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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何事秋风悲画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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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蝉声渐渐地停息,空气中淡淡的寒意预示着冬日即将到来。赵府院子里的梧桐树结了淡淡的秋霜,素白而晶莹剔透。不知不觉间,红色的围墙又陈旧几分。
赵熹仍然身穿白色长衫,只是制作这身衣服的材料由麻布变成了丝绸锦缎,在微风的吹拂中,颇有飘逸的感觉。他的眉目一如既往清秀隽致,此时褪去了朝堂之中的肃穆,反而显得温文尔雅,随性风流。
“赵四公子,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可全都认认真真地完成了。”来自洛河帮,和赵熹一起来到襄国府的李克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颇为不正经地来到赵熹面前说道。
赵熹早就见惯了李克这般嘴脸,并不以为意,而是反问道:
“留下痕迹了吗?”
“唉,赵老大,”李克露出了一副无赖的如同被冤枉了的神情,“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这个天下第一机关师吗?为了拿出李家藏着的密文,我可下了很多功夫啊!”
“我知道你能力非凡,”赵熹平淡地说道,“但是官场险恶,不管怎么,我总要以防万一。”
“赵老大,不,侍中大人,”李克以嘲讽的语调说出了这个词,似乎赵熹成为侍中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你总是这样,干什么事情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难道你不怕那一天你因此错失良机,抱憾终身?”
赵熹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但李克却依旧喋喋不休:“不过总体看来,你还是有一件做得任性的事情。瞧,赵家给你铺好了的光明大道你不要,非要去给皇上当近侍,唉,如果不知道你的底细,还真以为你忠心耿耿呢!”
“我做出这样的选择,自有我的理由,你不必过多过问。”赵熹一直不喜欢李克一向过剩的好奇心,若非自己的计划需要他,他早把这混蛋碾回洛河帮去了。
李克凑没有理会他的淡漠,反而更凑近了赵熹几分,笑容愈发不怀好意,嘴里还念叨道:“哦?不可告人的理由?侍中大人,你不会是看上咱们年轻的皇上了吧?”
赵熹突然起身,神情不变,却不闻不问,转身向自己居住的厢房走去。
“喂喂!赵老大!等等!就当我说错了,好吗?”李克看到赵熹转身离开,突然间开始急了,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几个健步冲上前去,抓住了赵熹的衣角。赵熹深吸一口气,深深看着他,静静等着他即将说出口的下一句话。
“侍中大人,既然不是你看上了他,难道是他看上了你?”李克硬生生地厚着脸皮说完了这句话。
这一回,赵熹二话不说,在李克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李克立即捂着脸开始大声哀嚎,看上去倒是可怜巴巴,唯有赵熹知道,此人的演技早已出神入化,骗人可怜,骗人同情,恐怕连戏子都比不过他。
“老大,下回记得下手轻点儿,”李克放下手,露出了脸上一个红通通的手掌印,“不然如果我一不小心被打死了,就拿不回来你想要的资料了。“
赵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那一巴掌力度控制得正好合适,在不留下疤痕的情况下,给李克点苦头尝尝。所以那个不知怎么出现的手掌印,只有可能是李克自己的杰作。
“把东西给我。”赵熹不想跟他继续啰嗦,直接伸出手来说道。赵熹不敢想象,跟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继续说下去,还会闹出多少事情来。
“侍中大人,不要那么不解风情啊!”李克不满地摊开了手,手心里摆放着一个被蹂躏得不像话的小纸团,“这是我历尽千辛万苦从李载言的密室里偷偷拓印出来的,原件还安然无恙地摆在那里呢!”
赵熹一把抓过那个小纸团,将其快速而小心翼翼地展开,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纸团上有一些奇异的符号和文字的相互对照,看上去显得危险而神秘。
“这就是李家的密文。”赵熹默默在心里说道,李克此时则神采奕奕,一副以为赵熹没有见过世面的表情。
“你要的东西,都摆在我房间里了,”看完密文,赵熹立即将纸团撕得粉碎,在李克心疼的目光中对李克说道,“你自己去拿吧!”
“赵老大最好了!”听到此话,李克突然间变得喜笑颜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摇大摆地朝着赵熹的房间走去。赵熹永远无法理解,一张三环连心锁的图纸,竟然能让这位自称天下第一的机关师大人如此激动!
此时李家最深的秘密,已经被赵熹牢牢记在了内心深处。此时此刻,胖子杨忠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双手抱拳,朝赵熹行礼,赵熹则起身还礼,纵然身居高位,礼数不失。
“找到李家的信使了吗?”赵熹平淡地问道。在他看来,跟杨忠要比跟李克讲话轻松得多。
“找到了,”杨忠回答道,“一共三个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很好,”赵熹说道,“现在洛河帮里有多少人还闲着?”
“半数。”
赵熹点了点头,随即让杨忠拿来纸笔,在上面飞速地写了不少曾经出现在李家密文条上的奇异符号。这一回,他用的是左手。写罢,他把纸条递给了杨忠。
“调包计,你知道应该怎样做,”赵熹嘱咐道,“找几个洛河帮兄弟,扮成劫匪,去抢劫那几个信使的钱财,顺便把他们的密信调包,不要让他们发现就好。反正洛河帮劫富济贫的事情做得也不少,没有人会联想到我的身上。”
“是。”杨忠恭敬地退去。看着他的背影,赵熹知道,一场由自己亲手策划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赵泽瑞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已经在行动。对于自己担任侍中一事,赵泽瑞迟迟没有表态,但赵熹看得出他心情不悦。这样很好,赵熹心想,李家和赵家,可得同时挨刀。
人海茫茫,而赵熹所希冀的,不过是复仇、血与火,还有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他。