊，你不是常跟你的周老师聊天，你周老师可是出了名的慢性子，怎么搁你这倒是越来越急了。”
叶轻水脸上挂不住，讪讪地笑说：“总有一个人要着急的。”
“是啊，一急一慢，相互相成。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是个急性子。最近开始试着像老周那样开始慢生活，还真是别一样的体验。一切都慢慢的，顺其自然，也许你现在焦虑的问题就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了。”
“要是我们的介入可以让结局更好，我们为什么不去管控？”
“那什么是更好？在事态发展充满复杂的变量中，没有谁知道哪条路走下去会变得更好。《道德经》里不是有句话，叫做‘以无事取天下’么。也许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自会有某种无形的手推动事态的发展，让我们得到最好的结局。”（校长因为知道真相，所以用天下的眼光来看待如今的形势）
“可您别忘了，‘以无事取天下’前面还有‘以正治国，以奇用兵’这两句话。”（叶轻水因为不知道真相，所以是以治小国的眼光来看现在的形势）
校长听过，笑了，“轻水你还年轻，有时候可以把格局放高一点。”（所以校长说叶轻水格局小了）
叶轻水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心神一动，“校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校长突然止住了谈话，只是端起茶杯，又细细地抿了几口。
这时秘书来报，说有几个学生代表要来见他。
“快让他们进来。”
进来的是3名学生，而这3人叶轻水居然都认识。李梓萌不消说，在没来四中教书前，就听过他的大名。另两名，一个是学生学会长，一个是宣传部部长。过去都是学校的爪牙和喉舌，如今代表学生来与学校谈判，看来他们这些老师已经不得人心了。如今想要挽回，也只能靠校长了。叶轻水捧着杯，默默地在一旁嘬着茶，眼睛却在这四人身上来回瞟。
校长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亲自为他们沏了一杯，三人诚诚恳恳地道了谢，却并没有喝。
“怎么，不喜欢喝茶？”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秘书，我记得我抽屉里还有几包咖啡，帮忙拿过来一下。”
“校长，不用了。我们来也不是为了喝茶。”话语稍顿，学生会长接着把学校食堂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语气中肯，可能也因为要顾及校长，所以有些地方一语带过。就算如此，叶轻水也能想象当时的副校长一行有多遭人恨。
校长等他们说完后，沉吟了一会，“据我了解，沈校长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这样，让沈校长也过来，咱们坐在这里把话谈开……”
“不好意思校长，为了谈判顺利，沈校长他现在暂时是我们的人质。”
“人质？”
“对，他和其他6位老师暂时由我们看管，只要校长您同意我们的要求，我们就放了他们。”
“是这样啊。”校长感叹似地说了一句，随后问道：“那你们的要求是？”
学生会长把目光投向两名同伴，两名同伴向他点了点头。
“我们的要求是公开审计学校现有的食物数量，然后平等地发放到每一个人的手中。我们要求公平公正。”
校长听完后微笑道：“这是你们谁提出的，所有的人都同意吗？”
三人没想到校长会这样问，都一脸茫然地面面相觑。
校长接着说：“如果所有人都同意的话，我也没理由反对。”
“校长，不能答应分资啊！分资后学校会非常混乱，到时候就很难管理了。”一旁的叶轻水忍不住，出言反对。
校长并没有回应他，反而一直沉默的最佳辩手李梓萌问道：“那么叶老师，在您看来，现在学校还存在管理和被管理关系吗？”
“当然，就算不是以学校为单位，十几个人组成的人群，也会存在管理与被管理关系。”
“那么现阶段管理者是谁，被管理者是谁？是老师管学生，还是那些在食堂二楼大鱼大肉的学校领导管理我们吗？”
“那只是个别现象，你们不能因为个别人，就否定绝大多数老师的作为。老师也是人，老师也会犯错误。”
“我明白了，照叶老师的观点来看，只要符合一个好老师作为的人，就能领导我们，管理我们。那如果学生中也有人拥有这种好老师潜质的人，为什么不是他们来管理我们，或者由他们来管理老师？”
“老师之所以能成为老师，是有一系列的考核机制的。否则大街上随便一人都能成为老师了。我承认，你所说的管理资质的学生存在，但这种人又有多少。他们出面管理，又有多少人能认同？”
“那您认为作为教师的一系列的考核机制，在目前的状况下还适用吗？”
“当然适用。我们只是脱离了文明世界7天，而不是7年，70年。”
“可这考核机制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合格了呀。按照您的说法，我们不是还要在校园里搞一套教师资质考核测验，让合适的人去做管理，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
“现阶段我不建议这么做。我只能说暂时摒除那些有问题的老师，由老师来管理。”
“我就很想问了，凭什么？就凭他们比我们年长几岁？就凭他们选择了老师这个行业？”
“因为我认为相对于学生，老师更有自制力和管理能力。而且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变论的主题跟你们最先提出的要求有些偏差。我反对的是分资，但我并不反对部分学生和老师共同来管理。就像你们三位，都是很优秀的学生代表，你们完全有能力成为管理者。”
李梓萌有些尴尬，虽然是明星辩手，但在老姜面前还是嫩了些。但他的心理素质很好，很快调转自己话头。
“其实我们也并不反对由像您这样的老师管理，但通过今天的事后，我们现在没法相信你们了。比起不信任的大人来管理，我们更相信自己。”
“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管理好自己。”叶轻水有些叹息地说。
“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每个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过早的消耗，或是保护财务不当造成的损失，都应该由他个人来承担。难道要让所有的人来共同买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