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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指婚 ...

  •   过了两日,阿敏把画好的裙子拿了来我瞧。裙上的污渍完美地蜕变成了浴火凤凰,火红的朝霞与熊熊烈火相得益彰,犹如凤舞九天之景,满眼的火红带给人异样的神圣感和敬畏感。
      阿敏抚着一旁被火焰灼伤的数只鸿鹄可惜道:“之前的颜料盖不住也洗不掉,可惜了。虽不好,也只能这么着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顺手执起桌上的笔轻描了几笔,着意描摹鸿鹄的伤与痛。一边喃喃道:“只有经得起烈火考验的才是凤凰,对于凤凰而言,那不该是苦难,而是一种磨炼,蜕变和成长,只有受常人不能受之苦,才能登常人不可登之位。”
      阿敏怅然,又指着凤凰眼中的泪道:“难道凤就没有伤和痛吗?还是因为习惯而麻木?凤(鳳)的本质毕竟也不过是凡鸟,也许它更愿意选择做一只凡鸟,而不是被置于炭火之上。何况,为了它的浴火重生,又有多少鸿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它们又何其无辜。”
      我淡淡回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命,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情我们做不得主,根本无从选择。何况选择做凡鸟的结局是什么?就是被无辜灼伤,白白为别人浴火重生付上自己的一生。受不受炙烤我们无从选择,但我们也许可以为蜕变努力,即使很痛!”
      阿敏苍白着脸,哑着嗓子不知说了什么,我全听不进去,只是在心中不断重复着:“无从选择”四个字。雁儿和蕙儿见我表情不对,忙哄我道:“小姐,试试裙子吧,很是精致呢!”
      我不想拂了她们的面子,转身进屋里换了裙子出来,感觉周围的气氛突然恭谨起来,方知原是皇祖父遣人来接我进宫,而且竟是平日里近身伺候的李公公。只听李公公俯身打了个千:“奴才给襄敏郡主,仁嘉郡王请安,郡王、郡主吉祥。”
      我忙笑着请他起身。李公公急匆匆道:“皇上请郡主随奴才进宫一趟。”我点点头道:“有劳公公,只是还要烦请公公稍候一下,容我先去梳妆,以免匆忙见驾太过失仪。”又回身吩咐道:“雁儿,还不快去给公公沏杯茶,心儿记得公公喜欢雨前龙井,不知可有记岔?”
      李公公挤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哎哟,郡主真是折煞奴才了。多谢郡主赐茶。今儿个由于是急诏,竟是未及先知会郡主一声,所以陛下特意吩咐不必穿戴繁复的宫装,只消家常的就好,奴才瞧着郡主这身就很合适,颜色也喜庆。”
      我会意,点点头道:“多谢公公。”转身照了照镜子,见脸色有些苍白,拿粉扑往脸上补了些胭脂,正了正钗环便上了轿辇。
      和往常不同,李公公没有把我引到御书房,而是直接引到太极殿偏殿。大概是刚下朝不久抑或是接见了外客,皇祖父仍是一身朝服打扮,头戴十二旒白云珠的通天冠,着绣日月星辰的绛纱龙袍,尽显天家威严。偌大的宫殿中只有皇祖父一人,显得有些凄清。我规规矩矩地俯身请安,皇祖父笑眯眯地命人扶我起身,赐座。
      虽然他的笑容看上去和往常似乎无甚差别,但是凭经验我还是感觉他心情似乎极佳,脸上忙多挤出几分笑意问道:“不知何事让皇祖父这样高兴?”
      皇祖父笑道:“还谈不上高兴。”顿了顿,方缓缓道出:“代国遣使前来请求结盟,条件颇为优厚,而我真正需要做的只是帮助他们成功迁都盛乐,心儿以为如何?”
      皇祖父向来疼我,有时他召我进宫询问乡间的事宜时,常有大臣们进宫谈话,即便是论及朝堂上的事他也不避讳我,甚至还会询问我的看法。以前在秦国,他与门客谈论政要时,也曾把我抱在膝头,特许我旁听。所以对我而言,推测他的心意并不难。我心下暗笑,他笑意都这么明显了,我还能说什么不成,何况之前见到拓跋仪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定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我站起身侃侃而谈:“依心儿愚见,这是件极好的事情呢!若只是志在守住一方地土,那么与之结盟的必要性不大;但是若是志在入主中原,称霸四方,甚至统一天下的话就大不相同了。拓跋珪年幼丧国,历经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种种苦楚,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功复国,自然不可小觑,然而脱离贺兰部的庇护,势单力薄,短时间内难成气候,必须依赖于我们的帮助,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而贺兰部虽然还称得上兵强马壮,又占据一方沃土,可惜贺兰染干和贺兰讷二人之间互相猜忌,又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否则也不会人拓跋珪有可乘之机,贺兰部由这两个人治理自然也是不足为惧。皇祖父既有称霸天下的雄心,于您而言,两个弱国必定比一个强权更为有利,您自然更乐见拓跋珪迁出牛川。”
      我征询着看向他,他笑而不语,示意我继续:“何况这还牵扯到匈奴人。大匈奴的复兴,只能寄希望于留在草原与鲜卑等北方民族互相通婚的三大部落,也就是独孤部、铁弗部和贺兰部。拓跋珪复国成功,留给匈奴人的机会不多。匈奴要迎来复兴,必须扳倒拓跋珪;而代国要兴起,与独孤,贺兰部族的矛盾也就在所难免,必定要离散贺兰与诸部族,带来的附加效果就是北边独孤部独孤显也受到压制,无法坐大。您一旦扶持拓跋珪,独孤部独孤显,贺兰部贺兰讷兄弟与代国拓跋珪将相互牵制,不会出现一方独大的局面,这是您最乐见不过的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皇祖父爽朗的笑声:“好啊,当真是个女中诸葛。你若是个男孩,你爹他们就该头疼了。”
      我撇了撇嘴,装做没有听懂,岔开话题道:“所以您是答应代国的求助了?”
      皇祖父却好似没有听见我的问题,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心儿今年也已经十三了吧,真快。你哥哥姐姐们小的时候都很是贪玩,就连你叔叔们小时候因为逃学也没少挨先生的骂,你倒好,成日里总爱偷偷爬进我的书房去偷书。你倒是很小心翼翼地尽力不留痕迹,只可惜那一回看得忘了时辰,害得你爹好找,好容易才把你从书房里揪出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拿最顶上的《左传》,把书柜弄翻了,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呢!要不是这么着,那么大的书房,谁知道你偷了多少书去?别的姑娘家都是找《诗经》看,你却是专看些兵书,史书,什么书最晦涩难懂你就看什么。你那会儿才这么一点点大,这么小的个头也真难为你是怎么翻进书房那么高的窗的!如今都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腰上比了比。
      我撅着嘴徉怒道:“我哪里就这么矮了?皇祖父最爱揭人的丑事取乐。”
      皇祖父笑斥道:“越大越没规矩,如今越发连朕都管不住了。也好,趁早给你寻门婚事,打发了你去就是了。”
      我刚欲反唇相讥,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皇祖父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特派了身边的李公公急召我入宫,却只是为了和我闲聊?日理万机的皇祖父断没有召我来闲话家常的道理,代国的事,也不会是召我入宫的理由。像他这样的人每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都暗含玄机,可绝不会说一句废话。如此看来,刚才的种种铺垫只能是……
      我心头一紧,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越想越生出几分肯定。我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强稳住自己的声音,眨了眨眼睛,故作玩笑地试探道:“皇祖父急召我进宫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他忽然肃起脸,打量了我两眼,转头对李福道:“心儿今日这裙子不错,这凤凰绘的极好,你去把先皇后最喜欢的那支钗头凤取出来给心儿。”
      李福应声而出,殿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直视着我,喜怒难辨:“代国的确是提出以联姻的方式巩固联盟,而且点名要你。历代两国联盟多以此法,朕以为也无甚不妥。”
      我愣愣地听着,明明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只感觉自己的身子簌簌发抖,凉意直逼上心头。果然,果然!我就说拓跋仪虽然狂妄自大,却并非好色无礼之辈,怎会无故揭我面纱,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以防娶了个冒牌郡主回去。虽然早知道自己的婚事只是在于皇祖父一念之间,也知道对于他来说,我的婚事必定与他的政治利益挂钩,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真当被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当做物件一样送人时,心痛和绝望还是免不了。我冷冷地回视他,一字一句道:“我要是说我不愿意呢?”
      他本是颇为闲适地斜靠是椅背上,听到这话略坐直了身子道:“哦,为何?拓跋珪与你年岁相当,才略过人,品貌俱佳,如今又建立了代国,你嫁过去便是一国王后,你自然有的是机会施展你的才智。少年英雄配绝代佳人,这样的婚事也不算委屈了你。”
      我又是急又是气,急声道:“拓跋珪再好再优秀又如何?即便全天下的女子都为他的绝代风华所倾倒,我作为他的妻子却是万万不能对他动心,谁知道哪一天我也许就会做了他手中的棋子。您志在统一天下,燕,代两国迟早必有一战,到时候,我身处夹缝之间又情何以堪?至于您说的施展抱负,您把我嫁过去可不是让我去做一代贤后的,说好听了是两国和平的使者,这要是往难听了说可和奸细没甚区别。何况,对于英明的君主,是否遵守盟约从来只与利益时势相关,联姻对于他而言可没有任何意义,他若是个会为一介女子所左右的人,也不值得您花这样的心思。这样的联姻根本毫无疑义!”
      皇祖父忽然大笑:“没有意义吗?对朕的意义可能不大,对你爹呢?对阿敏呢?这可是他们争夺储位的重要资本!你知道朕原打算赐你的封号是怡宁,你爹却请旨遵循你娘的遗愿,将你的封号改成襄敏,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在你娘去世后,她襄助你爹,扶持阿敏的责任就只能归在你的头上了,对于一个人来说,责任远比快乐来得重要,这是你娘临终前交给你的功课。这几年我一直瞧着,你的所作所为的确担得起你娘托给你的重任。”
      他顿了顿,看向我的裙子道:“然而光有鸿鹄之志可不够,只有借助烈火的帮助,才能成为王者。对于鸿鹄,烈火是考验,而于凤凰,却是扶摇直上的助力。你这些年所做的努力,朕心里有数,所以你的婚事朕也是仔细斟酌,思量过,不愿屈了你这份心,希望给你指一门好的婚事,让你的路更好走,所以才耽搁至今。原是为你好,你既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你,你三叔的女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想来把她嫁过去也是一样的。”
      皇祖父的话如利刃一刀一刀直刺向我的心,刚才的心急,恐惧,愤怒皆化为了无尽的绝望。他太了解我,太知道我的软肋,我的追求,太知道什么话能够触动又触痛我。是啊,责任远比个人喜好重要!虽然早知道作为一个女子,我能给父亲和阿敏带来的最大利益是通过联姻得到的,甚至一直以来,我刻意讨好皇祖父,从无依无靠的孤女到皇祖父最喜欢的孙女,人人皆知我是他眼前的红人,就是为了得到无人敢小觑的地位,从而抬高自己的身价,来影响皇祖父对我的指婚。既然在他眼中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那么我宁愿作一颗有价值的棋子!
      我可以不在乎与我相伴一生的夫君是否品貌出众,甚至是否对我爱护有加,只需要他可以配合我帮助阿敏争位。满足这一点的国中要臣比比皆是,但凡他愿意跟我站在同一战线,我待在阿敏身边,替他谋划,帮他结交朝中重臣,不愁大事不成。然而,事与愿违,也许我的野心暴露得太早,皇祖父嘴上说着是帮助,实则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就是忌惮!这么多年,他对我的悉心栽培,并不是为了让我有朝一日走上监国公主的路,我种种计谋皆是他亲授,我又如何妄想算计过自己的师父?
      他不过是惜我伶俐,不愿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材料,不妨顺道为自己制一柄利器。我背后的小动作他并非不曾察觉,他却刻意纵容,他为我圈出这一方小天地,与我做练兵场所用,他早已有意将我远嫁,对于他来说,他何尝不知道各国之间的和亲结盟意义不大,所以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和亲公主,他需要更实际的东西。他教给我的这些计谋只准我用于他国,去祸乱他国的朝纲,他知道我具备做西施,昭君的能力,他此刻把我送出去,自是免我在自家庭院里兴风作浪,又是为了制约拓跋珪这个明显不好驯服的盟友。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在算计我,利用我,甚至笑看着我愚蠢地沾沾自喜,纵容我,鼓励我前进,让我为我所以为的进展自以为是。我知道此刻他所谓的选择不过是试探,我若不知进退才真正是对阿敏不利。
      我麻木地跪下,用力磕了三个头,一下,两下,三下,空荡荡的宫殿中,除却我清脆的磕头声外,是一片绝望的死寂。我高呼:“谢皇祖父赐婚!”想了想又绝对再赌上一把道:“阿敏年幼,还请求皇祖父多加照拂!”
      皇祖父笑容可掬地点点头头道:“朕会把他接进宫,他会由皇后亲自抚养,可满意?”
      我点点头:“谢皇祖父恩典!”我缓缓站起身,向他微一行礼,木然地向殿外走去。
      我扶着墙壁缓缓地移动着步子,只觉得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漫无边际的晕眩也紧随着席卷而来。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如同轻飘飘的棉絮一般,骨架也好似融化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中,身子不自觉地瘫软在地上。刺骨的冷气直逼上来,身冷,心更冷。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使劲想爬起来,脚上一软,一个踉跄又跌坐回了雪里。环顾四周却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什么都没有,只有风。
      挣扎了几下,发现两条腿依旧是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我索性趴在雪地里,把脸埋进雪地,一动不动,脑中浮现的却是阿娘一身白狐斗篷的样子,她的怀抱如此温暖,冰天雪地中,她陪在我身边,宠溺地看着我在雪地里打滚,疯跑,打雪仗,堆雪人,一幕幕仿佛还在昨日,然而只在俯仰之间,昨日的美好早已化为沉寂。
      不知何时,殿外的阳光竟然暖和了起来,地上的积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正摸不着头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极其悦耳的歌声,那声音分明是如此的熟悉。是阿娘!
      我疾步向前跑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湖,湖中密密麻麻地浮着翠绿的荷叶,千姿百态的荷花婷婷立在水面。歌声从藕花深处传来,循声望去,见湖中央立着位白衣女子。虽只能看到背影,望不见那女子的面容,却已觉得极美,美得无一丝烟火气。
      歌声忽然停止,那女子向我转过身来向我招手,果然是阿娘。我大喜,毫不犹豫地跳进湖中,却发现自己竟然和阿娘一样,能在湖面上行走自如。我疾步奔跑,明明跑得很快,可我和阿娘之间的距离却不减反增。我绝望地哭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娘越飘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我依旧不顾一切地向着前方跑去,却总听见身边有个声音在叫我。
      “心儿,心儿!”我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四周,没有荷叶,没有荷花,也没有湖,取而代之的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床边的有烟雾缭绕在床畔,却是一个精致的鎏金芙蓉香炉,飘着淡淡的荷香。我揉了揉眼睛,一只温柔的手抚过我垂在两肩的发丝。我拘谨地往回缩了缩,请安道:“皇后娘娘金安!”
      因是继室,皇后比皇祖父年轻上许多,又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如二十许人,我实在难以开口唤她一声祖母。皇后收回了手,亲切地道:“终于醒了,你可睡了整整一天呢!刚才听见你一直在叫阿娘,唬了我一跳,原是被梦魇着了,傻孩子。”
      竟然是梦吗?我失望地叹了口气。皇后却是误解了我的叹息,也叹道:“皇上已经颁了婚旨,挪了我宫里的偏殿出来,吩咐这半个月你就跟着我住,学些规矩。”又柔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既要远嫁,婚事又这么仓促,和亲的苦楚虽多,到底也比嫁给碌碌无为之徒强些,你也莫要太难过了。”
      这番话倒是极符合皇后的性格。听闻皇后年幼之时,柔美聪慧,常常对妹妹季妃说她终究不会做庸夫之妻,而季妃也同姐姐一样志存高远。后来皇祖父登基,妹妹季妃被册为范阳王妃,而她虽未行过册封礼,但合宫上下都已称她为皇后,一应礼遇也皆同皇后。段氏姐妹幼年之志一时传为一段佳话,闺阁小姐们纷纷以此自勉。
      当然,她这个皇后并不是这么好当的,毕竟皇祖母,也就是皇祖父的原配,皇后元妃的姑姑当年为皇祖父牺牲,她在皇祖父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换言之,皇后并不受宠,而且也没有获宠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皇祖父坚持为皇祖母三年不立后。但皇后能咽下这口气,不去和已成就永恒美丽的皇祖母争,只安心修德,做好一个贤内助该做的事,适时给身边人施以恩惠,收拢人心,自然也就保得自己在后位上屹立不倒。皇后很聪明,比如现在她的这番话就表明了她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这大约也是皇祖父让我到这里住下,真正需要我学习的。
      见皇后一直盯着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回话。我轻轻摇头道:“心儿身受皇祖父恩典多年,理应为皇祖父分忧,何况皇祖父为心儿的婚事考虑得十分周全,并没有什么委屈之处。”
      皇后点点头道:“你能看得开就再好不过了。虽说是叫你进宫学规矩,本宫瞧着你倒是个伶俐通透的孩子,你一向规矩谨慎,也没什么可提点你的。婚典的一些礼仪宫人们会教给你,委屈你这半月在宫中住下,这样才合规矩些,裁剪婚服什么的也便宜些。”
      我无言,只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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