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许》咩了个咩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楚逸寒虽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但是楚墨临心里清楚，楚逸寒八成已经决定了。他面色不变，开口道：
　　“墨宸是皇子，确实有资格代表朝廷。”
　　楚逸寒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楚墨临思虑一下，接着说：
　　“他现在管着户部，由他出面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不知道下面的官员会不会欺他年轻，阳奉阴违。”
　　“再年轻也是我楚国的三皇子，总不至于连几个地方官都管制不了。既然你也觉得墨宸可以，那就这么定了。忙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
　　楚墨临离开泰昌殿，回东宫的路上盘算了一路。
　　楚逸寒要派楚墨宸带队去赈灾，是在帮他拉拢人心吗？可是苍云县疫情严重，他就不怕楚墨宸有去无回？
　　这一回楚逸寒的心思，楚墨临可是猜不透了。
　　下午，楚墨宸就被叫到了楚逸寒宫中商量此事，他听后没有惊讶也没有抗拒，平静地说：
　　“儿臣一定竭尽所能，让苍云县百姓尽快脱离苦海，重回人间。”
　　楚逸寒看看他。
　　“朕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就不怨朕吗？”
　　“父皇的安排自有您的道理，儿臣相信父皇。”
　　“太子说，你这么年轻，也许下面的官员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也不担心？”
　　“我奉旨赈灾，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父皇和朝廷放在眼里，这样的官员，应该也不配做百姓的父母官了。”
　　楚逸寒赞许地点点头。
　　“不急不躁，有胆有识，很好。”
　　想坐这至尊的宝座，自然要付出些常人不敢付出的东西，青虫破茧才能成蝶，凤凰更是涅槃才得重生。
　　就让朕来看一看，朕这小儿子到底有没有能耐，和太子争一争这天下之主的位子。
　　“父皇，儿臣此去是为赈灾，但是光是救济只能解苍云县一时之困，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儿臣想，能不能带一个人同去，将苍云县的农田改良，或是新修水利，总之做些什么，让百姓以后能少受水灾之困。”
　　楚逸寒没想过楚墨宸能想到这么多，他惊讶地说：
　　“朕之前叫了工部的人也正说过此事，只是现在还没确定下人选。你是已经有了心属之人？”
　　“江大人对于水利工事十分精通，但是他身在尚书之位，不能随意离开，所以儿臣想，能不能让他的儿子江天羽同去，他在江大人身边日久，想来对这一方面也应当耳濡目染，有些见解。”
　　之所以这随行的人没定下，就是因为工部的人懂建筑的不少，但是精通农事的却不多，只一个江堰和还是尚书。他倒是自请同去，可是此行不知要用多少时日，工部这么大一摊子事也不能凭白撂下。
　　楚逸寒思索半天，迟疑地说：
　　“这江天羽的身份，怕是会招来许多非议。”
　　“大哥让他做公主侍读的时候，父皇不就是已经有意启用他了吗？如果他真的能为民造福，想必其他人也不会单揪住那一段早已经说不清孰是孰非的过往，一定要让他怎么样了。”
　　江天羽是否清白，楚逸寒心中如明镜一般。他看了看楚墨宸，许久后点了点头。
　　“好，朕就许他与你同往，但这事暂时不可声张，让他秘密跟随。”
　　“儿臣遵旨。”
　　“对了，还有治疗瘟疫的事情，方才季院正已经来主动请缨，要带太医院十名年轻太医和你一同去苍云县。朕也会在民间征集有为的医者，让他们随后去协助你们。”
　　他重重地拍了拍楚墨宸的肩膀。
　　“墨宸，苍云县百姓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还他们一个平安健康的家园，还天下百姓一份心安，也要将你带去的人，一个不少地给朕带回来，明白吗？”
　　楚墨宸担着肩上的千斤重担，挺直了脊背。
　　“儿臣，定不辱命。”
　　十一月初九，三皇子楚墨宸携三皇子妃云沁雪，由县令李明川引路，带领太医院院正季行知并十名太医，以及赈灾的五千石粮食和二十五万银钱，快马加鞭地赶往西南边陲的苍云县。同一时刻，工部尚书江堰和的家门口，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于城外二十里处和楚墨宸的大部队会合，一同走上了去往苍云县的路。
　　八天之后，朝廷的赈灾队伍到了青城府府衙，知府赵显仁带着师爷吴世忠出门来迎接，一见到楚墨宸便奉承道：
　　“久闻三皇子美名，今日终于有缘得见，真乃下官之幸也！”
　　楚墨宸看看他大腹便便的肚子，还有那脑满肠肥的模样，连敷衍他的话都懒得说。
　　“好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们之所以先来这里，就是想让赵大人带着我们一起去苍云县看一看。”
　　赵显仁犹豫了一下，笑着说：
　　“三皇子旅途劳累，不如先让下官为您准备沐浴更衣，用过饭之后再议这去苍云县的事情？”
　　楚墨宸冷笑一声。
　　“苍云县灾情疫情严重，百姓都已经食不果腹，赵大人还有心思吃饭？”
　　赵显仁讪笑着说：
　　“三皇子您也说了，这苍玉县已然是疫情严重，早一会儿去和晚一会儿去又有什么差别呢？况且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若是我出了事，我的家人也就孤苦无依了不是？”
　　来之前楚墨宸已经了解过了，这个赵显仁是梅斌扬夫人的远房亲戚，他自恃与梅将军沾亲带故，所以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也正是如此，他才敢胆大到隐瞒疫情，甚至敢扣押朝廷的赈灾粮中饱私囊。
　　“这么说，赵大人是不打算去了？”
　　赵显仁在这里当老大当惯了，许久没有人敢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他了。他看看楚墨宸，心中对这个被放逐了还恬不知耻硬要回来的三皇子嗤之以鼻。
　　只不过空有个皇子之名罢了，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这钦差大臣有什么用呢？真是给脸不要脸。
　　赵显仁双手抄着袖子，不紧不慢地说：
　　“下官也没说不去，只不过这深入疫情之地要多加防范，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下官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
　　楚墨宸轻笑一声。
　　“好，赵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赵显仁心中得意，想着这三皇子倒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他刚准备吩咐人带楚墨宸进去，就看见楚墨宸轻轻一招手，一个人突然在他身边出现，下一刻，一道剑光闪过，赵显仁瞪大了眼睛，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脖子只有一道细细的痕迹，但是很快就渗出血来。血越流越多，慢慢浸透了赵显仁的官服，直到他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仍然睁着眼睛难以置信。
　　站在他身边的吴世忠见赵显仁被一剑封喉死在当场，吓得直接瘫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连句话也不敢说了。
　　楚墨宸朗声道：
　　“青城知府赵显仁为官不仁，对灾情疫情隐瞒不报，对受灾百姓不闻不问，更是以下犯上，对赈灾官员傲慢无礼，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从现在开始，青城府暂时由我接管，众人可有异议？”
　　在场的人除了动手的轩辕昇，谁也没想到楚墨宸二话不说就弄死了赵显仁，在所有人面前立了规矩。不过他这次带来的都是自己人，太医院的太医对这里的知府不作为，导致疫情扩散的事本来就颇有微词，所以只当没看见楚墨宸的所作所为，一个个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而苍云知县李明川，早就对赵显仁恨得牙痒痒，干脆扭过头去闭着眼，连他的尸体都不想多看一眼。
　　更别说青城府的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个失言，就落得和赵显仁一样的下场。
　　“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楚墨宸弯下腰，看着抖得不成样子的吴世忠，眯着眼睛说：
　　“所以现在，这位吴师爷，能不能带我们去苍云县看一看？”
　　吴世忠腿软的站不起来，他赶紧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
　　“能，能，小人……小人这就带三皇子去……”
　　“先找人把赵大人的尸体安葬了，再把这城中所有的富户大户全部叫来衙门等候。还有，要十名身强力壮的衙役运粮去苍云县，一刻钟后所有人在门口集合。”
　　“是，小人这就去办！”
　　吴世忠起身，片刻不敢耽误，屁滚尿流地跑了。楚墨宸走到马车旁，将云沁雪带下车来。
　　“沁雪，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云沁雪握紧了他的手。
　　“好，你要小心。”
　　“放心。”
　　吴世忠被楚墨宸吓怕了，不到一刻钟就交代好了所有事。楚墨宸带着江天羽和太医们出发之后，云沁雪交代凝香说：
　　“让人去守好赵显仁的家眷，告诉她们，敢让我听见一个人的哭声，就全家都下去陪他吧。”
　　“是。”
　　“还有，一会儿那些富户来了，直接引他们到衙门正堂，不必准备座椅茶水，有问话也不必回答，一切等墨宸回来再说。”
　　“是。”
　　凝香带着人去安排府内事宜，云沁雪坐在房间里，总是有不安萦绕心中。她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低声说：
　　“你和娘留在这里，一定要保佑你爹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